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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暗恋(下) ...

  •   在日出以前
      聆听湖心的涟漪
      像风儿经过山谷时冰凉而遥远的回音

      夜曲
      是流水的倒影
      你在樱桃树的脉络里
      看见夜的第二张脸

      他不曾是你想象的样子
      如同洁白羽毛一般轻盈
      也身披月光的冷艳

      他是天堂鸟不知疲倦地舞蹈
      是昨夜遗落在睫毛上的
      一滴莫名的眼泪

      他是你半睡半醒之间丢失的所有回忆
      让寂寞沉睡成一朵朵并蒂莲

      他是一场没有结局的幻觉
      手握着烛火去寻找夜的边界

      那一抹来自浓雾深处的琴弦
      要陪你走过四季
      穿越时间的荒原

      直到天空长出温柔的苔藓
      直到回眸的一瞬
      沧海已成桑田

      隐匿在黑暗中的少年,细碎地喃语着,带着悲凉的寂寞的语调。

      阳光细腻地勾勒着他精致的五官,他冰蓝色的瞳仁闪烁着。

      如此受阳光眷顾,上帝青睐的少年,却只是隐匿在黑暗的角落里,阳光照不到那个地方,幸福达不到那个角落,连眼角满满的笑意都渗透不到眼里,只有寂寞在滋生。

      就像天空——

      天空一直在寂寞,而他也一直在寂寞。

      一直。很久很久。

      网球,在中世纪便被称为贵族运动。

      王子,有着高贵血统的人,披着青色的华衣,站在青春的尖口,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骄傲和贵气。

      公主,无疑是王子最好的伴侣,无论是在童话还是现实中。

      而深爱着王子的少年,只能在午夜的钟声所奏响的华丽音符中,看着王子和公主翩翩起舞,淡然地微笑,淡然地转身,一切只是弹指之间。

      他在黑暗中穿行,寂寞扬起,弥漫了整个空间。

      记忆中樱花从未如此缓慢地飘落,抬眼望去的瞬间几乎凝结在记忆中。

      女生羞涩地站在男生面前,几乎举手投足都是无措。

      男生冰冷的线条与羞涩无关,却难免与温柔沾边。

      “那个,谁谁?那个女生?”警报解除,不知何时菊丸已经回来了。

      “迹部明里。迹部景吾的妹妹。迹部财团的公主殿下。”

      “哎呀!没想到啊!切原赤也也这么八卦。”

      可是,切原一反常态,不与菊丸斗嘴,也不看菊丸,他的视线只胶着在不二身上,温柔得让人心慌。

      “我要走了。去立海大附中。”

      切原只留下了这句话,却毁灭了很多。比如说他与不二菊丸之间的和谐,比如说不二和菊丸的青葱岁月,再比如说——菊丸的暗恋。

      从此,年少轻狂,一去不还。

      不二侧过身,却诧异地对上菊丸那张比白纸还要惨白的脸。

      一阵风吹过,菊丸掩饰得不着痕迹的惆怅突然翻开了页。

      “为什么……这么对我?”

      不二突然间明白了。

      “菊丸?”

      一瞬间,菊丸立即亮出菊丸式的大笑容。

      “佐原老师让你去一趟。”

      又是一瞬间,菊丸的脸戏剧性地把赤橙黄绿青蓝紫完整地演绎了一遍。

      “不会吧?难道是我昨天往她包包里放毛毛虫的事情被她知道了?不是上周把蟑螂丢在她头上的事?还是说……”

      菊丸一边坦白性地历数自己的罪行,一边不情愿地往办公室挪。

      “菊丸?”不二迟疑着叫住他。

      “嗯?”

      “快点回来,我有事告诉你!”

      “秘密吗?”

      “嗯。”不二温然地笑着,风轻云淡。

      “好啊!等我哦!”

      不二的心情突然间舒服起来,长久阴霾的空间突然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就像六岁那年的棉花糖一样美味!

      “我叫菊丸英二,多多指教。”

      “不二周助,请多多指教。”

      ……

      “不二,你是刚搬来的吗?”

      “嗯。”

      ……

      “不二不二,樱花呐!好美啊!”

      “嗯。”

      ……

      “不二不二,我们去吃棉花糖。”

      “什么?”

      “我知道一个地方的棉花糖很好吃呐!”

      “可是……”

      “走嘛走嘛。”

      ……

      “好吃吗?”

      “嗯。”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为什么?”

      “因为,你笑得像棉花糖一样美味!”

      “……?”

      “我们下次再一起来吧!”

      “好。”

      像棉花糖一样美味。

      不二的记忆里后来就这么一直封存下了这个比喻。

      六岁的时候,他们经常肩并肩,舔着手中的棉花糖,走在落英缤纷的小道上,背景还有洒满整个天地的阳光,暖和得连手心都渗出喜悦的汗。

      十六岁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十六岁也可以如此这般没有负担地、惬意地、无止境地走下去。可是,他们的生活中早已抽离了棉花糖的味道,他们的胸腔中填得满满的是关于暗恋的一切。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儿的呢?

      不二无从知晓。

      菊丸像不二一样,把所有心事埋在心里,层层包裹,不着一丝痕迹。

      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不二也无从知晓。

      可是不二知道,改变只是一转身的距离。

      他笑着,不再是浅浅地微笑,不再是风轻云淡的温然,嘴角的弧度上扬到60°,灿烂到耀目,如七月流火,浮世辉煌。

      扑通扑通地,他仿佛听得到自己的心跳,真切,热烈,撞得胸腔微微发疼。

      终于感觉得到心跳了。

      可是,一直到下课,菊丸都没有出现。

      第一次,菊丸没有知会他一声就独自消失。

      第一次,手冢没有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公车上。

      也是第一次,不二感觉回家的这段如此漫长和寂寞。

      然后,他停住了脚步。

      道路尽头,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站在那里。

      那个男生和那个女生,就算只是并肩站在一起,对于世人来说就是对于“绝配”的最好的诠释。

      何况他们手牵手,两唇相接。

      突然间飘落的樱花,带着掩埋一切的静默和气势,飘絮一般地倾泻而下,穿透破碎的阳光,绽放出血一般的味道。

      暖暖的阳光,三月的气息。

      身体腾升起一股寒冷,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冷。

      世界从此遗忘了他。

      眼里冒出了温润的液体,停滞在眼角,模糊了视线。

      不二淡然地转身,十二点的钟声已经响起。

      不二关上了向南的窗户,并拉上了厚重的窗帘,而打开了向西的窗户。

      夕阳果然是没有温度的。

      抱紧双臂,仍然是冷,仿佛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在陌生的岛国迷失了方向。

      “下雨了嘛!”

      樱花漫天漫天地飘落,掩盖不住的悲伤,逆流而出,盈漫了整个空间。

      夕阳的余晖折射过向西窗台边的水珠,破碎了满地的琉璃。

      我果然是没有心跳的。

      隔天。

      整个世界,铺天盖地的新闻。电视,报纸,网络,人们口中,竞相传播。

      新干线发生恶性爆炸事件,共有36人死亡,173人受伤。

      不二在哀悼,他简直不敢相信,就在昨天他还在为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而心碎。

      不二也知道,时间是最好的医生,无论有多少痛惜,多少愤慨,最终也只会在时间的滚滚浪涛中碾成沙砾。

      不二的目光在挪过旁边的座位是,心重重地顿了一下。

      菊丸今天也没有出现。

      已经三天了,菊丸消失了整整三天,不二也曾到过佐原老师那去问过,可是佐原老师老师推说不清楚,可是不二很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闪烁。

      不二完全有理由相信,佐原老师一定知道菊丸突然消失的原因。

      直到太阳落山,不二才慢吞吞地从学校里走出来。

      其实不二已经有三天没有手冢了,说是无意自己也不相信,不过不二确实是故意的。以前他为了能够“巧遇”手冢而把时间精确地掐算到秒,而现在就利用了这个精确度准确地躲开了手冢。

      然而。世事并不都那么随心所欲。

      远远地,不二的心像是被重重地击打着。

      老旧的站牌下,暧昧朦胧的灯光,熟悉的身影。

      熟悉得让人惊心动魄!

      高贵而高傲的男子,靠着老旧的站牌,目光直视前方,仿佛正在等待着心爱的姑娘从古老腐朽的城堡里前来与他幽会。

      莫名地,不二的脑海里蹦出了这个桥段。

      随即,他自嘲地牵动了一下唇角,却发现他连自嘲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子等待的永远只会是公主。

      而其他人只能在一旁看着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美好结局,羡慕不已。

      不二尽力平复下翻江倒海的心跳,站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目光远远地眺向远方。

      回家的公车来了,又走了。

      不二不得不看向手冢,因为手冢也没上公车。

      再一班公车靠站。

      不二迟疑了下,又瞄了一眼似乎正处在假寐状态的手冢,上了公车。

      不二刚刚坐定,便看到手冢一脸冰霜地跟了上来。

      不二以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速度冲下公车,更让不二想不到的是,手冢也紧接着跳下了车,动作优雅得如同跳水运动员。

      前额刻着浅浅皱纹的司机师傅领悟似的微笑着,毫不掩饰眼中的暧昧:“两个人不要吵架,多不好啊!不要闹变扭了,不容易啊现在!”

      不二张口结舌地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恼火地看向手冢。

      无奈罪魁祸首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暖暖的风吹得不二的心情鼓鼓地,像只欢快得上蹿下跳的气球。

      虽然手冢的脸依旧是零下摄氏度,但不二似乎能从他眼睛深处看见淡淡的暖意。

      后来不二回忆起那个瞬间,觉得真的是幸福到无以复加,心跳在血液中奏响号角,一下接着一下,真切而实在。

      突兀地,一阵优雅的音乐,是肖邦的《夜曲》。

      “迹部?怎么了?……”手冢接起了电话。

      不二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变得很吵杂,大脑充斥着喧哗的忙音。

      等到世界恢复到原始状态,由远而近的车灯打在不二惨白的脸上。

      不二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一直。

      最后,已经是末班车了。

      不二投降似的走上车,手冢也紧随其后。

      透过玻璃看着飞逝而过的街道、灯火,不二沉默着。脑海里不再是以往的纠结盘错,而是平静得没有色调。

      天使和恶魔都是没有心的。他们一个忘记了爱,一个触犯了禁忌。所以上帝对天使说,可怜的孩子,你们失去了你们的心。而上帝对恶魔说,你们失去了拥有心的资格。

      不二突然想起由美子书里的一句话,那本书讲的是一对同性恋,可是不二不知道结局,因为他不敢看。

      真实总是最可怕的。

      不二如是想着。

      却不觉那种有着海水味道和窒息感的东西,没过心脏,浸过咽喉,逐渐地,逐渐地攀上眼眶。

      稀稀落落的灯光在城市深处闪烁着迷离的光束,光线迷离了又涣散,瞬间黑暗后又恢复了原始状态。

      泪碎了一地。

      七天,一个礼拜,轮回。

      上帝用了七天时间创造了这个世界,然后毁灭。

      菊丸的座位仍然空着,空荡荡的,像不二的心脏。

      “不二,有人找。”

      迷茫地回头,愣着。

      从不曾想过他们会有交集,虽然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认识的。

      大石秀一郎。

      手冢国光的同班同学,学生会的副主席,唯一在万年冰山下还能无比灿烂地对着阳光天天向上的新世纪新时代的大好青年。

      同时,他也是。

      菊丸英二的邻居,用另一个形容词就是“青梅竹马”,菊丸口中十足的烂好人。

      不二由美子曾经说过,菊丸的一生中将会有两个贵人,指引着他走过最黑暗的时期,牵着他的手走向光明。

      当时,菊丸就十足地确定及肯定:“我的贵人,除了不二和大石还能有谁?”

      然而,不二和大石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地认识过。

      “英二英二他……”大石温厚的声音打断了不二的思绪,然后沉默了。

      “嗯?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不二好心地接下了话茬。

      “我知道!他家里,出事了。”

      有人说,生活就像一部白烂的电视剧。

      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真有够烂。

      新干线发生恶性爆炸事件,共有36人死亡,173人受伤。其中死亡的36人里有一个叫菊丸太一,还有一个叫菊丸优子。而他们的身份分别是菊丸英二的爸爸和妈妈。

      他们是从九州的老家赶回来给在东京读书的儿子过生日的。

      然后。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想你会不会有办法,所以……英二已经好几天不说话也不吃饭了。”大石焦急着,简直语无伦次。

      “是七天了。”不二平静地说:“班长,我请假。”

      拉开门,不二感觉从胸口升起一股子带着浓酸味的气息,差点挤爆了他的肺。

      他不好,他很不好。

      憔悴得像一只千百年没见到阳光的吸血鬼。

      不二从来都没有想现在那么不知所措过。

      菊丸不哭也不闹,就是一个劲儿地对他笑。笑意却只在唇边滞留,从来不到达眼底。

      不二只好沉默。

      不二做了菊丸最喜欢吃的东西,菊丸一点儿一点儿地拨,再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嘴里塞,一顿饭如同受刑一般。

      夜里,不二躺在菊丸身边,他说:“英二,现实总是以最残忍的方式逼迫着我们成长。”

      菊丸对着冰冷的空气微微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然后突然想到不二看不到。

      只好接着沉默。

      “英二喜欢切原吧?”不二用最平淡地肯定语气阐述着一个疑问句。

      “喜欢。那,不二喜欢手冢吧?”菊丸开口了,嘶哑的嗓音,如同常年闲置的机器零件,锈气和霉气缠绕着让人忍不住咽呜出声。

      “什么时候?”不二一直觉得自己隐藏得挺成功的。

      “一直。”

      然后不二觉得自己也挺失败的。也只能继续沉默。

      一直到菊丸觉得自己都睡着了。

      “英二?明天去出去走走吧?”

      菊丸微微一战,菊丸知道指引他走出黑暗的那盏灯已经点亮了,现在他只要对他的领路人全身心的信任,他就能再度闻到阳光的味道,否则他将永堕黑暗。

      “嗯。”他不要那种生活。

      长长的火车轨道一直延伸着,在天和地衔接的地方,合成一天细细的线,一直延伸。

      难怪有人说这是通向天堂的阶梯。

      不二载着菊丸顺着长长的铁轨,一路前行,通往天堂。

      这让不二想起小时候他和菊丸经常骑着自行车,顺着长长的铁轨一直往前一直往前,因为他们想看看天堂长什么样子,用菊丸的话来说就是先去探探路。可往往不到两个小时就放弃了,那长长的总是看不到尽头。

      后来他们长大了,也就忘记了。

      菊丸张开双臂,三月的风,带着舒服的味道,穿过指隙,却直透灵魂深处,绽开荼靡。

      菊丸拼命地睁大着眼睛,直视太阳,让瞳孔一直一直收缩。如同一只千百年来一直困在幽暗城堡深处的早已木质腐朽的棺木中的从来不曾直视过阳光的吸血鬼。

      溢满身心的温暖的感觉,是冰冷的月光永远都无法给予的。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英二……”不二轻轻地哼着,风轻云淡地笑着。

      只隔着薄薄的衬衫,不二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菊丸的脸颊靠在他后背的温度,温温的,然后凉凉的。

      菊丸胡乱地在不二的衬衫上蹭了几下,好像一只撒娇的猫咪。

      不二嘴角的弧度弯到连阳光都黯然失色。

      能哭出来就好。

      不二又用力地踩了几步。

      “不二。”一直以来不二都觉得菊丸把自己的名字叫得特别好听,微微上扬的尾音,如同猫迈着优雅的步调走路一般有质感。“明天,我就得回九州老家了。”

      “嗯。快考试了要早点回来。”

      “我可能就在那里读书,不会再回来了。”

      一句话,有时候真的可以毁了很多东西,但是它们在回忆中却以最美的姿态继续存在着。

      菊丸已经走了。

      空荡荡的屋子就像不二空荡荡的心一样,阳光的温度传达不到,也就温暖不了了。

      “不二。”不二回过头去,是大石。

      “不二,谢谢你。”不二微微点了下头,转过身去。

      “我就知道只有你才可以拯救他。”大石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苦笑着。

      不二微怔了下。突然笑了,只是这个笑容再没有阳光的温度了。

      然后,一切都继续着。

      不二依然在课堂上走神,只是再也不会有人需要他的提醒,所以他也再没有调侃老师。

      不二依然以最特别的方式和手冢一起回家,只是在“分手”的时候总是幻听到菊丸说:“那,不二喜欢手冢吧?”

      不二依然在樱花树下穿行,只是总是只有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只是不二的笑容里再也没有阳光的味道了。

      一切都继续着,生活在偶然遇到一个小交点后,依然以原本的轨道继续前行着。

      一切都继续着,一切都没有得到改变。只是少了菊丸,不二的生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然后,三月快要结束了。

      然后,不二也走了。

      北海道。

      一个天南,一个海北。他们走了背道相驰的两条路,把青春,把悸动,把暗恋都埋葬了起来,抛在身后。

      然后。

      想念,疯狂地想念。

      是谁说,从天南到海北只是一抬腿的距离;是谁说,天涯海角其路迢迢;是谁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不二只知道,他在思念,疯狂地思念。思念手冢,思念菊丸,思念着东京三月的樱花,思念着棉花糖的味道。

      思念就像蔓延开来地藤枝,一点一滴地侵占,直到有一天才突然发现,原来溢漫身心的,都是思念的味道。

      只是青春已然逝去,年少的悸动经历了岁月的淘洗,只得狠狠地印上“回忆”的字眼。

      所谓青春。所谓悸动。所谓暗恋。

      所谓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北海道的天空,很蓝。蓝得异常地彻底。

      在这里,全世界最寂寞的色调,却调和出最质朴的风情。在这里,全世界都在微笑,不需要面具似的假笑,是仿若青山畔小溪般虔诚,恬淡的微笑。

      所以,不二周助对不二由美子说:“我很喜欢这里!”

      此时不二周助正当全国联考时期,所有人都以为他一定会报考东京的大学。

      然后,不二由美子问不二周助:“是最喜欢?”

      很久很久地沉默过去了,不二感觉到姐姐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再者考虑到电话费很贵的,所以他回答:“大概,除了他之外把!”

      所有东西,甚至于全世界,包括他自己,对他来说,都抵不过他。

      最后,不二由美子告诉不二周助:“他上的一定是东大。”

      不二轻轻地合上电话,靠着墙顺势滑下,环抱住双膝,把所有孤单都包裹着。

      “我知道。”

      “不二?不二先生?您的包裹。”

      不二感觉有一种叫做“喜悦”的情绪,满满得从喉咙溢了出来,他连发出单音节的气力都没有了。

      那个包裹来至九州,一位名为菊丸英二的男孩手里。

      那个男孩代表了不二青春乐谱中最美好的音符。

      拆开那个沉甸甸的包裹。

      一本极精致的相册。

      不二微愣了下,转瞬间,唇边便嵌起恬淡的微笑。

      窗外,长久以来孤寂的天空突然绽放出阳光的味道。

      照片里,菊丸依然阳光,依然灿烂,依然活力十足。只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大石——菊丸生命中的另一个贵人,牵着他的手走向光明的人。现在他们就在照片里牵着手,对不二微笑,很甜蜜。

      菊丸在信里抱怨着:“不二不二,我很想你呐!大石啊,好闷啊,老是看书看书的,都不陪人家玩。他好烦啊,老是不准人家这个不准人家那个地,比我妈妈还烦呐……”

      菊丸在信里告诉不二:“不二不二,大石啊,他今天送了我一款新口味的牙膏哦,有蜂蜜成分的呐……”

      菊丸在信里说:“不二不二,我们去找你玩好不好,大石说北海道很好玩的……”

      ……

      看着看着,不二感觉幸福漫过眼角,化作液体流了下来。

      又一个三月,是北海道的三月,是漫天飘雪的季节。雪花像是镶着降落伞不急不躁地落入人间。

      不二想着东京的樱花,现在必然是漫天漫天的景象,突然间很想回去看看,就看看樱花。

      他闭上眼睛。雪花一片片飘落,落在手心,落在额鬓,落在唇瓣。他告诉自己这是樱花,他告诉自己这里是东京,他告诉自己这是东京的三月,他告诉自己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手冢。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于是他真的看到了手冢,就站在他面前,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不二不敢眨眼,他怕一眨眼手冢就不见了。

      不二用力地张了张口,终于找回了说话的方式。

      他说:“手冢,我喜欢你,很喜欢。”

      “我知道。”

      手冢国光伸出手,环抱住不二,把他镶嵌在怀里。

      北海道的三月,雪花一直飘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暗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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