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林间照》无非由

81、4.原来你一直在III

　　林沐心一跳，眼见到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大步走了过来，直走到她面前，目光专注在她的脸上，直望进她心里。
　　“我就是她男朋友。”许轻照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我叫许轻照，我喜欢林沐。我就是她男朋友。你们记清楚了？”
　　众人惊讶地面面相覻，各自讪讪地笑着。林沐却不安了，直拉了许轻照一把，以眼神暗示他：“阿照！”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他反而握紧了她的手，没有回避地看她。
　　林沐愣了，一时竟没能回答。
　　他拉她入怀，低低地笑：“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啊？！”她蓦地一惊，不等她反应，他已经拉着她迅速朝停车的地方大步走过去，将一众人不甘羡慕嫉妒恨扔在了身后。
　　黄兴业看着这一切，惊讶地张大嘴，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地转身跑了。
　　林沐一路想摆脱他，可惜他拉得死紧，她竟然没能摆脱。她莫名就有些心慌，刚才那突如其来的表白弄乱了她的心。终于走到河边上她狠了狠心，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她，眼里也有一丝慌乱，那慌乱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阿照！你没必要这样做。”她堆起惯有笑容，试图找回冷静，想挣脱他的手。
　　他却将她拉进怀里抱住，低眼看她道：“你已经没有反对的机会了。”
　　林沐略略一惊，仍然笑道：“你真是要趁火打劫啊？”
　　他也笑了，“那你相不相信？”
　　“什么？”她一时心疑惑。
　　“我喜欢你。”他低沉的声音里，全是情感。
　　她怎么会听不出，可是她却不敢随便接受他这份情感。在那月色阳台的黄昏，他第一次对她说出这四个字，她吓得落荒而逃。她当然清楚他的情感，只是她不想去面对这情感背后可能会有的各种麻烦和困难，所以她选择了放弃。这当机立断的放弃，是她期待自己能回到正常生活轨道必需的选择。
　　她怔怔看他，忽然间发现，他们两个人绕了那么多的圈子，走了这些年，居然还是回到了原点。
　　“我不信你对我毫无感觉。”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让她一阵眩惑。
　　“除非你还在恨我……”
　　“不不不，”她直觉地否认，“我可从来没恨过你。”
　　他笑了，抱着她笑道：“嗯，那就好……我好害怕，你真的在恨我，不肯再给我机会。阿沐……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这些年，不管我去了哪里，见了多少人，我总是在想你。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
　　她眼眶一热，终于没能推开他。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她抬眼看他，带着好奇。
　　“我回去找系主任调了课表。”他淡淡地笑，“我以为我只是客座讲师，调课应该不难。想不到很麻烦，要跟调课的教授协调，还要找校领导签字，一大堆事，搞了一个礼拜才搞定。”他说得很轻松，林沐却听出那其中的不轻松。
　　“为什么要调课？”
　　“嗯，原来是一周一节大课，还有一节实验性的课程。一个在周一，一个在周五。现在我把课程重新压缩，一周换成一节，实验性课程两周一次，安排在周二。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过来……”
　　林沐愣住了，难道他上周末那样着急回去，只是为了协调时间？
　　“我只是客座讲师，平时不用每天去学校。”他低眼看她，目光里的欣喜不言而喻。
　　林沐轻声叹息，“费了不少周折吧？”
　　“还好。”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找了多少人协调关系，又花了多少时间去收买人心。还差点不想再任职，只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找她。想见到她的渴望，已经超过了所有一切的烦杂琐事。
　　林沐看着他的眼睛，内心一动，笑道：“嗯，今天我也没事，要不我们去爬山吧？”
　　“好啊。”他拉着她的手往车上走，林沐笑了：“开车爬啊？我说的是用11路啊！”
　　他愣了一下，又笑了，“那，我把车停这儿？还是开回月光？”
　　林沐看了看远处的山脉，笑道：“真想我做你女朋友？”
　　他盯着她看，有一丝紧张，“阿沐！”
　　“看见没。”她指着那最高的一处山峰，“那个叫云来峰，是我们这片最高的一座山峰。小时候，我跟大姐二姐还有小渊，经常比赛，看谁最先到达山顶。”
　　许轻照看着那座山峰，似乎并不远。
　　“一会儿我们就去爬那座山，你敢不敢？”她盯着他笑。
　　“好啊。”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爬上去了，你就答应我吗？”
　　她笑了起来，“你反应挺快嘛。不过你得比我快才行。”
　　说着，她转身飞快地走了。他一惊，立刻跟在她的身后，一把抓住了她：“不准抢跑。”
　　林沐笑起来，跳跃着边走边叫：“你人高马大的，不会要我让你吧？”
　　他也笑起来。脚步快了。她扫了一眼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他愣了。
　　她指了指他的鞋子：“你穿这个上去？明天就不用下床了。”
　　许轻照低头一看，自己脚上是一双皮鞋，他今天一早的课，上完就直接过来了，所以还是比较正式的衣装。
　　“算了，看来这个机会没有了。”她调皮地看着他笑。
　　他却莫名急了，“阿沐！”
　　“哎哟，这是天意是吧？”她朝他眨眼睛，转身又走。
　　他急忙一把拉住她叫道：“不行！”他拉着她往街边走，脚步又急又快。
　　“你干嘛？”
　　“去买鞋。”
　　这下轮到林沐吃惊了，“你……你要去哪儿买？”
　　“随便，镇上总有卖鞋的。”他脚步没停，走得飞快。
　　林沐惊讶地叫道：“你要买……什么鞋？”
　　她不相信他真能去买一双最简单最普通的运动鞋。但他真的找了一家鞋店走了进去，让林沐帮忙挑。一连换了好几双，不管换哪一双都招来她的一阵笑声。他有些气恼地看她，不满地叫：“有什么好笑的？”
　　“西装裤配运动鞋，真的好土……”她笑得合不拢嘴。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指着鞋子笑道：“你确定要买吗？”
　　“就这双了。”他付了钱，拉着她往外走，她忍不住又笑开了。
　　车子开回月光，两个人抄小路往云来峰去。这座最高峰，平时走的人不多，山间的小路虽然是人工开凿，但越往上走，就显得愈加荒凉一分。午后的阳光在身后飘移，山林间安静如斯，鸟声是偶尔奏响的音乐，带来美妙的体验。
　　林沐走得并不快，他却始终在她前面一步，边走边回头看她。因为那一句要比她快，他竟认了真。林沐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底涌出一丝甜蜜来。这个男人，即使抛弃了那一切的身份和背景，仍然有着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也许爱情本不应该受太多世俗想法和条件的支配，但为何她仍然不能完全放开自己去接纳他呢？
　　许轻照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朝她伸出手去，“前面的路面有点坏了，拉着我，不要摔了。”
　　她有瞬间的恍惚，还是伸出了手。他拉着她，小心翼翼绕过了那段被毁坏的石板，一条小溪横贯出来，水流有些大，毁坏的地方，只留下容得下一只脚掌的石块。
　　“你踩着那个先过去。”他看了一眼那小溪，指着石块叫。
　　林沐看了一眼他的新鞋，踩着石块跳了过去。他松了口气，这才一步跨过去。她笑眯眯地看他：“现在我在你前面了。”
　　他微一怔愣，脸色变了变，又笑道：“阿沐！我走得比你快。我最喜欢走路，你忘了吗？”
　　林沐吐了吐舌头，“你走路厉害，可是你没有我熟悉路，再往前走，路会越来越窄，你想超过我，只能把我推下山。”
　　说完，她飞快地扭身就走，很快就把他甩在了身后。许轻照一惊，立即跟了上去。那路果然越来越窄，仅容一个人通过。路的一边是不见底的斜坡，另一边是山崖，杂草丛生，树木□□然如她所说，要想超过她，只能推开她。
　　她边走边看他笑：“你要得第一名，只能痛下杀手啦！”
　　她笑得那样得意，他看得一阵心痒痒。突然一伸手，抱住了她。林沐吓得一声尖叫，“哎呀，你真下杀手啊！”
　　他也笑起来，手臂一使劲，将她腾空抱了起来。迅速一回身，两个人换了位置。
　　“现在我是第一名了！”他也看着她笑。
　　林沐又气又笑，伸手去拧住他的耳朵，“许轻照，你耍赖！”
　　“我就是赖定你。”他没有闪躲，低眼看她，呼吸近在鼻尖。她心头一荡，他已经吻上来。
　　她轻声喘息，没有抗拒他温柔热情的吻。他揽她在怀，在她唇上演奏这山林里最美最蚀骨销魂的乐音，她沉醉其中，越吻越深。他脚步一移，她一只脚落空，身体差点失去平衡，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林沐终于不满地叫起来：“阿照，我可不想滚下山去！”
　　他竟笑出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最后一段窄路走过去，眼前终于豁然开朗起来。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站在最高峰放眼望去，山川河流，人间烟色，风云变幻，日光普照，皆在眼底。
　　林沐看着远方笑道：“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云来峰吗？”
　　“你看那远处的云，似乎一直在向你涌来。它恋慕这世间的一切，愿意不顾一切地奔向目标。”许轻照指着天空轻声道：“天地之间，道法自然。”
　　林沐看了他一眼，笑道：“恭喜你，你赢了。”
　　他低眼看她，轻叹一声，抱她入怀，听那山风吹过。
　　这一刻的安宁和开阔，深深刻入心底。至此开始，林沐再无法忘怀，云来峰的风云荡漾情意流转。许轻照就如同那天边的云，因恋慕她的一切，不断朝她涌去，占据了她的心。
　　下山林沐带着许轻照走了另一条路，绕回月光。天色渐渐晚了，她担心走小路不安全，拉着他走回了公路上。许轻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取出来看了一眼，脸色变了。
　　“怎么了？”林沐好奇地看他，“谁找你？”
　　“月光的警报。”
　　林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