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鸟(GL)》夜苍茫

45、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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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所示诸种心境，正是小奇这一路上真实心情写照。而跑得快没心没肺背着她，与风共行，极速冲向雪梁城。

　　少说四五十里地头，这厮居然不用两个时辰便跑完了全程，而且还负了一个大丫头在背上，此等耐力与爆发力实在令人发指，同时也会诧异他的腿到底是不是由风火轮变异而来。

　　日央时分，两人即将抵达雪梁城，却惊觉城外妖气冲天，仔细望去，只见无数只毛僵蝙蝠群不知受了何人召唤，将整座城包围得严密无缝，连只苍蝇都飞不透。

　　远远看见如此场景，跑得快放慢些速度，问道：

　　“大将军，城外好像有埋伏，怎么办？”

　　小奇正烦着，脱口便道：

　　“还能怎么办，冲呗！”

　　看了一眼蝙蝠群，突然又说：

　　“你先别急，等我把脸给遮住……”

　　开玩笑，那只毛僵蝙蝠跟自己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万一被丫发现，不被咬死也得被咬得脱层皮。

　　“好了，冲吧！”

　　小奇一声令下，跑得快双足发力，使出十二分力道，直奔黑压压的蝙蝠群冲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又说到这雪梁城中戒备森严，全部城民都驻守在东城门口，严阵以待。

　　“姓赖的，你说撒克孜大军即将前来攻城，此言当真！”

　　城门附近破庙中，匪家老大阿福正质问着被俘虏的歪嘴赖一伙人，那歪嘴赖却毫不在意，也不管自己是落在别人手里，仍是叫嚣道：

　　“嘿，这次煞达木将军亲自带兵来攻城，保管叫你们一个都跑不了！识相的现在就给老子松绑奉茶，伺候得好了，说不定赖爷我会在将军面前帮你们美言几句，放你们一条活路。不然，哼哼，你们全城的人都得死！”

　　匪福一巴掌扫了过去，骂道：

　　“呸！你这个无耻的奸人，身为大陈国子民，竟然投奔外敌，认贼作父！无耻之极！”

　　歪嘴赖被打得口角渗血，仍是阴笑着，道：

　　“我无耻？嘿，匪老弟，你以为我无耻，那你们几个在这破庙里头宰人来吃，岂不是禽兽不如。我赖某人只是图个活命，至少没吃过人！”

　　他这话一说，倒把匪福激得暴怒起来，拿起屠刀就想砍他，手臂轮圆了正想下手劈，却听到一声清亮而威严的声音：

　　“匪福，住手！”

　　是裴绫绡。她带着球三几人刚到庙口，便听到里面这番争执，见到匪福怒得抡刀相向，马上喝声制止。

　　“匪福，赖铎明偷窃我镇城之宝，罪当监禁，但不至死！尔休得胡来，给我退下！”

　　见到城主驾到，匪福等人哪敢造次，立时收起屠刀站到一旁。歪嘴赖更是得瑟，嘴咧得更歪了。裴绫绡扫他一眼，道：

　　“赖兄，倘若煞达木存心想来救你，就不会令毛僵蝙蝠将整座雪梁城都围住了。他这么做，只会让雪梁城无一人能逃出生天。”

　　顿了一顿，裴绫绡一字一句道：

　　“包 、括 、你 。”

　　一句话的功夫，赖铎明脸刷地绿了。没错，在他接到煞达木密令，让他伪装成行脚商人混入雪梁城偷神器时，他就明白，这是要命的活计，稍有不慎，就得死在雪梁城里。可是现在功败垂成，神器被破难夺回，万金不见踪影，只剩自己一伙人被俘，他压根没想过撒克孜那帮人会来救自己。

　　刚刚匪福逼问时，他也只不过在死撑着嘴硬，其实心里头明白，如今裴绫绡一语中的，他再也无话可驳，于是沉着脸转过头去，不发一言。

　　裴绫绡见状，又道：

　　“既然赖兄明白了，裴某便不多说。现下情况紧急，若是赖兄能伸出援手，告之我等敌方虚实，或许奋力一拼，我方还能杀出条血路。”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敌我悬殊巨大，雪梁城一场血戮，眼看在劫难逃，裴绫绡是不求胜，但求多逃生一人便算一人。所以，她才会来与赖铎明谈判，希望能找出一线生机。

　　歪嘴赖听了这话，心里也是松动：倘若撒克孜军队来了，肯定会不加分辨见人便杀的，但若雪梁城能找出一条活路，他赖铎明也可以跟着逃出生天，到底帮谁，用脚趾头想都清清楚楚。

　　赖铎明仰天叹口气，终于松口，道：

　　“裴城主，赖某自然想帮你。”

　　裴绫绡一听协作有望，即刻吩咐匪福上前帮赖铎明松绑。歪嘴赖活动活动臂膀，对裴绫绡继续道：

　　“煞达木此人骁勇善战，向来负责扰乱我大陈国境一带，攻城略地、烧杀抢夺，无所不为。而他的军队，最可怕一点，是他有幽冥教一名驭尸高手助阵，能驾驭各类高级僵尸，助其上阵杀戮！”

　　裴绫绡倒吸一口凉气，郑然道：

　　“原来传说撒克孜军中有妖孽助阵，是以经年来攻无不克，原来竟是真的！”

　　赖铎明点点头，道：

　　“正是，三年前两国开战之时，煞达木军中还只有零星几只僵尸助阵，但半年前幽冥教占据雪梁城作为养尸之所后，这半年来一直加紧培育僵尸，据说数目巨大，听说至少有六百只僵尸在一日前已经炼成。”

　　雪梁城这千般祸端，皆由此而来。如若这里不是养尸与炼尸圣地，那幽冥教与撒克孜贼党也不会多番染指于斯。如今雪梁城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却仍免不了遭撒克孜铁骑碾踏。

　　“如果赖某不曾料错的话，到煞达木攻城之时，定然会让那六百余只僵尸为先锋兵，率先攻城！”

　　“甚么！六百只僵尸！”周遭百姓惊呼出声。

　　“不错！……而且，那些僵尸似乎还非止行尸游尸之类低等僵尸，而是绿僵以上的高等僵尸，法力更强悍！”

　　众人听闻这等惊人消息，大骇失色，不禁开始纷纷为论。本已知晓敌方力量十分强大，却不知竟强大到此等地步。光是僵尸的数量就已经比现在雪梁城里头人口总数还多了，再如何拼死一战，又怎么可能有胜算？

　　最要命的是，整座城现在被蝙蝠群团团围住，逃又逃不出城，难道只能在城里等死么？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还不如拼死一逃！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裴绫绡闻言，没料到情况如此严峻，也在一旁沉吟起来，面色凝重。听到众人这些议论，她微微蹙了蹙眉头，半晌，仍是向众人宣言道：

　　“各位乡亲，大家的意思，裴某明白。如今裴某也无法保全各位周全，各位倘若想走便走，无需顾忌，常言道蝼蚁尚且偷生，各位只不过都想求条生路——总之今日，裴某把话摆明了，各位是去是留，裴某决不干涉！”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没人动弹，良久，匪家四兄弟才站出来拱拱手，歉声道：

　　“裴城主，现在这种状况，咱哥几个也知道，不该走，可是……”
　　支吾一阵，兄弟四个抱拳朝裴绫绡行了个大礼，折身往庙门走去。

　　第一批人既然走了，后面的人就放得开了，众人接二连三向裴绫绡行礼道别，不多时便走了个七七八八，就连赖铎明那帮人也作了个揖便离开了。除了球三与匪娇仍在裴绫绡身边，剩下就只有破难与酥酥两位方外之人。

　　球三看看裴绫绡，又盯着匪娇瞅了半天，脚跟子都已经踮起老高，就是下不了决心，眼看着众人越走越远，他的心就跟被蝙蝠挠啊挠挠得浑身发痒，终于，他深吸口气，朝裴绫绡倒头一拜，哽声道：

　　“裴城主，两位仙姑，球三对不起各位，我……我也没有办法……在这里……在这里只不过是……等死而已……我……我实在……”

　　说到后面，他已是泣不成声，这么大一汉子哭成这样，铁打的人都得动容，何况是裴绫绡。不等球三说完，裴绫绡便上前扶起他，反劝慰了他一番，老半日才终于送他出了庙口。

　　裴绫绡送走球三，目送他与众人走得远了，方才折转身来，勉强冲破难与酥酥笑了笑，却听到一声嗤鼻音：

　　“哼！一群懦夫！”

　　匪娇气呼呼叉着腰骂着，满脸愤然，裴绫绡望她一眼，问道：

　　“方才你的哥哥们唤你一同走，你为何不同他们离开？说实话，事到如今，裴某自顾亦不暇，恐怕到时无人护你周全。”

　　匪娇撩了撩额发，颇有些飒爽义气，道：

　　“我不走。半年前你不见了踪影，我就连人肉都吃，就是为了等有一天，能再见到你。如今既然你在这里，我便哪里也不去！”

　　她这话有些残忍，有些可怖，有些豪气，偏偏也稚气之极，裴绫绡听得微笑起来，不止她，破难与酥酥也不禁莞尔。

　　欲知众人究竟能否突围而出，裴绫绡等人又将有何妙法迎敌，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