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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传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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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音儿有事儿找你,出来下。”姜老大知道江秀才定期会休息一下,这个下午他算准了,便带了殷琅过来。
这几日,他们挺卖笋的人越来越少,如果不是殷琅提,都快要打算放下了。不过他们也趁此机会休息了一阵,音儿姑娘说她有办法解决这些事情,若解决不了便任由随便他们去向,若这事儿成了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听她的。
众人当然不愿意听一个小姑娘的话,但眼前这事儿又不想它就那么白白黄了。音儿姑娘想办法的这些时日,他们就很纠结。
若成了,寨子里的人就多了一条谋生的手段,按照殷琅说的利润,甚至可以让他们直接靠这个过活儿,以后再也不用干脏良心的勾当。这一点确实很迷人,也是之前说服所有寨民的最根本的一点。
可,现在事实是想要做到,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有些惰性的和有些稳重的,便不想继续,果断的选择退出了。现在留下的都是一些没什么人生经验的后生仔,像老四和张园园都走了,只剩下了黄二狗、秃子木鱼、黄白游、酒鬼林顺圣和刚加入不久的朱樱姑娘五个人。
既然还有人愿意相信殷琅,她也想证明给大家看,这五个人没有跟错他。这几日她愁的时候老在寨子里走走,碰见过不少人在暗地里悄悄骂这五个人啥,说那个痞子黄二狗也不知道被谁敲了脑袋也不去打劫了,就窝在家里坐吃山空。
殷琅听见他们对黄二狗等人的质疑感觉非常难受,就像是撑着自己立住的人忽然被人打,却仍然努力地不让她受到伤害。这些话肯定不止冲这五人去,更会冲着一直护着她的四娘刘凤姬去。
这几天想来想去,殷琅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放弃在这里的一切,直接回到将军府。她也是第一次遭遇这么凶猛的反对的浪潮,之前在将军府,虽然母亲不是非常顺着她,但是大部分人看见她都是有求必应。
见到寨子里的姜老大都语重心长地劝她放弃,殷琅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是,黄叔和朱樱姐姐直接站起来支持她,那一刻她真的非常感动。
“那小姑娘还没有放弃啊。”老四嘬了一把花生米,把外面焦脆的皮弄掉,配了点黄酒,和对面的张园园聊到。
“哎。”张园园也不多话,本身就是个安静的性子,到了这个时候更不想对人小姑娘评头论足。
但是,他对面这个老四,从来不是个体谅人的性子,也不顾张园园的反应,就拉着他开始说。
“这四娘也不知道拉一拉小姑娘,任由她随便乱作。咱们,这回怕是要把咱们的老底都作了。我当时就反对你们把她带回来,特别是四娘,人就扯了扯她裤子,她就觉得姑娘与她有缘分,后来,还收了什么干女儿。”老四一点都不支持他们。
“你看,笋干那件事儿,我也反对,你们呢,就是不听我老四的。这两件事儿不听我的吧,你看捡回来个扫把星带着黄二狗那五个人乱搞。那五位我也劝过,嘿,都时候吃苦头可怪不到我老四身上。这回就让他们撞撞南墙,好好理解一下老祖宗的话,什么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老四说这话的时候恨恨地捏爆花生米,见它碎了直接往地上一丢碾了碾,好像把它当做了谁,在死命报复似的。
“你这话就别搁孩子面前讲。”张园园想劝老四,别那么固执,笋干这事儿还没个结果呢。但老四哪会听他说,张园园刚说这么一句,老四就开始呛他。
“不说?不说这些小屁孩就跟着闹,非把寨子的位置闹到官府那儿才罢休吧!”老四对着张园园凶到,嘴里嚼着的花生沫都喷到张园园脸上了。
张园园黑着脸抹掉了沫,老四跟没看见人脸色变了,继续高着嗓子嚷嚷:“老大也是,还给人女娃帮忙,说什么就算不支持也想看看女娃会搞出什么名堂来。他这行为不就是支持吗?还说得那么高尚,跟那群狗官一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张园园想帮着辩驳几句,告诫老四口无禁忌不好。
然,老四长这么大了都,哪还有人管得住他。
另一头的姜叔已经把殷琅介绍给了江秀才,但是因着男女大防的缘故,便也留下来当个证人,三人在场的话倒也就没什么了。
殷琅和江秀才寒暄过后,想着得给人留下点好印象,便吟了几句诗,暗藏着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姜老大虽然没太听懂殷琅诗的内容,但想着应该是读书人会面可能都是这样。
“你这姑娘,没读过女戒吗?”江秀才从姜叔介绍殷琅的时候就皱着眉头,当她吟诗含蓄地表达自己目的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不是说内容没有听懂,问出这话的同时,他也引着两人到了他写字读书的地方。
殷琅并不回他,但心底里对这江秀才的印象分刷刷地掉,从原本的翩翩公子,到了迂腐的文人。
江秀才的书房倒是清新雅致,砚台上还有没用完的墨水,殷琅就知道他就算休息也会练练字。秀才把自己还没干的字拿到一旁晒,书桌对着的就是丛生的竹林。
殷琅想着日日对着竹林读书的人怎么的也该是个清雅秀杰变通灵活的读书人,怎就变得如此迂腐呢?不学竹林顺势而为,倒学了个迂腐。
秀才虽然不屑与不德的女子交流,但端看殷琅的坐姿,便知道这位是个受过训练的人,不太像个婢子,倒像个小姐。姜叔难得来一趟,秀才不愿浪费时间在殷琅身上,带着姜叔到一边的小茶几聊着寨子最近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把兄弟寨往沟里带?”江秀才听姜叔说道笋干的事情,越听越生气。在他的眼里,殷琅虽然是将军府的一个奴婢,但是她自己也不想想连她都注意到了的消息,别人会没见到吗?估计这几天别人早就把买卖做绝了,结果这姑娘居然还叫姜叔他们把价格叫高一些。
常待在深闺的女子怎么会知道外面一个肉包子只要两钱?一口价直接一片笋干五十钱,这不明摆着抢钱吗?如果是御厨家里正宗的那一种味道,卖五十钱是可以理解,但是,他们哪里像是正宗的了?而且让一群没有见过正宗笋干的人承认你正宗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事儿还害得黄兄、姜叔、张叔被地痞流氓打了,他比这姑娘清楚黄兄多会揍人,肯定是因为要护着那几篓笋干才只能硬生生扛下别人的打。
半个月来,寨子里的人若没有积蓄,此时早就连火都升不起来了。江秀才忍不住把事情往最坏里面想。
殷琅依旧没有理忽然暴躁起来的江秀才,她吹了吹写好的纸,让其干透后慢慢地将其放进了信封里。然后取下自己一直挂在腰间的配饰,将其和信一起交给一旁的姜叔之后,对着江秀才说:“挽回的法子就在里头,只要姜叔把它交到我要的那个人手里头,那事情就会成为我之前说的那样,寨子里的人也会如愿。你现在还要挡在我面前吗?”
江秀才讪讪地离殷琅远了几步,还想好好教训一下她,没想到这女子如此不识礼数,直接从他让开的地方走了,而不是继续听他说话。
姜老大打了个招呼之后也跟着殷琅走了,徒留江秀才一人留在这里。
被姑娘的行为有些气到的江秀才,连连灌了自己几壶茶,盯着窗外的竹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了下来。期间还频频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怄气。
但,见到一个不识女戒的不德女子,是在让他大开眼界。
“姜叔,你到东市那边的宫门,也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三个宫门那等小太监,把信物给他,叫他给上面的人,然后交代一些银两,等那人收到了,我们的事情便也了了。”殷琅在秀才家门等姜老大出来之后,又给了他一个荷包,里头有五两银子。
“你随意给些,剩下的就当你的跑路费。”
“不敢不敢,你也是在帮我们寨子做事儿,这些钱哪敢收。”姜老大见殷琅没对银子的量做出具体安排,就知道这姑娘把银子的分配权完全交给了他。若是他全吞了,这姑娘也是不知道的。
“没事,姜叔你快去吧,若天黑城门关了,你也好在里头打尖住店。”殷琅不愿与姜老大拉扯,这钱推来推去总是要给的,还不如干脆一些,省下大伙儿的时间。
“得。”姜老大送殷琅回去后,就立马朝山下跑去了。
据殷琅所说,采买的太监会在黄昏消逝之前进宫门。姜老大紧赶慢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到达了宫门守株待兔。
“你这是作甚,打扰我做事?”被拉到一旁的公公有些恼,正要叫禁军来把这刁民拉去揍几顿,就见这中年男子掏出了荷包。在宫里待久了的公公清楚这里面会是什么,接过以后掂量掂量,收到自己兜里转身要走。
“公公,这你忘了。”姜老大见公公拿了钱不想做事,连忙挡了他的路,把东西递给了他。
公公佞笑,从姜老大的一边灵活地钻过,就匆匆要走。
想叫他捎信,这点银子太少。
姜老大再次追上了公公把他抓住,一个阉人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姜老大制服他并没有花什么力气。
他是抓着了公公,但这位小公公脾气也忒大,直接喊了。
“禁军,这里有人袭击内侍!”公公奸细的声音非常具有辨识性,虽然禁军不是很想管这种不算是人的太监,但是有人在宫门袭击内侍他们不管,到时候可是会被治个玩忽职守的大罪。
禁军出了宫门,在附近巡视,走路时经过草地,发出索索的声音。姜老大一只手死命捂着公公的嘴,另一只手摁着他防止他乱动。
等禁军停下,姜老大放松要从怀里掏出什么的时候,公公挣脱了姜老大,大喊:“我在这!”
闻声,本来要回去的禁军快步往姜老大这前来,此时,姜老大离禁军只差一个转角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