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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是正一派的道士，而我们正一人儿多奇志，正常人很少。”
赵六先是像一个门外汉一样损了自己的门派几句，看来自己在门中也没少受迫害。
“我现在在的这个门派就是有很多妖怪的那种，我的师兄师弟还有师叔都是妖怪，他们整天都交流那些妖怪们遭遇的危险……就是那种远在天边，十年内算近况的那种，所以他们一旦遇到危险，都是非常久远的‘危险’，我也不知道到底危不危险。
“不过近年来的几率大概就和飞机失事一样，很少？少有的那几例也是首都附近，都是几个旁门左道的方士逮了个黄鼠狼修士，要阉割他做药，当然最后没成功，还是被黄鼠狼修士的师父截下了。这些事最常发生的场合就是要去参加‘集会’的妖怪半路被一些套近乎的方士骗去绑架，或者身上的宝贝被偷什么的。
“而且首都那地方，可能是什么人都有的原因，方士总能把自己装得和正常正一道士一样，说话都说得有模有样，你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
“不过说起旁门左道……我现在都没想清楚我自己入的这个门派到底正不正统，但是已经上了贼船了，就只能继续再这儿做了。我现在大概能算正一弟子吧。”
他看起来颇有些阴郁地确定了一遍，“大概。“
“看来你的修行生活不是很顺利啊。”白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不过他也没打算安慰，只是充满了该加双引号的求知欲，“你不会就是论坛里就那个拿着把三弦下山搞说唱的道士？”
赵六瞪大了眼睛，头都不敢转，只是把眼珠转向白空的方向上下打量。
“不，你怎么会这么以为，他是全真派白头发的小子，你知道的，全真派的他们不剪头发，要盘起来的，你看我这黑色的短头发，怎么也不像啊。”
“你好像很了解他啊。”看着赵六的短发，白空狐疑道。
“嗯……他在我们那儿很有名，大家都知道他。而且他少白头，很有特点，所有大家对他很有印象。”
“白头发的确实很少见啊。不过我看书上说这样的人害怕紫外线，眼睛也对光很敏感。”
“是这样没错，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上山的，修行过后有些东西就不怕了。”
“那还真是方便。”
“谁说不是呢。”
他有意避让问题似的，一副好像知道什么，但就是不想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样子。
赵六看上去就是那种在团队里说不上话的人，明明有些话该是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会比较好，但他就是那种说话相对平淡的类型，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的情绪有大的起伏，就算被吓到，也只是会有“一点”惊讶而已。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让他的师兄师弟们觉得他好欺负，才把他隔绝在二等座？
“不过你别和别人说我和你提过这些啊。”赵六突然开口补充道。
“为什么？”
“因为他们……我的师兄师弟们都不准我到处乱说，我总容易把事情搞砸。”赵六又一次神情低落的把头底下，双手交叠放在腿间随意地把玩着手指。
听到这里，白空觉得光用“被孤立”这个词语来形容赵六的状况似乎有点不对。
“那他们还放你一个人坐这儿？也不像是怕你一个人乱说的样子啊。”
白空将一只手搭在了赵六的肩膀上，想要给这个失落的小道士传递些自己的力量。
“因为我身上有个……东西，他们通过这个……东西可以知道我有没有和陌生人交流。因为你和我以前说过话，所以你没有关系，但如果是陌生人，他们会知道的……”
赵六将自己的手掌牢牢抓紧了，露出了有点愤恨的表情，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肤里，应该是很痛的样子。
“那他们不是限制了你的那什么，人身自由？就算是妖怪不应该如此的吧，他们有把你当师兄弟看吗？”
虽然听起来有点像在拱火，但两人都知道白空说得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当然对此小道士也有自己的解释，他似乎确实不怎么把自己的区别对待当成欺负一样，他的大多数不满似乎是出于职业层面的另一种不甘心。
“从每次都弄坏琴，到轻易相信陌生人，我干的糗事实在太多了……这只是一种正常的预防机制而已。”他似乎是咬紧了后牙般说道，“如果是我站在他们的角度也会这么做。”
白空觉得自己不懂了，他们师兄弟的关系对于他这个小白来说有些扭曲。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这样？”
从之前的相处来看，不管是见义勇为还是贴心把责任全揽，赵六似乎是个好相处到容易欺负的人，不过在涉及到这种根本问题的时候，他并没有有问必答，而是像理查德一样做了回谜语人。
“虽然是妖怪，但你也有学过科学吧？”
“嗯，看过一点书，为什么要这么问？”
“如果要给水池灌满水的话，那水池里的空气就会没有，相应的除了水池以外的其他地方就会少一水池水；再比如，如果我要你的什么东西的话，我得拿钱或者其他什么等价的东西交换，陪伴或者诓骗也是一样，反正一定是要完成交换的过程……虽然听起来像废话，但事情就是这样子吧。”
这个人在说什么啊——白空觉得赵六好像陷入自己的哲学迷局，但既然赵六都这么投入了，他也没有出声打断。
“……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作为代价，不管这个代价是好的还是坏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凭空出现，就是这个样子。”
说完，赵六就摆出一副“言尽于此”的架势，似乎不能再透露什么了。
“但一切不都是注定好了的吗？不管是缺了什么，还是满了什么，不都是确定好了的吗？”白空这次学聪明了，用从古薇颖那儿听来的句子说。
“确实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小友你是师从何派啊，我记得这个说法是……”在温度适宜的车厢中，赵六的脸边似乎有汗滴了下来
“无门无派，孑然一身。”
赵六明显摆出了一副“我不信”的样子，但也没有过多追究。
不过白空很快就有了新的疑问。
“不过你的师兄弟为什么要带着你一起呢？他们去参加的‘集会’还有一个多星期吧，你不是人吗，没必要跟着吧？还带着琴，你不是很容易把琴弄坏吗？一般来说”
白空在对于他娇小体型来说十分座椅下方摇晃着腿，样子非常轻松，和紧张的赵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这是因为师兄还接了一个首都的工作要做，就趁着有集会，顺便去一下这样的……”
白空有一些不好的预感，“雇你们那家人不会姓‘肖’吧？”
“诶，你怎么知道？”
这次赵六表现得好像真的被惊到，动作都有些大得往椅子里侧缩了缩，脸上表情就像在说“就知道你不像表现得那么简单”一样。
白空不禁心想：喂喂喂，不会真的这么巧吧？今天和这个弹三弦的人的巧合可真是太多了。
“你是知道……才故意套我话吗……”赵六就像被渣男甩了的清纯女生一样控诉着白空的“罪行”，“我是如此相信你你……”
“不是，真的只是巧合啦，随便问问的，哈哈……真巧……”
白空这次嘴上打着哈哈，心里也多了个心眼，没有直说自己也要去，也没说他和肖家次子很熟悉。
“在论坛的帖子上看到他们家有个奇怪的道士，我就联想到了你们。”
论坛一天的帖子那么多，加上赵六是人，似乎不怎么喜欢妖怪众多的论坛，所以白空有理由现编一个不存在的帖子来。
“你们怎么连这个都会在网上讨论啊，他是全真的‘是道士’啊……有仙体的，不是什么奇怪的方士，不用害怕他……当然你也别对他有什么歪心思就是了，他虽然人很好，但拳脚也和人一样好。我们也会去给他打下手的，不会让奇怪的人去捣乱的……”
赵六说着打了个冷颤，就是那种思及损友时的微妙表情，似乎对这位“是道士”挺熟悉的样子。
“你认识他？可是他是全真，你不是正一吗？”
赵六这次表现出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道：“他有仙体，当然是很有名的，我知道很正常啊。”
“那你们正一的道士要给全真的打下手。”
“现在分得也没有那么清楚，而且都到这个层面了，太计较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我是指，既然知道怪力乱神是真的，那就只要继续按照原来的方法，只要有效，怎样都行，互相交流学习的话，还能总结经验，岂不是对发展更好吗？”
赵六愣愣看着白空，又一次确认自己的话，“所以我们要见面是很正常的，就算我身为正一道士认识他那个全真道士，也是很正常的。嗯，很正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