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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
“对的，烤棉花糖。”
说着，理查德操起灿烂的笑容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包棉花糖。
这种棉花糖和超市里常卖的还不一样，颜色雪白，约莫白空的拳头大小，一袋子里也没有多少个。
白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棉花糖，不免有些新奇地多看了几眼，但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突然要“烤棉花糖”啊？
似乎是看出了白空的疑惑，理查德一边将袋子打开，一边解释。
“这个房子很好呐，上头有天顶花园，下头有小草坪，看起来就是很适合露营的样子。”
确实，如果这栋房子作为夏日旅游时的临时居所，那不要太美妙。只是真买回来住的话，打理起来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所以它适合露营，也仅仅只适合露营。如果是用完就归还可能不会觉得，维护的烦躁会在你彻底拥有它之后一股脑找上头来。
像白空和理查德这样的暂时居住者会觉得它样子不错，而像小老总那样的持有者就会觉得蜗牛、野草、疯长的藤蔓麻烦绝了。
“而说到露营，那就是烤着棉花糖聊天了，这样才有露营的样子啊。”
白空不知道理查德是怎么又把重点扯到露营的，反正他现在被理查德牵着手，半拉着走下了楼，在院子里的草坪上坐下了。
理查德还贴心的给他们变出了两把橄榄绿色的小马扎。
“来，上火！”
“啪、啪”两声，理查德拍了拍手，两人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火堆，大小和最小号的家用烤箱一般，刚好能将两人面前的一小片区域加热了，不至于波及到边上的竹子。
理查德用长树枝将棉花糖串了个对穿，递给了白空一个，自己又串了一个，就兀自对着火烤起了棉花糖。
“小空，试一下吧，不要离火太近，记得多转转，每面都要烤到哦。”
“哦，好的，我试试。”
白空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了，观察了一下理查德的动作，就依葫芦画瓢将棉花糖架在了外焰上烤——可想而知，接触火焰的那一块直接碳化变黑了。
“噫！”
白空见状立马将手上的树枝抬高，可惜棉花糖上还是冒出了焦化产生的烟。他还用余光撇了一眼理查德手上的棉花糖……嗯……那白色的外围是淡淡的焦糖色，很漂亮。
“……这还挺难的。”
他得承认自己的斗志因为一个小小的棉花糖而燃起了。
现在他也不想去想令人讨厌的【沙哈尔】，可怜的彼得和充满了神秘感的理查德，他只是满心满眼想把眼前的棉花糖给制伏喽。
“呵呵，有意思吧。”
理查德一手托着下巴，一脸慈爱地看向白空。
当然，他手上旋转着的树枝也没有停下，待到整个棉花糖都烤好了——用时并没有超过一分钟，他就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袋子饼干来，用两片饼干夹住边缘融化的棉花糖，与白空换过了失败的那一颗。
“尝一下吧，我记得这东西味道不错。”
失败的那一颗黑碳被他一翻手泯灭在了空气中，接着又在树枝上替换上了新鲜的白色。
“想再试一下吗？”
“当然。”
接过树枝的同时，白空尝试了一口理查德制作的“夹心饼干”，饼干是淡口的，但棉花糖很甜，经过炙烤，口感又奇妙地能够拉丝，总之算得上相得益彰的搭配。
有了上次失败的经验，这次的烤制，白空格外小心，虚空离开火焰右手臂远，手举了半分钟也不见棉花糖有什么变化，这才小心将手放下了些，慢慢掌握起火焰的节奏来。
“这就是我热爱的过程。结果可以是美好的，也可以是糟糕的，但过程永远是充满意外的，因为充满意外而满是惊喜。”
哦，过程，又是过程。
理查德可能是带着某种欣慰的感情说出这样的话的，但在白空听来，他又不自觉将“过程”联想到“结果”，进而联想到像精神污染一样疯狂输出自己观点的【沙哈尔】。
好在理查德并不像【沙哈尔】一边缠人，他只是随意提了一嘴，就又把话题拉回了烤棉花糖。
“手再晃一下，对，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你看你也烤出漂亮的颜色了吧。第二次就能烤成这样，真了不起啊！给你饼干。”
像个普通的外国人（？）一样，理查德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嘿，我学东西一向比较快，这没什么。”白空有些骄傲地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用理查德给的两片苏打饼干重新做了个“夹心饼干”送给了理查德。
“谢谢哦，嗯，味道也非常完美呢。”
不管主观上愿不愿意，此时白空似乎体会到了刚刚理查德的感觉，他也忍不住用同样慈祥的眼神回望过去——用语言无法形容的美男子就算是吃饼干的样子也是俊美非凡，不像是免费内容。
火堆里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也不至于把身体烤得太热，周围十分安静，连知了的声音都变得悠远。
如果可以，白空还挺想让时间定在这一刻的。
但在解决了“烤棉花糖”这个需要专注力的活动后，其他的一些疑问就再一次爬上了白空的心头。
他现在似乎怎么也做不到像以前那般无虑了。
“你知道【沙哈尔】说我不能接触佩利冬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字面意思啊，在我看来，你变得像个‘人’了。”
白空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脚道：“我不一直挺像‘人’的吗？”
“不哦，我说别的方面，”理查德问，“你不觉得身体近来沉重，心里也总是忧郁，还有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毛病吗？”
他看起来十分肯定，就好像确信了白空确实有他他所说的情况。
对于白空来说，这倒不是什么危言耸听，因为白空自己也能明显感觉到身体与以前的不同，不似刚开始那般轻盈，思绪也总是难以理清，更有时候，会莫名其妙把一些东西忘记——在遇到【沙哈尔】那样存在的时候就更为明显了。
要说这种特别的“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显起来的，那还得从去吴老师家里拜访开始说起，更具体一点，就是与李老师认识之后，他身体就仿佛“觉醒”了般，像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起来。
时间之快，让他三天内从萌发到枯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说着理查德又举起了具体的例子，他用没串棉花糖的长树枝轻轻点了下白空宽大的裤腿。
“比如你的鞋子，都已经能沾上灰尘了，我也看不到你身上有特别活跃的光彩了，再不注意的话，会越演越烈哦。”
顺着树枝，白空看到了白鞋子上灰色的印记，看起来它们与鞋子表面的纤维相处得如胶似漆，就算让小张来打理，估计都要一番功夫。
在此之前，他的身体并未出现过类似情况。
在不是自己意愿的情况下沾到脏东西，或者出汗，或者其他什么——他大体上没怎么洗过澡。
……现在他很快就不能做到了。
一瞬间说不慌张，那是骗人的。
按理来说，白空应该问些“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类的问题，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貌似很快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虽然当“妖怪”会很特别，但当“人”也没什么不好。
他知道天人有五衰，那是“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他可能是自然而然的到了那个时候吧。
见白空这个无趣模样，理查德便继续说了下去。
“不仅变得像人，还会变得像‘男人’，这可不是好事，至少我不喜欢。”
“你不也是男人么？”
“不不，我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我下面什么也没有，如果你想看个稀奇的话……”
理查德的头慢慢靠近，手也暗示性的放到了衣摆上。
“别，不用了。”
白空很快制止了他的动作，他可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
理查德也很快略过了这个小插曲，继续了刚才的内容。
“我们正常的状态就是，相信你以前也是这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不过你很快就会变成人，然后在这场戏剧中退场，自然而然的失去你的思想，化作宇宙规则的一部分。”
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无法知道“戏剧”、“宇宙规则”到底指代的是什么，但白空也能理解理查德的意思。
他们总是强调“死亡”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但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早已无限接近他印象里的那种“死亡”。
“你们总让我不要在意，却又把我的离去形容成‘天人五衰’，坐在一边，状似要帮我，却说着一些叫我听不明白的废话，你是想看我笑话吗？那你怎么不干脆猜猜我经历了什么呢？”白空问。
他继续少有地咄咄逼人道：“我现在这样已经成为定局，但是你应该能看出些什么吧？就从我这已经成为定局的现在。”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4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