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剑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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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林鸢倒也不是真的想要认叶檀之做自己的后辈，只不过是突然发现对方是熟人之后起了点逗弄的心思罢了。
看着叶檀之一眼难尽甚至还有些茫然的表情，她的心情比刚才在楼下打脸林雨涵愉快多了，饶有兴致地用手撑着脸，又说了句：“听到了吗？叫声姑奶奶来听。”
这一句话中的打趣意味太浓了，叶檀之看着林鸢一副“慈爱”的表情，先是有些无奈，无奈过后又多了丝难言的高兴。
林鸢的身份是一个迷。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林鸢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被鬼怪下了咒的车门打开，他就知道她并不是普通人，第二天她更是在宾洋路的烂尾楼里救下了他的命。
就包括上次护他性命的佛珠失去效用，也是林鸢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两人相识到现在，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对林鸢一直莫名有种信任的感觉。
林鸢这一句“姑奶奶”于他来说，不仅没有被冒犯的感觉，甚至还有种打破了之前那种距离感。
从他和林鸢第一次相遇，他就感觉到林鸢似乎不太喜欢他，又或者说透过他看到了谁，而那个人恰好是她不喜之人。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应该对自己没有那么讨厌了吧。
思及此，叶檀之唇角不自觉微微扬了一下，露出了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反倒是想看看他反应的林鸢留意到了。
“你笑什么？”林鸢好奇地问。
“嗯？”叶檀之对上她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无意识地笑了，似乎认识林鸢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保持很愉快的状态。
“没什么，只是突然多了个姑奶奶，高兴。”叶檀之唇角的笑意不变，看着她正儿八经地叫了一声，“姑奶奶。”
林鸢：“……”
“啪嗒——”
门外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响声，两个人回头看去，看到林雨琪站在门口，见他们看过来，她撇了撇嘴：“我可没有偷听你们说话，只是你们秀恩爱太恶心了，把我手机都吓掉了。”
刚才林鸢走后，林雨琪被父母教训了顿，她刚才在下面看戏看够了，觉得无聊想上楼来休息，一上来就看到林鸢那句“要不你跟白怀一样，叫我一声姑奶奶吧。”
白怀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叶檀之的身份她刚才在楼下已经有所了解了，这是一个动动手指就让她们家翻船的人。
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林鸢不捧着他就算了，就让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对方叫她“姑奶奶”。
更夸张的是，叶檀之竟然真的叫了。
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简直让她叹为观止，一股恋爱的酸臭味，把她的手机都酸掉了。
这一句“秀恩爱”让两个当事人的表情都懵了一下。
林鸢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和叶檀之秀恩爱了，她不过是仗着辈分大想占叶檀之的口头便宜，没想到会造成误会。
而叶檀之在反应过来之后，表情有些微妙，他眼神不经意地看了林鸢一眼，又落在别处。
如果林鸢注意力在他身上的话，就能发现他耳根处的皮肤有些微红。
但是林鸢并没有，林雨琪的话让她有些好笑，不过也没有必要解释什么，只是问：“你上来做什么？”
“楼下无聊我就上来了呗。”林雨琪说道，表情有些不太高兴，“家里花钱租的别馆，我想上来就上来，关你什么事。”
林鸢耸耸肩：“确实不关我的事情，你自己慢慢玩，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叶檀之自然也不会留下来，林雨琪看着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声：“喂！”
前面的人脚步不停，林雨琪咬咬牙又叫了一声：“林鸢！”
“有话就说。”林鸢头也不会地往楼梯的方向走，对她的话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我只是想跟你说，谢谢你让我看清了林雨涵的真面目，就这样，你赶紧走吧！”林雨琪佯装不耐烦地说道，似乎拉下脸来和林鸢道谢是一件很不不爽的事情，幸好此时没有多余的人，不然她怎么也说不出这两个字来。
然而刚才还无动于衷的林鸢却因为她这句话停了下来。
林鸢站在楼梯口，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眉眼弯了下：“果然是小孩子，真是天真啊。”
她的眼神和当初两人刚见面的时候一样，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林雨琪当下就炸起来了：“你看什么意思！”
“你离她的真面目还远着呢，等着吧。”林鸢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下了楼。
等林雨琪反应过来追过去的时候，林鸢已经下到一楼了。
林鸢既然要离开，那么叶檀之自然也不会多加逗留，他们走后，其他人自然也就陆陆续续散了，最后宴会厅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只留下林家四口。
今天林雨涵让林承业丢了大脸，不仅让他被其他人笑话，更是让他在叶檀之和钟老爷子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让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此时看着林雨涵哭哭啼啼的模样不仅没有觉得心疼，反而觉得心烦，重重地哼了一声，率先离开了宴会厅。
沈舒怡刚才被其他太太奚落了一番，也是一股气堵在心口。
但是林雨涵毕竟是自己从小疼着长大的女儿，看着她哭得双眼红肿地一个劲儿道歉，她就是再铁石心肠也没办法再多责怪她，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权当安慰，然后就跟上丈夫的脚步离开。
林雨琪看清了林雨涵之前利用的时候，也不想与她多说，提着裙摆就走了。
林雨涵站在宴会厅中间，脸色阴沉地盯着门口，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一切好事都让林鸢占尽了？！
明明她才是林家千娇万宠的大小姐，为什么林鸢一回来就全都变了？为什么父母的态度会有这么大转变？这根本不正常！
一定是她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一定是这样的！
林雨涵的脸色越来越沉，过于狰狞的模样甚至把路过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不小心将手中的杯子摔落到了地上，正好砸到了林雨涵的脚边，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工作人员见状，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林雨琪目光阴郁地盯了她一眼，黑黝黝的眼神带着阴毒的寒意，把对方吓了一跳，剩下的“对不起”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她缓慢地盯了眼失误的工作人员，随后又低头看了眼脚边的随便，一言不发。
工作人员小声地说：“林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
“啪——”
一道又快又狠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脸上，林雨涵扬起的手指贴着精致的甲片，甲片锋利的边缘直接将工作人员的脸刮出了两道深深的血痕。
其他人见状，连忙过来劝阻和道歉。
“没用的东西！”林雨涵低骂了一句，大步离开宴会厅，连看也不看一眼那个可能会因为她的举动留下伤疤的工作人员。
……
从宴会厅回去的路上，林鸢坐的是叶檀之他们的车。
一车四个人，除了司机之外，钟老爷子主动坐在副驾驶，林鸢和叶檀之坐在后座。
林鸢身上还穿着晚礼服，肩膀披着同色系的披肩，微微倚着车门，整个人懒洋洋地闭目养神。
坐在她旁边的叶檀之能闻到她身上浅淡的香水味。
有点像是小苍兰清淡优雅，又多了丝难以捉摸的幽香。叶檀之对香水并不了解，他平时也不爱用这些，林鸢身上这抹浅淡的香味却让他很喜欢。
两人之间明明还隔着一个人的位置，鼻间索饶的香味却让他有种两个人的距离近得过分的错觉。
今晚林雨琪那一句“秀恩爱”还在耳边回响，带来的耳根温热已经完全退散，心口却因为这一句话打开了一道口子。
他不懂声色地偏了下头，眼角的余光落在林鸢假寐的脸上。
眼底带着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意。
副驾驶上的钟老爷子从后视镜里观察自己的外孙已经很久了，叶檀之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躲过他的法眼。
叶檀之是他带在身边教育长大的，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孙子。
钟老爷子收回自己的视线，嘴角也无声露出了一丝笑容。
车子一路平缓，回到清水坳之后先经过钟宅。
钟老爷子在门口示意司机停了车，让叶檀之把林鸢送回去。
林鸢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证明一路上她并没有睡着：“不必这么麻烦，司机送就行。”
她那栋房子离钟宅还有些距离。
“那可不行。”钟老爷子笑道，“林鸢小姐是檀之的救命恩人，必须亲自将你送到家。”
他说完就看向叶檀之，叮嘱道：“檀之，送林鸢小姐回去。”
叶檀之点头应下。
林鸢也无所谓，反正麻烦的不是自己，也就随他去了。
钟老爷子满意地推门下了车，正准备关车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白怀的声音。
“钟老爷子！”
白怀从院子里跑出来，怀里抱着一个长型的木质雕花盒子，神色急切地问：“我家姑奶奶回来了吗？”
他的后面跟着章伯，章伯年跑得有些喘：“老爷子，白大师晚上就回来了，等你们好一会儿了。”
林鸢听到白怀找自己，伸手按下车窗，问：“怎么了？”
白怀一见她，立马大步走到窗前，双手把怀里的木盒往林鸢面前一放，语气激动地说：“姑奶奶，我给你把东西拿回来了！”
“东西？”林鸢的目光落在盒子上，之前白怀说回家一趟，要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取来最满意的生日礼物。
难道就是这个盒子？
林鸢看他神色激动中又带着慎重，不像是逗自己玩的样子，于是推门下了车。
“什么东西？”林鸢伸手去接盒子，在指尖触碰到盒子边缘的时候，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心口处炸开，让她手指停了下来。
“嗡——”
耳朵听到了一声轻微的鸣音，林鸢眼睛微微睁大，手指稳稳地按压在盒子上。
盒身发出暗红色的光亮，有类似咒印的纹路在上面流传。
白怀见状，出声道：“盒子有封印，我解不开……”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林鸢微微张开手掌，缓慢地拂过盒身，手掌所到之处那些暗红色的光芒骤然加亮，随即又慢慢暗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封印解了。
白怀听到盒子里传来震动的声音，里面的东西在响。
他突然想起他们白家先人白昊留下来的那个影相卷轴，残留的影相里，白发苍苍的老者擦拭着盒子，对后代交代他的遗言。
“这个盒子的封印只有一个人能解，我们白家世世代代都要赌上性命守护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不能有任何的闪失，直到那个能打开它的人回来为止。”
“世人皆道她是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妖物，我却觉得她不是。”
“可惜啊，我已经等不到她了啊……”
白怀小的时候问过自己的父亲，如果祖先口中说的这个人不回来怎么办？
当时父亲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那我们就一直等下去，她是白家的救命恩人，没有她，白氏一族走就覆灭了。”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林鸢将盒子上融合了自己血液的封印去掉，挑开盒子上的锁扣，将盒盖打开。
盒子里面躺着一柄通体黑色的剑鞘。
林鸢的目光落在剑鞘上面，带着久违的神情，低声唤了一声它的名字：“冥炆。”
妖刀冥炆，她曾经的佩刀。
如今只剩下一柄斑驳又残缺的剑鞘，而刀身因为救她被击成了碎片。
黑色的剑鞘回应她一般震动了起来，发出轻微的“嗡”的一声。
这一声难言的悲鸣似是穿透了时光，将林鸢带回了上一辈的“破渊之战”。
她晃了下神，仿佛看到了血流长河般千佛山，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在旁边的叶檀之在看到冥炆的剑鞘后呼吸猛地一窒。
体内某个地方毫无预兆地传来锥心般的痛，令叶檀之瞬间面色煞白，下意识伸手揪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气。
“听说极阴之地有新的东西要诞生，正好我还缺一把趁手的刀，拿它来炼刀魂试试。”
“……极阴之地不是寻常之地，你现在还在恢复期，不可冒险；你若……你若想要刀，我送你便是。”
“你一个和尚，能有什么好刀，把你们佛祖的权杖融了给我造一把？”
“不可胡言。”
“啧，你这个秃驴真是无趣啊。”
叶檀之感觉耳边有谁在说话，可是他听不清，只是觉得声音很耳熟。
但是他无暇多想，他的心神都被盒子中那抹黑色占据。
“冥炆……”
他不自觉念出这个名字，林鸢闻言转头看过来，却见他下一秒便整个人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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