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想离婚》语落不休

76、你睡床，我睡地板

　　“笑笑，我什么都不想吃，你给我煮碗面吧？”

　　回到家，顾一凡把林笑一拉到厨房里说。

　　“家里有吗？”林笑一打开橱柜看了看，之前的餐具，顾一凡果然都还收着。

　　“嗯，在冰箱里。”顾一凡说着去开冰箱门。

　　“冰箱里？你把泡面放冰箱里？”林笑一对顾一凡这五年的生活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又怕泡面会坏掉，所以每次买了都会放冰箱里。”顾一凡拿出了两包老坛酸菜面，放在手里冰冰凉凉的，“我的心就跟这包面一样，你再不回来，就要凉透了。”

　　“顾总，这包面你就算放到月亮上，六个月以后它一样会坏掉，你就不会看保质期吗？”林笑一拿出以前常用的那个小奶锅，接了水放到了燃气灶上，“下次我建议你把心放进去，看看能保鲜多久，会不会坏掉。”

　　“哦，那你帮我拿出来吧，我的心说只有你可以碰。”顾一凡拿着面从林笑一的身后抱住了他，“林总，面能煮软一点吗？给个吃软饭的机会呗。”

　　顾一凡这句话虽然说得很自然，林笑一还是听出了话外音，那个曾经在他面前觉得自己不可一世的人，真的低头了。

　　“顾总，请您放尊重点。”林笑一扒开顾一凡的手，“方才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这碗面算我们握手言和，你别多想。”

　　“哦，那对不起，我又惹林少不开心了。”顾一凡委屈巴巴的把手收了回来，然后站到林笑一的身旁，拆开泡面的包装袋，拿出面饼，等着林笑一下令。

　　“我来吧。”水烧开了，林笑一伸手去拿面饼。

　　顾一凡的手躲开了：“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做这碗面，我只有两天时间，每件事我都要跟你一起做。”

　　“行行行，那你放吧。”林笑一侧了点身子，让顾一凡把面放了进去，“现在可以过去等着了吧？”

　　“嗯。”顾一凡在橱柜里拿了碗筷，在餐桌上摆放好，然后坐在那里看着林笑一放调料，打蛋，放青菜，关火。这可能只是一个家里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却足以让顾一凡视线模糊，泪水温润了眼角，也让顾一凡觉着这座房子有了温度。

　　“吃吧，”林笑一给自己盛了一勺，把锅往顾一凡那边推了推，“呐，剩下的都是你的。”

　　“谢谢。”顾一凡低着头，专心吃着自己的面，没有再说话。

　　林笑一吃完就坐在那里看着顾一凡。回忆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可怕，当相似的场景再次出现，它就会把曾经经历过的各种情感掺杂在一起，并且无限的附加，加到当事人自己都分不清了。

　　“好吃吗？”林笑一问。

　　“嗯，我试了很多次，都做不出这个味道。”顾一凡还是没有抬头。

　　“很简单，你只要…”

　　“我不想知道，”顾一凡喝完就最后一口汤，打断了林笑一的话，“是你的味道就是你的味道，你告诉我我也学不会。”

　　“顾一凡…”林笑一看到顾一凡的眼眶有一层红晕，不忍心说下去。

　　“你今天看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了吧？”顾一凡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备用钥匙，说它是备用的，是因为钥匙很新，干净明亮，应该是从来没有用过。但是它挂在一个精致的皮卡丘钥匙扣上，看起来更像珍藏了很久，不会轻易拿出来的东西，“这是你的房子，我还给你了。”

　　林笑一当然知道，他已经从顾一凡的日记里看到前因后果了，所以他很镇定的说道：“顾一凡，没这个必要。”

　　顾一凡把钥匙推到了林笑一面前。

　　“有必要，老家卖的那栋房子，一直是我的心结。那是林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你却义无反顾为我卖掉了，这份情我永远记得，也永远是我的负担。我想还给你更好的，可以住一辈子的房子，所以一直在努力，一直在等机会。现在房子有了，你却走了，这算什么呢？”顾一凡笑了笑，接着说，“笑笑，钥匙你拿着吧，就算你不住，它也是你的，算帮我了却一桩心愿。”

　　顾一凡的一字一句，用了几分深情，藏了多少隐忍，林笑一再清楚不过了。

　　“好，我收下。”林笑一拿起钥匙，放到了卫衣兜里，“今天也挺累的，早点休息吧，我先上楼了。”

　　林笑一太容易被顾一凡感动了，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逃不过手下败将的命运。但是他已经是个能隐藏自己情绪的成熟男人了，他也知道什么话题最好在什么时间终结，好不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自己更多。

　　“好，你先睡，我洗了碗就上去。”

　　顾一凡起身收拾碗筷，林笑一回了房间。

　　十分钟后，顾一凡敲了敲林笑一的房门。

　　“进来吧。”

　　“笑笑，如果不习惯以前的衣服，这里有新的睡衣和毛巾。”

　　顾一凡和林笑一这两间卧室都是有独立卫浴的，林笑一想着顾一凡应该是察觉到自己早晨的尴尬才送衣服过来，就让他放下了。顾一凡也没多留，转身就走了。

　　半个小时后，顾一凡又来敲门，不过这次他没有等林笑一应声就自己推开了门。

　　“笑笑，我洗完澡了，”顾一凡穿着一身藏蓝色丝质睡衣，抱着枕头走了进来，“你……”

　　林笑一刚洗完澡，穿着顾一凡送来的墨绿色丝质睡衣，拿着白色毛巾正在擦因为才洗过而更加乌黑透亮的头发。

　　要说顾一凡不是故意的，林笑一是不信的。情侣睡衣就算了，林笑一的衣服明显大了一号，开衫的领子还显得特别低，林笑一细嫩精致的锁骨被顾一凡一览无余，本就纤瘦的脖颈被衬托的更加修长，裤脚更是长到拖地，只露着那几只白嫩的脚趾头。

　　顾一凡盯着林笑一下巴以下的位置出神，那里不留下一抹绯红的唇印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顾一凡这么想着说：“你不是怕黑，今晚我陪你睡吧。你睡床，我睡地板。”

　　“不用，我可以开着台灯睡。”林笑一擦完头发，把毛巾搭在了肩上，露出来的部分被遮住不少。

　　“开灯睡觉不好，你没听专家说吗？光线不仅会影响睡眠质量，还会影响人的精神状态，可能造成抑郁症。”顾一凡说着就在林笑一的床边躺下了，“我可不能让你抑郁了。”

　　顾一凡已经闭上眼准备睡了，一副死也要死在这块儿地板上的架势。

　　林笑一很无奈，就算顾一凡一会儿要上床，他估计也没办法。

　　“那我睡着了，你记得关灯。”林笑一躺到床上后，看着下边的顾一凡说。

　　“好，放心吧，我守着你，夜里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来。”顾一凡说的像是自己在把守鬼门关一样。

　　“那你只能睡在那里，不许去别的地方。”林笑一闭眼的时候不放心，还是提醒了顾一凡。

　　“好，那我睡一晚上地板，你能答应明天陪我一天吗？”顾一凡睁开了眼睛，看着林笑一说道。

　　顾一凡不说，林笑一也是要陪他一天，不，还有一天一夜，但是顾一凡尊重他，还是征求了他的意见，这些林笑一都明白。

　　默契是多年相处的心照不宣，成熟是让人舒服的心领神会。都是老情人了，有些话不必说，懂得自然懂。

　　“你想去哪儿？”林笑一看着顾一凡说。

　　顾一凡转了下身，让原本侧着的身子躺平，双手交叉在脑后，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去趟学校，行吗？”

　　“好。”

　　林笑一闭上了眼睛，他知道顾一凡在想什么，他们的回忆，他们最美好的时光和岁月，都在那里。

　　时间过去了很久，林笑一根本睡不着，因为顾一凡一直在反复的转身。他既没有垫褥子，也没有盖被子，被硌得睡不着。

　　林笑一在黑暗中掀开被子的一角，伸了只手出来，点了点顾一凡的肩膀。

　　林笑一：“你上来吧，地板睡着难受。”

　　顾一凡带着无法入睡的困意说：“不行，明天我还要跟你约会。”

　　林笑一只好妥协：“你只要不碰我，明天我们也可以约会。”

　　“真的吗？”顾一凡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翻个滚就上了床，林笑一差点被弹起来。

　　“老实点！”林笑一把顾一凡压着的被子拽出来，又给他搭上了，“别着凉了，你都怎么照顾自己的。”

　　“能不死就那么活着呗，还能怎么办。”顾一凡转过身背对着林笑一，“老实点，兄弟，老实点，说你呢！”

　　林笑一看着顾一凡的后背笑了，这个男人有时候，还是那年夏天的大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