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她想搞发展》江边风

6、五年计划

　　“当真能够让我们不要再做那些勾当？”吃惊的老大不禁站了起来。
　　寨子里的男人们心里都清楚这种勾当不了多久。如果有更安全的，能够帮他们存活下来的营生，他们肯定会愿意去做。
　　只是他们大老粗只会打猎打劫这种耗体力的活儿，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到京城去拜师学点其他的手艺，可是哪有那么多师傅愿意收这么多的人？
　　“我都这么说了，当然是真的。而且很可能让我们过上那种土财主的生活。”刘凤姬对着老大翻了个白眼，嘲笑他脑子这个时候不灵光。
　　“你想到的？不可能，你想得到的话几百年前就拿出来了。”老四仍然直接顶撞，完全忘了昨天自己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了。
　　“那确实，不过也没差，这是我女儿想出来的。”刘凤姬骄傲地说。她们母女俩荣辱与共。女儿这么聪明，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沾光。
　　“快说说。”黄二狗催到，刘凤姬有些烦，瞪了他一眼，忽然发现自己第一次见黄二狗浑浊的眼这么亮，后来她才知道那种光叫做希望。
　　二狗哥发话了，老四委屈地坐下，不再怼刘凤姬，而是等着听致富的办法。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小妮子有帮他们寨子的能力。

　　“前几日御膳房的厨子把自己的家乡特产腐竹给吃腻了山珍海味的皇上吃，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而制作腐竹的原料笋干，这方圆几千里没有一个人能够提供。”
　　“而我拥有制作这个的技术，这里拥有制作笋干的原料——笋。当下正是竹笋生长的好季节，我们讨了它，稍稍制作一下，拿到草市上卖。让每日来采买的御厨看见了，就会直接发达。因为这个消息回一传十，十传百，所有王公贵族为了跟风也会来购买。”
　　殷琅没有把其中所有关窍说透，除了可能有人听不懂之外，主要是为了防一手消息泄露。想要的是所有人一起变富有，而不是有一个人吞了消息自己独大。
　　她希望这个方法对个人的唯一差别就是勤奋与否，而不是消息的不对等。等他们想要加入这个之后，她再把其中的关窍一一说清楚，把技术教给他们。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就跟着我干。造个专门的房子来做这个并不用耗费多大的银子，就地取材，竹林是最好的原料，最多就是费些力气。”
　　“哪怕卖不出去，我们可以吃这些笋干填饱肚子。我知道许多把笋干弄好吃的办法，保证诸位每天都不重样。”
　　“大家也知道，光是鸡就有许多种不同的做法。笋干也是这样。希望大家尽快思考，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个消息只是现在传的比较慢，将来其他人也知道了，我们就没有先发的优势了。”
　　“想来这几天皇帝应该是在犹豫，要不要耗些银两，把那御厨的亲人请过来学一学做笋干的办法。我们现在是赚了御厨自个儿不知道怎么做笋干的好处，在吃一些就轮不到我们来做了。”
　　殷琅先把利害和众人掰扯清楚，说完后见他们还在思考，她便先回房里去了。
　　今儿起来刘凤姬给殷琅备了刺绣的东西，她打算回去绣点帕子到时候拜托刘凤姬拿去京城卖，一张绣工精致的帕子能得一辆银子。虽然刘凤姬提供的绣线和帕子有些糙，但瑕不掩瑜，小姐们不爱用这样的帕子，她们身边受宠的下人可爱用了。
　　这里头主要是没人拥有这么精致的绣工还给下人绣帕子的。那些受宠的婢子和嬷嬷，好一些的帕子多数是主子赏赐的。但主子的东西不方便平日使用。若街上出现更好的绣花，只是帕子的料子和绣线略次一些，她们用着反倒正合适。
　　双面绣的话，殷琅大概是要一天不吃不喝才能够完成。但日子还没到那么紧俏的时候，所以她打算慢慢来。双面绣手帕好一点的料子和绣线可以卖到五两，殷琅这配置虽至少只能卖一两多些，但也是赚了。
　　揉捻绣线的时候，殷琅评估了一下这两的品质，大概绣一面帕子的量只需要五十钱。一两银子可以换十吊钱，一吊钱有百枚方孔钱，这一共就是一千多钱，可以说是稳赚不亏了。

　　殷琅想着最近小姐们喜欢的是要大多是牡丹花，如果做这个的话可能只是随波逐流，并没有多少新意。
　　小姐们追求牡丹是求个花开富贵的含义，但大开大合，到底不适合大多数人。京城里嫡女多数还是少的，如果嬷嬷当天用着牡丹帕子和嫡女撞上了，那可容易惹了笑话。
　　但这并不是说嬷嬷就用不了富丽的式样，只要不过分夸张就行，她想着岁寒三友的式样倒是极好的。
　　花团锦簇是美不胜收，但看多了也容易腻烦。竹间花柳既不失风雅，又不惹人嫉妒。若上街贩售，这等式样上街采买的嬷嬷必不会错过。
　　考虑周全后，她便开始下针。
　　殷琅手非常的灵巧，不一会儿竹间花柳的轮廓就已经大概勾勒出来了。
　　“哟，已经开始做工了。”刘凤姬拿着一碗中药过来。
　　“诺，先把药喝了。”
　　殷琅把绣盘放在另一头，免得等一下吃药糊了花样。她倒也不矫情，端起碗一口蒙了，但这回味的苦实在不好受。
　　“这儿有之前年节剩的一些糖你先吃着，最近在此里虽然干了一单，赚了不少，但是娘的那一份还没有分下来。等分下来了，我就去京城的草市里给你买一些蜜饯回来。”
　　“到时再给拿点棉花给你做新衣裳，虽然现在冬日已过，但是这倒春寒也是不好受的。”刘凤姬把折好的被子扯了过来，盖在殷琅的腿上 。
　　“娘何必那么麻烦，您的旧衣服给我穿穿就够了。咱们寨子里虽然说有了一些现银，但那些钱从得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我手上这打算做成双面绣，到时候您拿到草市上卖，这一张帕子，至少得卖一两银子。我多绣些，等把这些料子都绣完了，咱靠着它们指不定能过好明年 。”
　　殷琅拿起绣针的时候笑着对收拾碗头的刘凤姬说。
　　“你这孩子倒是不怎么会过日子，这银子够我们平日里一年的开销了。”刘凤姬把碗在外面洗干净后，一开门就笑着骂殷琅。
　　“娘怎的这般说，音儿要生气了。”殷琅别过身子，背向刘凤姬。
　　“是不是打扰你们娘两说话了？”老大直接把门推开，笑嘻嘻地把话插了进来。
　　“姜老大，你也就是个讨打的推货。进女儿家的门该敲门，懂吗？你这样随随便便的推进来，若是看到些不该看的，可没人愿意让你负责。”
　　“嘿，四娘，你这话倒是说得刻薄。”姜老大也没有被触怒的意思，他们平日里说话就是这般，随便损人。
　　殷琅在旁看二人玩笑般闹着，便做个娴静的绣娘，也不插话。

　　“哼，有屁快放!”刘凤姬一点都不给姜老大面子，这个时候上门拜访的，肯定是想要女儿技术的人，她可不想那么容易就让他们拿到，整一整拿到也该，谁叫他们昨日那样对音儿。

　　“姑娘，你说的那个笋干技术我想学，寨子里的人也都想学，他们啊搁不下这脸，就派我当代表，来和你聊聊具体的。”姜老大也不恼，走到殷琅身边，拉了一条木凳便自己坐下了。

　　“嘿？你这家伙忒不客气，没个求人的模样。”刘凤姬双手环胸，下巴微抬，故意摆了看低的姿态。

　　“娘，”殷琅抬手碰了碰刘凤姬的胳膊肘，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跟一旁盯着她的姜老大说道：“姜叔，你把大家伙儿就叫过来吧，我一起说了，这样咱们省点时间可以去赶工。”

　　“诶，好。真是个好孩子。”姜老大起身，本想拍拍殷琅的肩膀，但是一想到姑娘是在城里长大的，可能比较注重男女大防，便收回了手。

　　“不碍事，姜叔你快去吧。家里太小了，等会儿叫大家到饭堂吧。”殷琅见姜老大僵在一半的动作，也反应过来。这话便是特意说给他听，让他明白自己已经是这个寨子里的人，规矩随寨子就好。

　　姜老大见殷琅如此上道，便挥了个手告诉殷琅自己知道后，便合上了门，在外头确认一阵门关紧后，赶紧跑回家。

　　“走，别在这杵着了，人姑娘没你们想得那么小气，我话放这，如果待会儿谁进去对音儿姑娘不敬，就等着吃我这拳头吧！”姜老大把袖子撸了起来，让眼前的刺头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犯错的时候是怎么挨揍的。

　　风吹着破旧的木门，吱呀吱呀地响着。姜老大习惯了推门不关，眼前又是些大老爷们，就更不在乎了。

　　“啊嚏——”

　　姜老大听到声音的下一刻，就面向了打喷嚏那人的位置说道：

　　“张园园，等会儿你最后一个进饭堂，离音儿姑娘远一点。”

　　“恩。”那人带着鼻腔闷闷地回了一句。

　　众人刚才就商量好了，打算先做一段时间的笋干试试，如果做得下来的话，他们就不需要胆战心惊了。

　　但，到底是个小姑娘的主义，大家并没有完全相信她拥有带他们都变成地主的能力。现在的路也快要走尽了，他们这些大老粗也没什么能力去做其他的。之前干的那些打劫的事情，虽然也有帮助其他的穷人，但是干起来也亏心啊。

　　人是将军府出来的，见识不一般，希望她这次能把他们从泥坑里拉出来吧。听她之前的说法，他们又不需要花什么银子，只需要勤劳些，好好干活就行。

　　“大家都到齐了吗？”殷琅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手，用指甲尖刺了刺自己，努力缓解心中的紧张。她还没有当着这么多个人的面发表自己的看法。

　　“到了！”姜老大在尾巴最后面喊道，他推了推张园园，要他安心坐下，然后自己就去关门了。

　　刚才姜老大特地到尾巴后面和张园园聊，打算把自己那份银子分他一些，要他不要不舍得花钱，赶紧去治病。这家伙现在拿了他的银子，坐立不安地，老是想把银子推给他。

　　“以后大哥会有更多银子，这点小钱安生拿着。”见张园园又把银子递了过来，他强硬地合上张园园的手后，低声道。

　　“好，那么，兄弟寨第一次-五-年计划开启！现在由我，”殷琅掩饰自己紧张，清了清嗓，“胡音儿，为大家分配任务！相信，我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殷琅说完这句话，低头看了看座上的男人们，每位粗糙的脸上，都朝她投来坚定的目光。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了身上背了一种名为责任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