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初鹤先生

42、Marry（7）

　　勘察现场过后，墙上挂着的遗体被放下，刘盼棠则蹲在地上给尸体进行初步勘验。

　　“死因为颈动脉失血过多休克致死，推断凶器应该就是这些鱼线，下肢出现尸僵，尸温29℃，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四点半到五点左右。”

　　尸体表面除了颈部的致命伤，和手臂外侧两个圆点状的疤痕之外，没有其余明显伤痕。刘盼棠给出结论的速度很快，不过说完这些之后，她又用双手捏了捏死者手臂，眉间微蹙，神情中似乎有一丝困惑。

　　计霖注意到这点，问她，“有什么不对的？”

　　“血不对…”说着，刘盼棠摇摇头，“还是得等解剖以后才能清楚。”

　　检查完现场之后，刑警队几个人跨出警戒线，一直等在门口的郑雅文见状便走了过来。

　　“警官……”

　　计霖伸出右手，“又见面了，经纪人。”

　　之前办第一个案子的时候，她去过死者王兰溪的经纪公司，当时迎接的就是郑雅文。她预料过这个公司迟早再出事，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郑雅文：“……”

　　“你是死者的经纪人？”

　　再看到计霖，郑雅文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还是老实回答，“嗯，玛丽跟我很多年了。”

　　计霖撇嘴，点点头，“说说你当时怎么发现的尸体。”

　　郑雅文想了想，随后说到，“我们最近再拍一部新戏，有个场景在玛丽家取景，我们前一天布置好，约定好第二天十一点来拍摄，但助理给她打电话也不接，我就上来看看，结果……”

　　说到这儿，经纪人似乎联想到当时场景，脸色发白，双手忍不住颤抖。

　　“等等，你有她家钥匙？”计霖眯起眼睛，旋即又指了指屋里，“还有那些线都是前一天布置好的拍摄道具？”

　　郑雅文嗯了一声，“助理平时负责生活起居，也有钥匙，道具则是拍摄需要。”

　　“拍摄？”在一旁听着的戴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到，“是不是最近热播的那个《魔莲》”

　　“剧组是边拍边播的形式，目前刚拍第二个故事，本来觉得这次玛丽终于熬出头了，结果……”

　　“熬出头？”听到这个字，计霖忽而笑了一下，“她最近有没有收到过什么恐吓信，骚扰电话之类的？”

　　闻言，郑雅文细细想了想，摇头，“这些倒是没有，不过她最近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计霖挑起眉梢，“怎么说？”

　　“我手底下有不少艺人，平时也不全跟着她，就偶尔来探探班。我听剧组里的人说她最近老胡言乱语，经常一个人在角落自言自语，别人问她又是很正常的状态，”说着，郑雅文叹了口气，“本来我是想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想过段时间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结果……”

　　计霖眉间下沉，又问：“自言自语？她最近受过什么打击吗？”

　　郑雅文：“因为这部剧吧，还有一些社会舆论，大概让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以前这孩子很活泼开朗，几个月前她就有些沉默寡言。”

　　江童站在一旁边听她们对话边观察着地面，倏的开口问到：“这楼道是不是清理过。”

　　旁边的女技侦有些无奈，“说是怕影响住户，保洁就把血迹给擦了……”

　　“一点常识都没有，犯罪现场的血迹是能随便擦的吗？！”

　　江童厉声呵斥，旁边女技侦见她发这么大火，不敢说话了。她深吸一口气，扶额，“用鲁米诺了吗？”

　　“我们第一时间用了试剂，但拖把上有消毒液，血迹被破坏了。”

　　“她怎么不拿着拖把到犯罪现场给我拖一遍？”江童彻底无言以对，“保洁在哪儿？”

　　她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个清洁工打扮的阿姨唯唯诺诺的走了过来，刚才江童声音整个楼层都能听见，这会儿似乎也知道自己坏事了。

　　“警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没来之前有个住户出来踩了一脚血，就跟我投诉让我把脏东西都擦干净了，”阿姨说话声音都带着哭腔，“住在这儿的人我是一个都不敢得罪啊，一句话没说对也是要丢饭碗的，我家还有儿子要上大学……”

　　“好了，”江童抬手制止，“你还记不记得那些血迹顺着哪儿去了？”

　　阿姨猛的点点头，“记得，记得！朝安全通道那走了。”

　　江童又问，“那个投诉的人是哪家住户？”

　　保洁阿姨抬手指了指最右面的一个门牌，“是2030的张先生，就是那家。”

　　闻言，江童若有所思的在三家门牌号前看了看。这种高档小区，一般一层住四户人，电梯分两个，203开头的为0和1，用的是左手电梯。住在2032和2033的住户没有卡是无法乘坐左手电梯。同理，2030和2031也无法用右手电梯。

　　四户人中间由一扇安全门隔绝开，两边分别配备两扇安全门，以防万一出现事故时可以从另外一边的安全门逃生。除安全通道外，每层都配备两个摄像头，一边一个，电梯里也有摄像头。

　　所有住户的门都是统一的电子锁，可以用指纹解锁，也可以用密码和钥匙。

　　计霖那边的问话也结束了，她走到江童身边，压低嗓音，“经纪人和助理都有钥匙，近期内没有丢失过。根据郑雅文所述，死者还有一个关系较好的男性朋友，叫黄施宇，是个男团偶像，和死者认识时间很长。”

　　江童点头嗯了一声，旋即看向计霖，语气平缓，“先从死者身边的熟人开始进行排查……你觉得怎么样？”

　　计霖被这询问的语气给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正常顺序来就好。毕竟要是陌生人也不可能凌晨四五点开门吧，而且安保也是问题。”

　　勘察完现场之后，刑警队几人下楼，准备去剧组了解下情况。

　　女演员遇害身亡，戏是肯定拍不了了，原本来的几位主演也准备走人去赶别的通告，但是都被留了下来。

　　江童她们刚出楼门口，就被一个女人大吼的声音给吸引过去。一辆房车前，有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女人正指着王闫明嚷嚷，“你们警方耽误我家艺人行程，你能担待得起吗？！”

　　王闫明站在她面前，神情平淡，刚要开口，被江童用手拦了下来。

　　“刑警队副队……”

　　她下意识去摸证件，摸空之后才想起来忘记带，一秒尴尬过后，用眼神示意王闫明，对方会意后拿出证件，接着又说。

　　“您家艺人行程不归警方管，我们也管不着。但现在发生了命案，任何与死者相关人员都要接受审问，我们的时间很宝贵，试问如果因为您家艺人而耽误警方进度，您又能承担这个责任吗？”

　　“更何况，周围这么多人群看着，其中也不乏记者。”

　　她平淡的叙述着，就在女人大吼大嚷期间，已经被不少人用手机录了下来。听江童这么一说，脸都青了，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身后商务车的门忽然打开了。

　　里面坐着一名带着墨镜的女人，看到江童之后扬起笑容，态度很客气，声音甜美，“张姐，只是耽误几分钟，不碍事的。”

　　“警官您可以在车上问吗？外面有记者，我不太方便露面。”

　　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上新闻的事，女艺人想要避讳着点也没什么问题。

　　“可以，感谢配合。”见状，江童点点头，示意旁边的戴鹏跟上。

　　剧组到场的主演目前有两位，一位是男主刘天奇，另一位是女二周倩，就是江童目前询问的女艺人。

　　这几个人知名度都还可以，出演过不少电视剧，所以基本上还是眼熟的。

　　上车之后，周倩便摘下墨镜，原本就很美艳迷人的容颜，因为妆容衬得更加精致，毫无缺陷。

　　“今天凌晨四点半到五点，你在什么地方？”

　　周倩手里拿着墨镜，闻言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四点到五点半，我那会儿刚醒。”

　　戴鹏：“怎么这么早？”

　　“这您就不知道了警官，”面对戴鹏的质疑，周倩也没有表现的很生气，只是勾唇一笑，语调柔和，“因为第二天又拍摄，我都会提前几个小时准备。运动两个小时消除水肿，护肤化妆也需要好几个小时，从酒店到拍摄现场，也需要时间。”

　　眼瞅着旁边戴鹏盯着人家有些看直了眼，江童睨了他一眼，接着又问：“有谁可以证明你这个时间段在酒店？”

　　周倩用墨镜腿点了点下巴，回答道，“监控吧，还有我的助理。”

　　“你和死者关系怎么样，她最近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同事关系，除了拍戏也不怎么说话，奇怪的地方…”说到这儿，她似乎想起什么，“她最近是有点奇怪，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拍戏的时候也出现过入戏太深的情况……”

　　“入戏太深不是挺好的吗，证明她演技不错，怎么奇怪了？”

　　“入戏太深是没问题，关键就是她平时演技也不是那么好……”

　　话说一半，经纪人忽然开口，“这里我澄清一下，我们周倩可不是说玛丽坏话，只是实事求是。”

　　“我们不是周刊记者，谈话内容对外保密。”

　　江童示意周倩继续。

　　“这部剧是偏恐怖类型，虽然不想这么说，但她那副样子真的有些像……”

　　她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说下去，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闭了闭嘴唇，表情逐渐复杂起来。

　　江童眉间微沉，追问到，“像什么？麻烦说清楚些。”

　　见周倩不再说话，她身边的经纪人忽然开口“还能像什么，鬼上身呗，这也不是我们家周倩说的啊，全剧组现在都传她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

　　在江童思考的过程中，经纪人开始下逐客令。

　　“您该问的也问完了吧，我们周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实在不行去问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