《将计就计》初鹤先生

48、Marry（13）

　　吃过饭之后江童就睡下休息了，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总觉得没什么力气。在那之后也没看到计霖回来。

　　江童侧躺在床上，因为怕骨折位置错位，所以用左边没受伤的肩膀侧着睡。她又回想起说完那句话时计霖的表情，一声叹息，失落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意识到这点之后，她和阖上眼，眉间微蹙，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些头脑不太清醒产生错乱，居然会对计霖有了那样的念头，这是因为在警局待久了，身心寂寞，开始饥不择食了？

　　不过那一刻的感觉，确实无法忽视，也无法忘记。

　　“您是陪床3003病房？”

　　值班护士路过走廊，正好看见计霖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靠着睡觉。

　　计霖头靠墙了一会儿脖颈就开始疼，听见有人说话，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嗯了一声。

　　“那你可以进去啊，我记得3003其他床位都空着，睡椅子上太累人了，而且我们后半夜就要关灯了。”

　　“好，谢谢你。”

　　计霖揉了揉抵着直疼的脑袋，跟谁过去不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对吧，也不管别的了，起身往病房里走。

　　病房里的灯早早就关了，江童此时躺在床上，还保持着侧卧的状态。计霖趁着走廊的光，依稀看到她额头上贴着几缕发丝。

　　想起晚上医生的叮嘱，她关上门，走进看了看江童。

　　她似乎睡的不太安稳，轻蹙着眉头，一头长发散开，一直垂落在肩头，有几缕发丝散乱的贴在脸颊上。

　　“这会儿倒是比平时顺眼多了。”

　　计霖呢喃了一句，接着帮她把头发都拨开，经过脸颊的时候，感觉到一阵热气服帖上来，她又用手背贴了贴额头。

　　好烫。

　　迷迷糊糊中，江童阖着的眼睁开一道缝隙，觉得身上热的不行，隐约中好像看到床边站着个人，便试探着叫道。

　　“……计霖？”

　　那人嗯了一声，接着她就感觉到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老实说，这觉睡的根本不舒服，不能随便挪动身体，睡着之后身上就开始发烫，这会儿药效也过了，别说动了，就连呼吸都感觉肩胛骨牵扯着疼痛。

　　“你等我叫护士过来。”

　　计霖见她实在难受，躺在床上要睡不睡要醒不醒的，就差开始说胡话了。

　　把刚才的值班小护士叫来之后，把江童的床摇起来给她量体温。这会儿江童倒是有几分清醒了，但目光还是有些迟缓，靠在床上，盯着计霖看了会儿又挪开。

　　计霖是没想到有天能看到江童这么狼狈脆弱的一面，虽然造成这样的原因跟她也有关。

　　小护士拿出体温计看了看，“38.2℃，过几个小时应该就能褪热，如果实在难受，可以物理降温。”

　　江童摇头，“不用了。”

　　现在大概凌晨四点多，算来算去也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江童现在脑袋也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发热的缘故。

　　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就剩她们两人，可能是因为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沉默中气氛有些尴尬。

　　计霖很记仇，确实还是在赌气，她站在窗户边，病房在二楼，正好面前有棵柳树挡住了月光。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身后江童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好，睡着了。

　　这一晚上算是等于没睡，她也挪到旁边的床上，准备眯会儿。

　　——

　　翌日一早，江童就办了出院手续，右手上肢悬吊在胸前，准备回局里工作了。

　　实际上她这样适合静养一段时间，不过对她来说静养才是不可能的事，先别提现在有案子要跟，休个把个月全都乱套了。

　　睡了一晚上，江童又恢复成平日里那种不近人情的模样，用计霖的话来说，就是全世界的人都欠她钱了。

　　回到局里之后，两人先去了缉毒队见向田甄，基本上是人赃并获，只不过抓捕途中又出现了一点意外。

　　“吃进去了？”听见这话之后，计霖忽而嗤笑一声，“真是蠢，他还能憋的住生理反应不成？”

　　李白明也笑到：“这不厕所等着呢。”

　　原来那会儿被江童打晕的寸头大汉还有一丝意识，等缉毒队的同事去铐人的时候，正好发现他喉咙哽了一下，后续身上没搜到东西，这才断定东西应该是被吞了。

　　“等他把东西拉出来，坐牢是肯定的，只不过一般这种街角贩子，每次交易量绝对不过十克，”说着，李白明叹了口气，“他们的交易人群也局限于学生和酒吧里的一些人，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大线索……”

　　说到这儿，计霖忽而想起什么，“我听他说起过阿龙这个名字，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印象？”

　　“阿龙？”李白明愣了一下，旋即摇头，“可能是什么代号之类的吧，不过也是一个突破口，多谢你们了。”

　　他将视线移到江童挂着吊带的手臂上，“江队的伤严重吗？”

　　江童摇头，客气到：“李队多虑，能做出一份贡献，这些都是小事。”

　　李白明重重点头，眼里对江童的赞赏之意不减。也没忘了她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把两人带到审讯室。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饿’着，很方便。”

　　起先戴鹏他们来审问过向田甄，不知道是过去劲儿，还是吓着了，这人一句话都不说，目光呆滞，始终盯着一个点在看。

　　因此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审讯向田甄的事就交给江童，而计霖则是回办公室处理王莉这起案子的事，验尸报告包括一系列的线索。

　　江童来之前，李白明亲自来确认了一下，肯定这是问话最佳时机。

　　果不其然，进去审讯室之后，就见向田甄在审讯椅上如坐针毡，面目狰狞痛苦，嘴里不停的叫喊着，因为挣扎，铐着的双手都勒出血痕，不过任由他如何晃动，审讯椅都纹丝不动。

　　“给我！快给我啊！！就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了……”

　　江童盯着眼前发狂怒吼的人看了会儿，旋即坐到椅子上，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向田甄逐渐没了力气，软瘫在审讯椅上，头耷拉着，嘴被啃噬的鲜血淋漓，混合着鼻涕口水一起向下淌着。

　　见状，江童这才合上本子，缓缓问道：“王莉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向田甄目光涣散，毫无反应。

　　一般对付瘾君子，要么在他读音发作的时候问话，要么在他发作完最脆弱的时候问话。但刚才进来的情况，明显向田甄是被饿太久了，开始神志不清，而他发作完之后，又过于呆板，这时候问话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从本子里拿出一包提前找李白明要的道具，一包装在塑封袋里的白面。

　　“老实回话，这包就给你。”

　　看见实物，向田甄耷拉的脑袋往上抬了抬，迅速用肩膀上的布料抹了下嘴，瞪大眼睛，写满了欲望。

　　“我说，我都说！”

　　“王莉的死和你有关吗？”

　　她把白粉放在桌角右上方，向田甄的目光就随着她的移动而转移，闻言，他停顿了一会儿，忽而放声大哭。

　　“没关系啊…她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不过就是想跟她睡一次而已，除此之外再无瓜葛啊……”

　　听到这儿，江童眉间微蹙，虽然向田甄是个瘾君子，不过在业内话语权也不小，对于王莉这样不火的女演员来说，是个很不错的交易人选。

　　“她为什么拒绝你？”

　　向田甄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破口大骂，“我他妈哪儿知道啊！这个婊子！装他妈什么清高！她就是个臭婊子！！”

　　任由对方如何叫喊，江童仍旧冷眼相待，情绪毫无波动，“你为了泄愤，于是就杀了她。”

　　“对！是我杀了她！你们快给我吃枪子儿！我不想活了！”

　　闻言，向田甄猛的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带着手铐脚铐的他只能让自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也是徒劳无功。

　　盯着那包白粉，向田甄心里似乎更痒痒了，连带着骨头都像是蚂蚁在啃食一般，奇痒难耐。他又死死地挥动手臂，想要挣脱它，盯着江童的目光也愈发凶狠起来。

　　“给我！快给我！”

　　见状，江童合上本子，关闭录音笔，起身离开。那包白粉静静的躺在桌上，任由向田甄如何叫喊，关上审讯室大门之后，还是由他独自承受。

　　向田甄说的话可信度很高，人在毒瘾发作时最脆弱，这也是面对吸毒人员的一种审讯方式。这种时候最脆弱，为了那包白粉，可以把一切秘密都交代出来。

　　最后向田甄的承认，是情绪意志逐渐崩溃，而后产生的自我毁灭心理。这时候但凡身边有个物件，他也会不要命的产生自残行为。以往的例子中，有吸毒患者用圆珠笔插进喉咙里的例子，最后是因为运气好才捡回一条命，这也是为什么要铐着的原因。

　　不过审讯过之后，江童内心又出现了新的疑问。向田甄所说属实的话，证明王莉并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出卖身体的人，但根据李震供词来看，他们之间存在利益关系。

　　那李震与王莉的关系，究竟是李震开出除了戏份之外更高的利益，还是他在说谎。又或是，他抓住了王莉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