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岁末年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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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五日，森弥一在这一年的年末回到了熟悉的家门。这时已经是月上梢头，他却在家门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市？！”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便见少年闻声转身，在霜白的月光下冲他盈盈一笑。那笑意如此动人，就如同今夜皎洁的月光。
“晚上好啊，前辈。”
“你怎么在这个时间过来？”他眉头微皱，连忙上前询问道，比起惊喜更多的还是担忧，显然并不赞同对方在那么寒冷的天气下还在家门口等他。
“因为想见你，非常的、非常的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少年笑意轻松，避重就轻般地说道，“前辈，难道不欢迎我吗？”
“我是说——算了。”他看到他冷白的面孔，还是收回了将要脱出口的斥责，直接拉过他的手，“外面很冷，先进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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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之后，他打开暖气，将温度调高，又去厨房里简单煮了一盏姜茶，倒好了放到幸村被寒风吹得冰凉凉的手心里，并盯着对方喝完了一杯后又倒了一杯给他用来暖手。做完了这些事后，他才有心情来询问对方突然到来的原因。
“好了，说说怎么在这个时间过来吧。”他难得用严厉口吻说道。
少年两手捂着温热的杯面，坐姿端正又乖巧，一双眼睛更是无辜地望向他，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人生气的举动似的，声音也故意放得软绵绵的带着点讨好：“不是说了，因为很想前辈嘛。”
森弥一微微皱着眉看着他，一言不发，明显处于生气中不吃这一套。
这看似生气的举动却让对方一下便服了软：“……好吧，还有前辈在电话里的那句话。”
“是真实的吗，前辈说了爱我……这太过美好，也太过虚幻了，明明前辈你几天前还说着不确定呢。所以才会来到前辈的家门口，想要和你确定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
他近乎呢喃般地说，神情宛如美梦初醒时带着些许的恍惚。说着说着便伸出了一只手去握住了森弥一放在身侧的手掌，带着一点试探的意味，力道却有点重，好像是想借此确定他的真实存在一般。
“抱歉啊，是我有点患得患失了……”
他这一番服软的话语，让精灵因为有些生气而稍微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来。
“不要道歉。”他用力地回握住了对方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作为恋人，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的问题。”
然后，他主动地对上了少年的眼睛，真挚而郑重地向他承诺：
“我或许还是不太懂爱这件事，但是我会努力，不让你难过，不让你孤独，一直陪伴着你——”
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滞，只剩下他注视着他时清澈明朗的眼眸。
幸村沉默了几秒，才抬起头来对上他的视线，平和地笑了。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的才对吧。”
那平和之中又带着一点了然，却完全不会惹人讨厌。
“我知道的哦，前辈，其实一直都觉得很孤独吧。”
他对上他惊讶投来的视线，又笑了一下，不急不徐地解释道：“是我感觉到的，但是我觉得我并没有猜错。”
这次换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承认道：“……是，你没说错，我一直都觉得孤独。直到现在，也依旧无法摆脱孤独。”
他承认他的骨子里始终带着无法剔除的孤寂。
“甚至于我已经认命于这种孤独，不再奢求他人或者自我的治愈，直到……直到我遇见你。”
直到我遇见你，我开始希冀。
希冀孤独脱轨，希冀与爱交轨，希冀不再是一个人的黎明。
「遇见」啊，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个词汇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陪伴你，因为……”
他缓缓地说着，像不知道如何措辞，又像是缺失一部分说出话来的勇气。而他年少的恋人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静谧而温暖，不说话也不催促，他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温暖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像镀上了一层不会褪色的光辉，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肩头，就宛如一段遗落的阳光，碧色的眼眸因笼着一层薄薄的水光而显得无比清澈，又无比真诚，就像是那年那片黑暗的森林中闪烁的萤火，在少年的心中依旧生机勃勃、永不熄灭。
“……因为我爱你。”
*
他的话不长，却很难懂。但是幸村却懂了。
一直无法摆脱孤独的、害怕孤独的人，希望可以用自己的陪伴，来让所爱之人不会孤独。
就宛如……宛如补偿过去的自己一般的，想将自己从未拥有的东西都给他。
真诚的、纯粹的、毫无保留的。
他终于忍不住抱住了他孤独的爱人，心中是无尽的怜爱。
“我也不会让你孤独的——”
他觉得这个时候的前辈，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了的小孩，他想成为他的启明星、成为他的指南针、成为那一盏为他照亮前路的灯，一直一直地为他指明着方向。
也告诉他——我愿意成为你的爱人、你的家人和你的家。
但是这样的话对于年轻的他们来说好像太早也太不可靠了，所以他最终也只是用力地抱住了他，告诉他——
“我也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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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相爱的，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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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可以住在你家吗？”
温暖的拥抱告一段落，他们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并肩坐在沙发上观看起红白歌会。在一首情歌的末尾，鸢蓝发的少年突然开口，用仿佛含了花蜜一般甜软的语气问，看过来的眼睛更是亮晶晶的盛满了期待。
森弥一不由得一怔，反应过来后竟也毫不意外对方会问出这个问题，他迟疑了一下：“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父母那边……”
明显早有预谋的某人显然已经提前向家里报备好了借口。
“我和母亲说过了，我有非常重要急需用到的东西落在了朋友家，现在必须去取，如果弄到太晚的话就不回去了，会先借住在朋友家。”少年不徐不急地说着，末了再次问道，“那么，我这个「男朋友」，你愿意收留我吗？”
他轻叹着：“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拒绝啊。”
“我问的是愿不愿意啦，前辈愿意吗？”幸村凑得更近，固执地要听到一个明确而肯定的答案。
“……我愿意。”精灵无奈地笑着，看着他的眼神清润又温柔，比往日轻缓了许多的尾音里似乎还能听出几分缱绻，“你就是想听到这句话吧。”
“嗯。”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点头得毫不犹豫，“前辈真是了解我呢。”
然后过了几秒钟后，某个人又得寸进尺：“那——我可以和前辈你一起睡吗？”
少年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让他忍不住地想要避开这道视线。心跳好像也在那个瞬间快速了起来，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想来就来吧……”
可最终，他也只是轻轻地垂下了眼睫，声音轻微得宛如秋叶飘落，却又比那更加温柔。
“……反正你知道我总是拒绝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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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精灵觉得在冬天和他一起睡，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他的体温天生就比人类的体温偏低，冬天本来就冷，贴在一起恐怕……嗯？等下！他为什么就默认了幸村会和他一个被窝？明明一起睡也可以不盖一床被子的……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
虽然，以那个人平常的行事，他的确做得出来这种事。
他对幸村是有很重的滤镜没错，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不了解他某个方面上堪称霸道的本质。他只是——
——只是无法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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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后面洗完澡的某人无比自然地关上灯然后钻进了他的被窝，完全无视了他放在一边的另一床被子。不对，也不能说是完全无视。
“嗯？前辈怎么又拿了一床被子？是觉得冷吗？要盖两床？”
他在黑暗中默默地盯着某人故作无辜的眼眸，直盯着那人终于破功，忍不住地噗嗤一笑。然而他的身体却亲密地贴了过来，被子下的手摸索着找到了他的手，穿过指缝与他十指相贴。炙热的体温好像通过相贴的掌心也传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好像融化般的温软成了一片春水。
“好啦，我知道的——前辈再这么看着我就——”
他眨了下眼睛，睫羽像一只扑闪的蝶：“什么？”
“当然是就要亲你了！”
说罢，他眼睛一弯，凑了过来。
森弥一心有灵犀般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一个温润的吻便轻轻地落在了他的眉间，带着真实而妥帖的温度，和哄着孩子般的轻柔。
“晚安，前辈。”
*
放松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来到了u17代表队集合的日子。
这天，本来一直窝在后山旮旯里的三船总教练终于出现在了队伍中，还引起了队员们一阵热议。
主要是没去过后山的还真不认识这位，尤其这位胡子拉碴、毛发杂乱、一副放飞过头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是个教练，更别说是总教练了。他不出现他们还以为那个一脸精英相的黑部教练才是总教练呢。
三船总教练的作风粗暴又直接，清点好人数之后直接叫人去往飞机场，不带一点缓冲的。
“小崽子们！该去世界上大闹一场了！”
一点也不礼貌的话语，可三船入道就是有那个魅力，将它说得令人斗志昂扬、心潮澎湃。
少年们不自觉地张口应和，激昂的声音直穿云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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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弥一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训练营的身影，转回头时便对上了身边坐着的少年星光熠熠的眼眸。
是期待、是自信、是强烈到可以震惊全世界的野心。
最后那一点不舍终是退去了，他亦满怀期待、自信与野心地笑了。
*
「世界的约定啊，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岁末年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