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初鹤先生

21、碎颅（6）

　　在这种地方落着一颗扣子，或许常人看到之后会觉得没什么，不过江童办了多少案子，从来就是一点小细节都不能放过。

　　更别提不该存在这里的东西出现了，而且还距离被害人如此近。

　　让董磊磊把扣子装进证物袋里，她们又仔仔细细搜了一圈，再无收获。于是决定先回局里再说。

　　“让技术部门的同事尽量加快点进程，顺便把这道扣子送过去，测测上面有无指纹。”

　　刚进警局大门，江童就把董磊磊吩咐下去，接着自己一个人走回办公室。

　　计霖比她想象的要回来的更早，她本以为就这人繁琐的问话方式，绝对得墨迹到下午，结果现在就回来了。

　　“有收获？”

　　她放下包，故意问了这么一句。答案自然了然于心，这段时间她也算是摸清楚计霖一半的性格，这要真查出点什么，还没等她回来，估计就得来个电话显摆。

　　说着，她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接着从兜里摸出烟盒和火机，解开皮扣，抽出一根点燃。

　　相较计霖的女士细烟，江童拿的更像是糟老头子抽的烟，劲儿大瘾大，出来的烟味儿也更呛人。

　　门口的风把江童吐出来的烟雾送到计霖面前，她手做扇状嫌弃的扇了扇风，“平时怎么不见你抽烟，故意的吧。”

　　计霖讨厌烟味儿，但她反而还抽烟，一个真的是因为有烟瘾，另一个是因为这样就闻不到呛人的烟味儿。

　　闻言，江童抬起烟细细端详，旋即淡淡道：“吸烟有害健康，少抽。”

　　她的烟瘾远远比现在要大的多，只不过自己能克制住，所以便偶尔抽一支。

　　忍耐过后的再次体验，会更美妙。

　　计霖走到窗户前，把上午李瑾和季芳雯的事和江童说了一遍，在那之后回来就确认了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不过死者在公司里口碑确实不怎么样，虽然是个主管，但还是有很多人不太满意他，”她打开窗户散烟，又继续说到，“如果按照仇杀的标准来衡量，这些日常生活中的小摩擦，也不至于用那样残暴的手法杀人，单单捅上一刀不行？”

　　江童抿着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熄灭，“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把死者的车找到，尽快确认他从水库出来之后去了哪儿。”

　　见江童把烟掐了，计霖又重新关上窗户，接着走到桌钱拿起饭卡，夹在指尖，“得，就照这样，吃饭去了。”

　　正好赶着饭点，警队食堂里人也不少，几乎座位都坐满了，只有个别一些比较忙的，像技术组的工作人员，才会点个外卖凑合吃点。

　　“大姐，来点鱼香肉丝和地三鲜，再来俩鸡腿。”

　　计霖手指了几下，接着把饭卡贴机器上一刷。

　　“滴”的一声。

　　江童正好站她后边，清楚的瞧见机器上显示扣钱15，余额9902。

　　计霖装起饭卡，心满意足的端着饭，一扭头，跟江童对上视线。

　　明显感受到对方脸上那种“你脑子指定有点问题”的表情，计霖瞥了她一眼，端着饭转身离去。

　　“计队，来打饭啊。”

　　计霖转身走没两步遇见刚来排队的戴鹏和王闫明俩人，见状他忙指了指不远处一处空桌。

　　“您上那儿去，磊子占座了，话说江队呢？”

　　说这话的功夫，戴鹏四处看了看，在旁边的队伍里看到了江童。

　　计霖待答不理的把饭卡塞戴鹏手里，留下简单潇洒俩字。

　　“去刷。”

　　戴鹏没反应过来，直到确认手里是张饭卡，只不过按照计霖说话的语气来看，就好像给了张无限刷的信用卡一样，一下弄得戴鹏宠辱不惊，“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说着还把卡揣兜里，转头就和江童对视了一眼，他赶紧收敛，咳嗽了两声，讪笑着，“江队您自己来打饭，告诉我我帮您打不就完了，还自己来。”

　　江童双手环在胸前，整个人站的笔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依旧是清冽不带半分感情的声音，“我没腿？怎么不能自己打了？”

　　她沉着眉，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现在心情不太好。事实也的确如此，不仅如此头还有点疼，自从计霖来了以后，队里整个气氛成了什么样子？

　　乌烟瘴气！

　　戴鹏忙摇摇头，“没有没有，哪儿能呢，我这不是怕您累着。”

　　这段时间或许是计霖的到来，她不像江童一样，还挺吃戴鹏这一招。要换作以前，戴鹏绝对没这么能拍马屁。

　　江童不喜欢特别高调，所以当上了副队之后，反倒是解决了她很多麻烦，不用跟别人说太多话，有更多的时间忙案子的事。

　　“待会儿打好饭去那边儿吧。”

　　王闫明顺势出来给戴鹏解个围。

　　正好这会儿也轮到江童打饭，刷完卡之后才端着盘子，回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周围桌子的确被占满，几乎很难看到有空着的位置。

　　她其实不大愿意过去，有计霖在那儿，除了工作的时候，真的一刻都不想面对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得瑟的女人，跟个花孔雀一样。

　　没办法，还是得过去，不过当她刚走到桌子旁边时，董磊磊都把餐盘挪开给江童让地，结果旁边有人拉了她一下。

　　“江童，坐那。”苏闵音眉间上扬，用眼神示意自己对面的位子。

　　“你怎么来了？”江童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放下盘子坐下。毕竟苏闵音平时也有自己工作上的事，警队里也只是有需要心理疏导的时候才会叫她。

　　苏闵音把自己的餐盘往后稍微移了移，随后又说，“有点儿事，上午找你不在，我吃完午饭就回去。”

　　“开车来的？”江童边吃边问。

　　“嗯。”苏闵音单手托着腮，夹了一口盘子里的菜，看着江童旋即便笑了出来，“你吃饭还是像仓鼠。”

　　江童闻言抬眼看她，由于嘴里塞着饭，也发不出声音，只是微微睁大眼睛，表示回应。

　　“喲，苏医生来了。”

　　这会儿戴鹏和王闫明也打好饭过来了，俩人看见江童在那边，也没说什么，跟苏闵音打了个招呼，便坐下准备吃饭。

　　苏闵音笑着和他们招招手，她是警队里固定的心理医生，所以和这些人也都很熟。不过在收回眼的时候，和旁边的计霖对视了一眼。

　　两人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因为也不是很熟，所以没有过多的交流。

　　“这是谁啊？”

　　董磊磊由于是新来的，所以也没见过苏闵音，等王闫明他们坐下后就偷偷的问了一句。

　　“苏医生，是咱们警队里固定的心理医生，海龟，和江队是老同学，人家是博士呢。”

　　计霖筷子上夹着一根鸡腿，边听戴鹏他们说话边咬了一口，听到后半句时眼看了看苏闵音。

　　“江童。”

　　苏闵音倏的压低声音喊了江童一声。

　　“怎么了？”

　　“那个就是新来的队长？我感觉她挺关注你的。”

　　她稍稍挑了下眉头，言语间带着一丝暗示之意。

　　只可惜江童低着头吃饭，随口应了一句，“你也看出来了。”

　　原本她那意思是计霖针对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不过传进苏闵音耳朵里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那你不考虑一下？我觉得她挺漂亮的。”

　　“考虑？”江童听这话不对味，一抬眼就撞上苏闵音那一对仿佛在发亮的双眼，里面写满了期待，她眉间微沉，不解的问。

　　“考虑什么？”

　　苏闵音不可置否，“追她啊，我感觉你俩脾性很合得来。”

　　这下江童听明白了，瞳孔放大，一口饭几乎嚼都没嚼的就吞了下去，浑身上下散发出抗拒之意，“合得来？！你别开玩笑了。”

　　说着，又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几口，她不知道苏闵音哪儿来的这种错觉，会把计霖跟自己扯到一起。以至于有点着急，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声音很大，她又压低声音，补充一句。

　　“一点都不好笑。”

　　见江童反应这么大，苏闵音挑眉撇撇嘴，一脸失望的样子。

　　她的出发点是想试探，觉得江童是该走出那段记忆，只不过目前按照她的反应来看，仍然是没戏。

　　想到这儿，她用手指捻了下杯子里的吸管，放到唇边吸了一口。双眼也是仔细扫了计霖一圈，一眼看上去，身材好，高挑，该有的地方都很丰满。

　　长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尤其那双桃花眼，一笑仿佛有水波在流转，在刚才短暂的交流中，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虽然是警察，但与人眼神交汇时也没有任何锐利之意。她虽然不像江童一样做刑警，不过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也摆在这儿，大多数刑警工作时间长了之后，面对他人都会不自觉的带上审视的目光，或者其他的习惯。

　　但计霖不同，给人的感觉很友善温和，毫无攻击。不过她也能看的出计霖眼中有时细微的克制收敛。

　　虽然对这个人不了解，仅从一个人的肢体动作和微表情来判断得出有效的结论，她的职业就是为此存在。而计霖能空降到这个位置，绝非等闲之辈。

　　工作能力强，外貌性格目前来看都不错。她又看了埋头吃饭的江童，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