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非作歹？土匪大佬要赎罪》WAkylin

1、第1章 地府

　　阳光明媚，远处传来欢快的歌声，“青州啊青州，别生的没有，盗匪啊丛生。青州啊青州，别生的没有，人间啊乐土！”身着薄衣的牧童挽着总角，骑着老黄牛悠哉悠哉地向着前方堤岸而去，边走边唱，身侧一条大黄狗忙着跑前跑后，不亦乐乎。待走到河边时，老黄牛饮水的地方一个如包袱状的东西在水面上起起伏伏。“阿娘，阿黄，去看看。”大黄狗应声跟上。见是一具死尸，牧童叫声晦气，便面不改色地指令它们将尸体拖上岸。只见那尸体是个女尸，却并不似寻常浮尸一副肿胀模样，倒像是睡着了一般，面容恬静。
　　“衣服倒是值几个钱。”牧童见那女尸外衣上的金线，连连感叹，毫不忌讳地扒去女尸的外衣，然后将尸体捆死由老黄牛拖着向山坡走去。挖了个坑便就地掩埋了。一句“阿弥陀佛”也算是为女尸超度了。
　　也便是这句“阿弥陀佛”，静训才惊醒过来，她一身白衣长发飘散，不知道身处何方，周围迷雾蒙蒙，暗无天日。仔细回想起来，她原本是和仆人外出共同执行任务，却不想被那忠心耿耿的丫鬟小厮合伙谋杀，然后扔到了湖里，眼瞅着就要毙命，便就这样不省人事了，一想到这里，胸口便沉着口闷气。
　　“哎呀呀，可算是醒过来了。”周围迷雾散去，渐复光明，一个身着白衣的白胡子老头正和蔼地看着她。老头儿嗔怪道：“你要是再不醒就要被那不讲情面的黑老头子带下去了，老夫这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赢回来。”
　　赌？赌什么？
　　待他话音刚落，“咣”的一声，只见白胡子老头身后是一位身着黑衣头戴高帽，高坐公堂之上面目俱黑的男子，他手持案板，高声厉呵：“堂下妇人，你可知罪？！”
　　静训被这威严震的说不出话来。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此处便是地府？此刻便是来问她的罪，好叫她下地狱？
　　“你就不能轻点吗？”白胡子老头回头啐了他一口，“年纪大了不经吓。吓出个好歹来，这凡间阴间的通通丢给你管。”
　　“呵，你若真这么做了，我可也好免受你叨扰了，每年也便中元节上天见你一面，提着两壶酒到你面前，叫你看得喝不得。”
　　“呸！你就看不得我好。我要是受了什么处罚，必定拉上你，咱俩一同没有酒喝，一同见别人喝。”
　　两个一黑一白的老头，在这空旷的大殿里争吵来争吵去。直叫的静训一头雾水。“老人家，这是地府吗？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鬼魂了吗？”说罢，静训满目愤恨，被最亲近之人杀死，真是最愤恨不过。
　　白胡子老头刚想开口回她，只听身后又是“咣”的一声，“堂下妇人，你可知罪？”
　　“哎呀，你你你，真是不识好歹！”白胡子老头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比划比划。
　　“你要是再浪费时间，时间一到，她可就回不去了。”白胡子老头顿时气消了一半，“得，暂时听你的！”
　　“我……我认罪，但是我杀的人都该死！”
　　“哼！这世间的人该不该死，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要是全凭你们凡人做主，要地府作何，要我冥王作何？！”静训不得不正眼看看堂上之人，果然是堂堂的冥王，只这一眼，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纵使她千锤百炼仍旧惧怕真正的死亡，这是人的本性。
　　“她……她谋害我在先，谋害我家父，家产再先，是罪有应得。”
　　“你一生杀人无数，可不止一个她啊！”
　　静训稍顿片刻，终于溢出了一丝悲戚地笑意。“自拿她开了先河，便止也止不住了。”白胡子老头听罢，叹息出声。
　　当初若是直接死了，或者被普通人所救就做个普通的女子又岂会落到这般地步。
　　“我出身商贾之家，父亲富甲一方，最后惨遭人算计，父母双亡，我手上的第一条人命就是我家姨娘，他勾结贼人害死我父母又霸占我家产，我气愤不过，仇恨冲天，彼时我年纪尚小，趁着夜色躲过众人耳目，一刀结果了她。被抓后送交官府，本来是要流放抵罪，被人救后却又沦落到这囹圄的地步。我今十八岁，自十三岁杀第一人已有五年，期间过手之名无数，但我杀之人皆是大凶大恶之徒，丝毫不值得别人同情。为报主人救命之恩，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纵使最后主人想要除去她，她也不怨主人。耳畔却回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他从不过问她的名字，只对她说：“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老嬷嬷随手递给她一块牌子，上边刻着“静训”二字。
　　静训，静训，静听训教，是祁王对她的要求。
　　“能把杀人说的如此理所应该也便就你一人了。你那主子难道就没有骗你一分一毫？”黑面老头紧紧的盯着她。
　　“不会的。”她坚信。祁王对她恩重如山，况祁王为人正直，从不说谎，不止她，全国百姓都敬仰祁王。
　　“你这女子何苦如此兢兢业业，搅的我俩不得安宁。你看看其他人没有像你这样百发百中的呦，我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因为你忙得不可开交，你每杀一人，地府就多一个怨鬼，这些怨鬼纷纷不肯离开，都说要找你报仇，让你不得好死。你杀的人确实有大恶之人，可大多不过是你自己这样认为的罢了。”说话的白胡子老头正是天上的司命星君。
　　说着，他长袖一拂，大殿上立刻烟雾袅袅，在那烟雾中多是痛苦挣扎的怨鬼，他们渐渐恢复成人样，笔直呆滞地站着，痛苦而愤恨地看着静训，好似随时要将她撕碎。
　　不多时，这些鬼魂纷纷向她而来，将她包裹其中，无边的寒气袭来，她已不能自已。
　　“我尚有父母妻儿，一家和睦，就因为在政见上与祁王不和就被你所杀。我的父母妻儿都将如何自处……”
　　“我一生为国为民，从不敢有半分逾矩。南行却被你所杀，你可知道那里还有多少流民等着我去安置？！”
　　“你是不是祁王的人？你又是不是我的人？你拿真心待祁王，可拿真心待过我？！”
　　……
　　“你和那人面兽心的祁王一样该死！”
　　无数恶鬼呼啸而来，静训被重重地摔到地上，口吐鲜血。
　　她挣扎着，大声辩解：“不对！你们才是搜刮民脂民膏的奸佞小人！祁王说过，若不是你们这些奸臣当道，他早就可以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助百姓安居乐业，根本就不会有流民，也不会有天灾！”静训虽被吓得不轻，但她绝对不允许这些“恶人”玷污祁王。
　　“你这丫头真是傻得可以，一生除了杀人什么也不懂倒也是可悲。丫头，你可长点心吧。人就是要多读书才能明事理，才能知天下。”司命连连叹气，只觉得这丫头被人驯化养成一个没有思想只知道杀人完成任务的工具实在是可叹。
　　司命长袖一拂，怨鬼散去。
　　“你现在还不相信这就是真相吗？”冥王高声问道。
　　“他救我于水火，怎么会骗我？他明明就是裕国最为国为民的祁王，怎么会这般狼子野心草菅人命？”
　　“丫头，你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问他。”司命劝道。
　　“我……我不是死了吗？”
　　冥王霎时将案板重重一摔，声如洪钟，打开阴阳簿念道：“李静训，裕国人士，祁王府死士，生于昭通十一年，丧于三十九年。”冥王将那阴阳簿轻轻一阖，道：“只可言尽于此。”
　　“听到没？傻丫头，你还没死呢，你还有十年的阳寿。”
　　静训难以置信，“那我为何在此？”
　　司命颇有些为难，一边看看冥王一边笑道：“还不是你这女娃忒勤快了些，搅的地府不得安宁。为此我司命和这地府的冥王，我们二人特赶上这个时节招你魂魄下来与你细说一番。那些怨鬼啊，可算是有莫大的冤屈吧，地府若不能平息他们的怨气，怎好叫他们去轮回？他们的夙愿你刚才已是听得一知半解。所以丫头啊，解铃还须系铃人。从今日起，你便好生为人，莫要再造杀戮了。”
　　想不到，真想不到她竟还可以苟活于世？耳畔尽是那些怨鬼的哭诉，声声入心。
　　“原来是二位神仙，多些点播，也好，我便亲自去找我的主子问个明白。若是真的如仙人所说，我一定好好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