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正经/假装矜持》悠拉

4、第 4 章

　　桑汨明亮的眸子闪了闪，寻思着怎么开口合适，“你好。”

　　最后脑海里只闪现出这句最平常却也有些疏离的招呼语。

　　他望了眼她，目光平静如水，随后转身进了客厅。

　　“喝什么？水？咖啡？”刚在沙发上落坐的桑汨身后传来瞿汨白的询问声。

　　“哦，不了，谢谢。”她腼腆地答道，余光不太自然的扫向四周。

　　“来客人了么？”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二楼传来，然后穿着居家服的Lota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咦，这不是今天的学生家长吗？”

　　“哦，打扰了。”桑汨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随即尴尬的起身。

　　“Lota，很高兴认识你。”她热情的上前伸出右手。

　　桑汨忙放下刚才紧抓在手里的黑色小包，小脸上硬是挤出道看似灿烂的笑意，“晚上好，桑汨。”

　　“桑？”Lota诧异的眸子快速划过一旁沙发上坐着自顾喝咖啡的瞿汨白后又瞬间扬起笑容，“桑小姐，你好。”

　　“你俩客气完了？”瞿汨白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白色瓷杯，终于舍得抬起眼皮。

　　Lota轻笑着扭头，“那你们先聊，我倒时差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桑汨有些难为情的瞥了眼对面的人慢慢坐回了沙发上。

　　见他一直沉默着，便主动开了口，“瞿老师，我弟弟他是有些调皮。”

　　“他天赋不错，功底也不赖。如果能用心学习，将来会学有所成的。”瞿汨白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人偶。

　　这样的回答，完全出乎桑汨的意料，“哦，那以后麻烦你了。”

　　“还记得我们以前学校门口的台球室么？”忽地他抬头望着她，问了一个和此时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桑汨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原本不自然的脸颊也变得柔和起来，“你以前和丽姐喜欢去那玩。”

　　“你们有联系么？”他松开手里的人偶，又端起咖啡喝了口。

　　“自从上高中后，联系的就非常少了。上大学前见过一次，当时听说要结婚了。”
　　说到这里，桑汨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那晚。

　　记得初中那会瞿汨白的文化课除了英语和数学都一塌糊涂，而自己最终在努力下考进了所在市的重点高中，她知道两人势必是不可能在一个学校读书了。

　　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高中刚开学的头一周，那晚下了晚自习，她沿着学校的青石台阶向大门口走去。

　　前方刚好并排走来几个少年，借着昏黄不清的路灯她隐隐感觉好像对面有人在看自己，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扭头发现左侧最边上走着的好像是两个月未见的瞿汨白。

　　风从耳边呼呼刮过，四目相对的短暂瞬间，终究谁也没有说话，脚步也并未为彼此停留。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庞，但直觉告诉她，那少年就是他。

　　只是没想到，那成了两人少年时光里的最后一次碰面。

　　“高中那晚，是你吧？”终于她还是问出了那个深压心底好多年的疑惑。

　　闻言瞿汨白抬头静静望着她，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晚，去和一个老朋友道别。”他语气踌躇，“然后第二天我就出国了。”

　　“出国？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国外？”桑汨不自觉地身子前倾，星亮的眸子里带着疑惑。

　　他忽然眉头轻皱，随后起身走向阳台边上。
　　伸手从台边的抽屉里拿了跟香烟燃起，幽幽地夹在指尖望着窗外，
　　“嗯，所以现在回来了。”

　　袅袅烟雾里，桑汨似乎看到了那个穿着灰白色高领毛衣背着画板的少年。
　　被班主任带到了自己的桌前，“他叫瞿汨白，以后就是你的同桌了。”

　　在周围女孩羡慕的目光里，他拿下画板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

　　当时刚好有部韩剧特别火，学校里总有人说，瞿汨白像极了那个男主角，特别那件高领毛衣都是同款的。

　　有时桑汨也会悄悄趁他不注意时偷看他，是有那么点像，剑眉、星目、高鼻、瘦脸。

　　从此，无论教室门口还是校园门外，总有女孩在打听他的名字。

　　桑汨对这个名字里有一个字和自己一样的男孩，最初的印象是好像是个帅哥吧。

　　“桑汨，桑汨！”恍惚间她听见对面的瞿汨白在喊自己的名字。

　　抬头他已来到自己身前，正抬手指向沙发边上的手机，原来是有人在打自己的电话。

　　“哦。”低头她狼狈的接起电话，“你怎么了？哦，别着急，我马上来！”

　　见她一副着急的模样，瞿汨白掐灭烟跟了出去。

　　午夜的大道上，漆黑又静谧，除了车子里偶尔发出的抽泣声。

　　开着车子的瞿汨白不时瞟瞟坐在后座上的桑汨。

　　晚上刚下班到家的徐紫突然接到了姐姐的来电，被告知父亲因为身体不适进了医院，让她赶紧回趟老家。

　　情急之下，她心里一慌没了方向，更无法自己开车，情急之下打给了好友。

　　此刻，黑色的车子正驶往徐紫的老家，一个距离海滨约三小时车程的县城。

　　“不要太担心了，叔叔会没事的。”桑汨低声安慰着身旁的徐紫。

　　后者则抬起有些猩红的眼睛，不好意思道，“今天麻烦你们了。”

　　“干嘛这么见外。”桑汨说着抬头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背影。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待情绪稳定了些，徐紫才反应过来。

　　桑汨低头弯了弯唇角，“我们是同学。”

　　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因为路上堵车，开到医院时已经快一点了。

　　看着徐紫进了病房，桑汨这才放心转头去找还在车旁等着自己的瞿汨白。

　　“不早了，要不在这边留宿一晚，开夜车不太安全。”她抬头望着高出自己一头多的他。

　　最后两人找了一家距离医院不远的酒店，看着环境还不错。

　　“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有事叫我。”
　　走廊里站着的瞿汨白回头叮嘱着，同时将房卡递给了身后的她，回身去开自己的房门。

　　就在他即将关上房门的那刻，却见站在门廊旁的桑汨纹丝未动。

　　低头瞿汨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柔和的打量着女孩如雪的面容。

　　“今天，谢谢你。”她缓缓开口，满怀感激，顷刻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庞突然裂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看着有些疲惫的她，瞿汨白欲言又止，“早点休息，明早见。”

　　出了浴室，将浴袍的带子紧了紧，瞿汨白突然特别想来跟烟，随即推开房间的后门去了阳台。

　　夹着烟他斜靠在栅栏边上，对着夜空里几颗不明显的星星陷入深思。

　　忽然感觉到右手食指边一阵滚烫，低头才发现香烟已燃至手边。

　　以前心烦或者空虚的时候他总喜欢燃支烟吸吸，可后来医生建议他少吸最好能戒掉。

　　虽然也尝试过几次戒烟，但他发现有些习惯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

　　比如思念一个人！

　　现在，他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少抽些。

　　一时间他扭头带着复杂的眼神看向挨着自己的桑汨房间，虽然已拉上窗帘，可屋内的亮光告诉他，她还没睡。

　　躺在床上的桑汨刚和徐紫通完电话，知道徐叔叔已出了重症室才放心不少。

　　忽然间又想起刚才走廊里瞿汨白温柔的眼神，心尖好似有股暖流流过。

　　怪不得这些年都没再遇见过，原来是出国了。

　　不过为什么现在又回来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那个Lota小姐为什么在他家？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一会时间，她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问号。

　　本来还有点倦意的她，顷刻间清醒了许多。

　　于是屋外云烟缭绕，屋内辗转反侧。

　　早上在闹钟的狂追猛打下，桑汨终于舍得爬下床。

　　洗漱间里看着自己浓重的黑眼圈，不由地皱起眉来，这还怎么见人啊！

　　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收拾好一切，低头看看手表才八点多，也不知道这个点瞿汨白起床没。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寻思间她否定了这个想法，万一他还在休息，打扰了多不好，还是自己先出去吃点东西吧。

　　拉开门刚跨出步子，就听见隔壁的房门发出一声低沉的声响，随即一个大长腿迈了出来。

　　“早。”真好，不早不晚，刚刚赶上，桑汨忍不住开心着。

　　“你昨晚睡得不好？”瞿汨白低头望着她脸上显眼的黑眼圈，“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么？”

　　“哦。”桑汨忙低头抬手不自然的从脸颊上划拉了下，同时小声道，“就是有点认床。”

　　两人并肩进了餐厅，刚点好东西坐定，后面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喊声，“汨汨。”

　　突然被点名，她还有点纳闷，这里自己好像也不认识谁啊！

　　回头见两个满面笑容的女士朝自己走来，那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关系较近的杂志社同事。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啊！”年纪较长的女士先开口。

　　桑汨忙起身微笑道，“敏姐，你怎么会和琳姐在这里呢？”

　　“这不周末出来逛逛么。这位不会是你男朋友吧，好帅啊！”被称为敏姐的女人转头看向桑汨对面刚站起来的瞿汨白。

　　“两位好。”他低头道。

　　“那个，他不是我男朋友。”桑汨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见她扭捏的样子，被称为琳姐的短发女人豪爽的笑笑，
　　“有啥不好意思的，都一起住酒店了呢！我们可没那么保守，不打扰了。”
　　说着冲桑汨意味深长的挤挤眼，拉着一旁的敏姐掉头走开了。

　　“她们，就喜欢开玩笑。”坐回沙发上桑汨抱歉地看向瞿汨白。

　　他抬头望着她，那浓长的睫毛下有着隐隐笑意，“没事，我也挺开放的。”

　　随后低头喝起了咖啡，嘴角边跟着弯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这话什么意思？桑汨低头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