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禁]花吐症》南极刺猬

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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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狗，很多人会说到它们的温顺、和蔼与忠诚，也会想起它们蹦蹦跳跳机灵活泼的姿态。

　　上条当麻的同学曾经说他的性格与狗有几分相似，可他不温柔，也不会粘人，他会时常翘课，但也不是因为活泼好动，而是出于自己的本心，自愿被卷进大大小小的麻烦事里。

　　他更像一个四处奔走的浪子，忠诚老实这样的标签和他离了十万八千里，可有件事却纯属例外。

　　自失忆后到现在，他自始至终只对一人一心一意。

　　这是他心底的秘密，同时也难以被他人拆穿，可当这个人忽然吐出带着血丝的花瓣晕厥在自己的面前时，他的本能便将他彻底出卖。

　　“一方通行！”

　　上条当麻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连着碗筷都因他的大幅度动作乒乒乓乓砸落于地面。

　　所有的伪装，就这样在对方忽然倒下之际轻易支离破碎。

　　“为什么从他的喉咙间会吐出樱花一样的花瓣，这到底是……”

　　“是花吐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剧烈发作，真是糟糕酱。”

　　黄泉川向着他解释，上条当麻抬起头，看着她们紧皱的眉头愈发不安。

　　“……花吐症？”上条当麻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你应该听说过吧，这是最近才在学园都市扩散开的流行性传染病，不过就本质而言，就是所谓的相思病，听说是第十区的细菌研究所受到重创后泄露出的病毒。可是到现在都没有研究出有效的药物，真是的，上头的人究竟在做些什么呢……”

　　芳川桔梗的抱怨声在耳边渐渐远去。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同时也经常参与流行话题的高中生，上条当麻当然知道什么是相思病，可这种只在三俗小说中出现过的病名出现在现实中，尤其还是熟人的身边时，就算是见识过多么夸张的魔法与超能力的上条也无法立刻接受。

　　相思病，说白了就是一种内源性的疾病，人的心理也会影响到人体机能，严重时也会导致病变。在科技和医疗水平更为先进的学园都市，他们比外界都更理解这样的疾病，可上条当麻仍旧无法接受。

　　因为得上这种的病的不是别人，而是一方通行。

　　他看起来是那么冷血，永远和他人保持着距离，看上去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可他却得了花吐症。

　　他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不合时宜的，上条当麻的心中泛起了一股酸意，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心情。

　　直至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有个容易被忽视，也难以被发现的缺点和狗还有几分相像。

　　——那就是嫉妒心意外的强。

　　上条当麻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拨打了救护车，可一无既往的不幸也在这种紧要关头降临。

　　救护车的热线居然一直占线，救护车可能没法在紧要关头赶过来，而此时夕阳似火，正处于下班高峰的现在就算叫车也百分百会被堵在路上。

　　“没办法，我背他过去！”

　　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也忘记当时身边的人都对他说了些什么，上条当麻微微蹲下身子，拉着他的肩膀，勾住他纤细的手臂将他背起。

　　上条当麻此时才实感到，这个身高年龄都与他相仿的学园都市最强能力者其实轻的可怕，就好像重力不曾存在于他的身上，而他也因此漂浮于尘世，长久找不到属于他的容身之所……

　　“可恶……”上条当麻一路狂奔，不禁咬着牙轻声低骂，“为什么你会……”

　　6

　　大概是路上过于颠簸，一方通行曾经醒来过一次。

　　在他发现自己正被上条背着一路奔走时，他那惊愕与木然的神情维持了很长时间，可惜只顾着赶路的上条当麻并没有机会见到那样的表情。直到一方通行开口，他才知道身后的人醒了。

　　“马上放我下来！”

　　一方通行马上以命令的口吻低沉道，那声音隐隐带着一丝恐吓和威胁，但上条当麻却好像毫无知觉，又或是装作不知。

　　“别说傻话了，你知道自己病得有多重吗！？”

　　“这你和无关。”

　　“怎么和我无关？你可是倒在了我的面前啊！”

　　“你是想被我传染吗？你这下三滥！”

　　毫无病患的自觉，一方通行破口大骂，歪过脖子试图启动电极，而他的手被上条紧紧锁死，以他纤细的躯干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一方通行咬了咬牙，血色的双瞳染上一股狠意，他毫不留情地咬住上条当麻的肩膀。

　　即使是隔着衣物，上条当麻也觉得要被他要下一层皮。

　　上条当麻不知道一方通行为什么这般抵触，这或许是他的自尊心作怪，又或许是他不愿接受自己的帮助，毕竟他和对方的相遇总能引起一场针锋相对的战斗。

　　“给我老实一点！你不知道最后之作她们有多担心你吗？你就这么急着送死吗？”

　　因为肩膀的疼痛，上条当麻的声音中不自觉的染上一丝颤音。

　　“……会得这种病对我来说就是耻辱，更别说要对他人求助了。”

　　一方通行冰冷的拒绝，反而触动了他心中的怒火。

　　如果不是他意外地看见那个会温柔的对待最后之作的一方通行、如果不是他瞥见帮助孕妇体检指导医疗技术的一方通行，他或许还会误会着这个本性善良的人。

　　他把自己的善意藏得太好也太深了。

　　他总是这样，以为与他人保持距离，将自身的脆弱紧紧裹在充满针刺的外壳中，将所有的好意和恶意一并反弹就不会伤到任何人。

　　正因为如此，上条当麻才无比火大。

　　耻辱？生而为人会喜欢上谁也能算作是耻辱吗？

　　不想对他人求助？你以为自己是谁？

　　有谁能够一直独活在这个世界，不要自大了！你也不过是个会受伤会生病的普通人吧？

　　上条当麻没有吼出声，他知道这样的话语无法传达到他的心底。

　　他知道对付顽固且死脑筋的一方通行，有时还不如一记重拳来的更有效，可现在他只是个病患，一个轻轻一推就会倒下的病患。

　　如果再不快点找到他的心上人就危险了，足够严重的花吐症真的能够夺走人的生命。

　　“你喜欢的人是谁？我绝对会替你找出来？”

　　压下一肚子的愤懑，上条当麻只说了这句话。

　　可一方通行的回答冰冷得似乎是想将世界的所有温度都一并夺走。

　　“你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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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需要知道。

　　这是一方通行醒着的时候对他的最后一句话了，在那之后，一方通行便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心电图显示着他平稳的呼吸。

　　而上条当麻坐在他的床边，捏着拳头，恨不得直接将牙都咬碎了。

　　什么叫做我不需要知道？我明明喜欢着你！比谁都都要喜欢你！

　　上条当麻的心中全是恼怒，但更多的大概是后悔，他不敢向学园都市的第一位传达心意。

　　他曾经揍了一方通行两次，光是他没有将自己恨之入骨，而是保持始终如一的冷淡都足够令人庆幸了，怎么可能再奢求更进一步？

　　8

　　“要休息一下吗？你已经守着那个人一天了，再这样下去你也会累垮的哦，御坂御坂贴心的为你送上刚点的外卖，并试图和你换班。”

　　最后之作将便当贴在他的手心，上条当麻感觉微微一暖，苦笑着接过了便当。

　　“谢谢，但还是不用了，你们专心的通过他的人际关系去找他喜欢的人吧。这方面我没法帮上忙，所以在医院守着他这点小事就交给我，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御坂御坂不会阻止恩人，但也请恩人不要太勉强了哦？就算那个人表面再怎么冷淡，但看见你为他倒下的话，肯定也会愧疚很长时间的。”

　　“我知道，这段时间就一起加油吧。”

　　上条当麻伸出拳头，最后之作会意地一笑，伸出小手和她对了对拳便跑出了病房。

　　想要从一方通行口中问出他喜欢的人好比虎口拔牙，想要主动寻找他喜欢的人也同样希望渺茫，但谁也没因此气馁。

　　你终于拥有一个温暖的容身之所了呢，一方通行。

　　上条当麻浅浅的勾唇，从心底感到欣慰。

　　平常的一方通行总是露出凶恶的神情让人避而远之，可他闭上眼睛安静沉睡时，人们才会发现他的睫毛其实很长，白色的头发细腻柔软，那苍白到接近病态的皮肤也比天天贴着面膜护肤的女生要好上许多。

　　上条当麻拨开他脸上细碎的头发，在他的唇间轻轻一碰。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方通行感受到了什么，上条当麻被那忽然反应的心电图吓了一跳，他杵在那儿注视了一下心电图，而之后就再也没有异常的响动了。

　　看护你这么多天，我就收取这么多点报酬，应该不过分吧？

　　上条当麻狡猾的为自己开脱，摸了摸自己的唇间，那里还残留了半分一方通行的温度。

　　他多么希望这是在上演是青蛙王子的故事，眼前的一方通行马上会解除魔法的诅咒睁开眼睛……

　　可是上条当麻不可能是公主，一方通行更不可能是青蛙王子，就算是话剧也不会请两个男孩一同上演……

　　“要是你喜欢的人是我该有多好。”

　　上条当麻看着窗外嗫嚅。

　　因为一场大雨，地面上都沾满了花瓣，大风吹开了白色的帘布，逐渐散开的阴云洒下一道光梯透过窗户照亮了一方通行的脸庞。

　　他的睡颜像是初生的婴儿，也像是正在沉睡的天使。

　　9

　　期末考试的日期如期而至，上条当麻纵使有千万个不愿也得去参加考试，他的出勤率本就岌岌可危，如果这次再敢放鸽子，他的留级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上条当麻拜了拜眼前这个都市第一的学霸，然后赶忙往学校奔去。

　　为了照看一方通行，他连半本书都没瞄，就连笔也是从他的塑料友谊的好兄弟那借来的。

　　土御门元春丢过笔笑着说他这次铁定要留级，也只换来他冷淡的反应，弄得这位好兄弟以为他是刚刚失恋……开什么玩笑，想要失恋也得先给他发一个恋人啊？

　　上条当麻不知道这次的考试会死得有多惨，但如今也没那么关心了。

　　即使没法确保正确性，他还是在答卷纸上填得满满当当，写下自己的答案。

　　如果留级就能让一方通行醒来，那么他再留几次级又有什么关系？

　　而向来倒霉的上条当麻，这次的祈祷似乎终于灵验了。

　　考场外似乎传来一些喧闹声，而不过一会儿，上条当麻看到了熟悉的呆毛小妹。

　　最后之作喘着气，告诉他一方通行醒了。

　　上条当麻瞪大了眼睛，当场扔下笔就跑出了考场，同学的惊呼声也好，老师愤怒的叫喊声也好，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一路奔回了医院，粗鲁地打开了病房的门。而一方通行已经坐在病床上，神色冰冷如旧。

　　“是你啊。”醒来后，一方通行这样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那语气中包含着一丝气恼和无奈。

　　怕这一切都是考场中混乱的错觉，上条当麻三步并作一步跑到一方通行的床头，从头到尾将一方通行碰了一遍。

　　很好，这不是幻觉不是幽灵更不是什么魔法，而是实体。在那之后，他全身被揍到一青一紫的伤口更是能证明，现在的一方通行状态极佳。

　　虽然一方通行的花吐症痊愈，但上条当麻仍旧不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10

　　期末考试不出所料挂了大红灯，得知他抛下考试跑出考场的小萌老师更是伤心的差点哭出来，好在上条当麻及时解释了前因后果，小萌老师也并非他身边那些蛮不讲理的女生，她很快就平静下来表示了理解。

　　小萌老师已经原谅上条当麻，可这不代表上条当麻就能脱离留级的危险。如果一周后的补考仍旧不及格，他的留级决定将无法挽回。

　　为了帮助身处绝境的学渣上条，小萌老师这回为他搬来了救兵来亲自辅导他的功课。

　　这么说来，这几天恐怕要委屈茵蒂克丝去其他地方住几天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自家宿舍藏着个修女，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奇怪的大新闻来。

　　“那孩子对人可能会有些严格，脾气也有点暴躁，但一定能帮小上条渡过难关的。”

　　“是是，不用给我打预防针也没有关系，落第防止(Student keeper)啊……现在的我也没有拒绝权不是吗？”看着不上心的学生，小萌老师也因此嘟起嘴巴以表不满。

　　而之后的上条当麻觉得，这位救兵可不是一般的严格，脾气也不是一般的暴躁。

　　上条当麻打开家门，却发现门外站着这几天来朝夕相处的人。

　　他有着白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懒散疲倦却带着三分凶恶的脸。

　　上条当麻见了鬼似的想要关上家门，而一方通行伸脚朝着大门一碰，上条当麻便再无气力对抗矢量操作。

　　为了家门的安全，上条当麻决定放弃抵抗。

　　“为什么是你？”

　　一方通行一挑眉，“你不欢迎？”

　　“不不，绝不是这个意思，可你不是刚刚出院吗？不好好休息一下没有问题吗？”

　　“那就看你愿不愿意让我好好休息了，还有，我这次是顺道来算账的。”

　　算账？算什么账？他可没有欠一方通行的钱啊？

　　上条当麻一脸木然，但一方通行并没有解惑的打算。

　　作为受辅导者的的上条当麻丝毫不敢怠慢，赶紧拿出了习题和试卷。

　　一方通行扫了一眼，立刻无奈的叹气道：“你真的是个笨蛋啊，不过这样也好。”

　　也好，什么也好？方便他更轻松的在智商上进行鄙视吗？

　　上条当麻没敢说出心里话，毕竟惹怒了一方通行，下次的补考可就真的没人能救他了。

　　几天之后，上条当麻终于在一方通行的魔鬼教导中终于看到了一跳活路，一方通行的思路相当清晰，就算是个单细胞的草履虫都该知道接下来的前进方向了。

　　“我觉得别说是及格，连满分都有希望了！”

　　是的，他至今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希望之花连接着他们的羁绊，他是不会停下来的！

　　“要不要我一掌拍你头上让你马上见到满分？你放心，梦里什么都有。”

　　几天下来知道一方通行说到做到的上条当麻马上闭好嘴巴佯装乖巧，老实的拿着一方通行逻辑方式和计算思维开始刷题，在确保他百分百能通过补考后，一方通行才停止辅导，放松下来，毫不忌讳的占了他的床休息。

　　上条当麻只得委屈巴巴的就地而坐，将头靠在床边。

　　“说起来，你之前说是顺道来算账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条当麻漫不经心地捣鼓着为一方通行刚泡好的咖啡。

　　“哦，我差点忘了。”一方通行忽然笑起来，带着三分邪魅，他做了一个上条当麻绝无可能想到的举动。

　　他下了床，同他席地而坐，凑到他的脸边，在他的唇间轻轻一碰。

　　“这是回敬你的，没有别的意思。”

　　上条当麻和一方通行至今都还记得，那天满屋子充满了咖啡的芬芳与香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