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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陈世美何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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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马车边的时候,不知怎么着沚湄一个身形不稳,大叫一声,眼看着就要投入大地的怀抱,沚湄闭上双目,双手护住那本就不怎么吃出彩的脸蛋儿,认命的迎接疼痛的到来。一旁的香冷一直紧盯的沚湄,正准备捞起她下坠的身子,没出现却被另一个矫健的人影领先。
“哈哈……”沚湄耳边传来畅快的笑声,瞧见沚湄的狼狈样,仿佛遇到了天大的乐事。意识到自己被一个人护在怀里,腰被紧紧的搂着,沚湄放开双手,大大的松了口气。一阵不甚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沚湄微微皱了下眉,稳住身形开口道:“妾身谢爷相护,只是……,爷可以放开妾身了吧。”该死!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吗?
“咱们是夫妻,湄儿怎生如此见外?为夫沪着自己的妻子,应该的。”十四延续着刚刚的亲密称呼,听得沚湄鸡皮疙瘩直起,这人不会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吧?他……不是不待见她吗?虽然这么说,十四还是松开了沚湄,沚湄赶紧逃离他的范围,退后数布,因着着急,差点儿又没站稳,还好香冷从胖相护。十四顿时黑透了脸,瞪了眼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女人,跃上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马儿,策马扬鞭而去。沚湄这时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在香冷的搀扶下,踏着矮凳,钻进了马车,蕊寒、香冷依次进入。一行人慢慢的离开了紫禁城。
“冷儿,外边怎么了?”沚湄瞧着这车停了下来,外面喧哗不止,似乎还有打闹的声音,便让香冷下去看看。
片刻,用一贯冷淡的调子回道:“福晋,前边有人打闹,围观的人很多,把路都给堵了。听人说是有人在戏班子闹事。”
“戏班子还有人闹事?这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咱也下去瞅瞅吧。”说完便上前掀开车门跳了下去,这时沚湄早已换了车上放着的布鞋,虽说不及运动鞋舒适,但比那花盆底子强多了,行动没受半分限制。只是……,这形象有些不伦不类~~~~~~
“福晋,您慢点儿,当心又拐了脚。”蕊寒赶紧跟着香冷跳下马车,三步并两步追上前边那即将隐入人群的身影,与香冷一起挡着两旁挤来的人流。
“这位爷,小的们也不知道这话本是谁写的。可这《铡美记》是大宋朝包青天办的案子,和您也没关系,你怎么能不让小的们演呢?再说了,这直隶、河南一带可都在演呢!瞧得人可多了,您这不让咱演,可不是断咱生路吗?”班主讨好的、低声下气的应酬着,心里直呼倒霉?这话本一直都演得好好的,还是他们戏班最旺的本子,每演则常常爆满,都直呼过瘾,从来也没出过什么事儿,今儿真是活见鬼了……
“该死!爷不让演,你们就不准演,你们这是诽谤朝廷命官,什么《铡美记》,陈公陈世美本少爷的爷爷。祖母秦香莲和爷爷不知多恩爱呢,爷爷也是大清官,深得先帝爷的赏识,堂堂朝廷大员,且是你等平头百姓可以污蔑的。你们这犯的是诽谤官员之罪,可是得过堂的。爷让你们不演可是帮了你们,别到时候后悔莫及!不然,咱大理寺见。”这位年轻的后生气愤已极,但拼命的压抑着,好好的和班主说着理。他的话一说完,下面闹腾的更凶。
“什么,他就是陈世美的孙子?这陈世美抛妻弃子、停妻再娶,甚至要斩杀结发,真不是个好东西,他这孙子只怕也……”那人不屑的打量着那后生。
“这陈世美是大宋的人,怎么会有孙子活到现在?要有也是几十代重孙啊,陈世美的后人,指不定也是个陈世美。”
“哎呀,人家不是说了吗?这陈世美是本朝的人,还是先帝爷亲封的大官。看来啊,这官肯定不咋地,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可是这陈姓,肯定是个汉臣,咱满清立国以来,哪有汉臣娶公主一说?这公主高高在上,可不是咱汉人娶得起的。这当不成驸马,何来斩杀妻、子一说?”
“也是,可这出戏都演了多少年了,俺在老家也看过呢,这要是没有的事儿,怎么这些年没听说谁闹事,不让演啊?”
“这……”
沚湄没再听他们白话,场上又有了变化。
“爷,您高抬贵手,小的们只是混个人场,图口饭吃,您不让演,小的们的怎么活啊!光这出戏就可抵小的们所有戏一般的收入。这《铡美记》也不是小的写的,陈世美纵使真是也得爷爷,爷也该找写这戏的人的麻烦,干小的们何事?”班主心下惊慌不已,诽谤朝廷命官,这可是大罪,哪是他一介九流担得起的?这可千万不能认。
“爷也不为难你,你只要以后不演这戏,再说出这剧本时谁写的,爷就再不说这事。”
“这……,这出戏俺爹的时候就开始演了,俺打小听到大的。都这么些年了,您让小的去哪儿给你打听这人去?再……再说,这大清朝两万万同胞,同名同姓的也……是有的,也许不是说您的爷爷……”班主话还没说完,就被后生打断。
“不是?这姓陈名世美的,或许有,可是他娘子是秦香莲的一定就没有,再说,爷的爹爹和姑姑的名字也对的上,你还敢说不是!!!”后生脸上显得狂怒,压抑的情绪即将爆发~~~~~~
“这……,这……爷,您别发火,俺们不演了还不成吗?你就放过小的们吧。”嘴里连连告饶,脸上露出要哭出来了的表情,瞧起来可怜已极。这民不与官斗,和饭碗比还是小命要紧,那大理寺可不是他们这起人能进的地儿,进了只怕……出不来了,到时候可真是什么都没了。俗话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离了京城这是非之地,演不演哪是你说的算?你禁得完这几省的场子?这次俺自认倒霉还不成?
那后生听班主这么说也不追究,给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立马上前从怀里掏出银子递于班主,班主愣在那里,这爷怎么……“爷,您这是……”
“这二十两银子该够你几场的场子费了,就当是爷的一点心意,你也别嫌少。这本子可不是只有这一出,你们也可以自己多写写,不会没了出路的。你放心收着吧。”后生淡淡的解释着。
“这……”班主想接可不敢接,瑟瑟的站在那儿。
“咱们爷好心给你,你接着就是,爷好心,不会找你们,麻烦的。”随从知道他想什么,帮着劝解。
班主这才收下:“那就多谢爷的厚赐!”想着这爷还真不错,那陈世美许是真的是他的爷爷,他们心里不平吧。要是自家爷爷被人这么说道,只怕自己不会这么斯斯文文的和人说理,一锤子就过去了。要不以后真别演了吧,象这陈爷说的,找人写新的本子,只怕比这还赚钱呢!算了,先不想这个,总算这爷厚道,没真的找茬,这些以后再说吧。
围观的人眼见没热闹可瞧,渐渐散了。
事情顺利解决了,可后生的眉头还是一点儿没舒展,与班主告辞后闷闷的走着,那随从紧步跟上。
“陈公子请留步。”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后生当没听见,继续走着。
“均州陈公子留步。”
后生没奈何的转身,耐着性子说道“不知这位……呃……夫人何事让在下留步?”后生瞧着这女子怪异的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称呼。叫福晋吧,可……她穿着汉人的绣鞋……。再有,她身边的两个丫头,一个娇憨可人,一个英姿飒爽,却都比她这主子美上许多。可……
蕊寒见他盯着自家福晋不知所措的样子,差点儿笑了出来,只是……她可没这胆子,不然还不得被香冷给整死?硬憋了回去后,开口道:“陈公子,我们家夫人瞧公子愁眉不展,是以想问问。”蕊寒别扭的解释着,她还真不知福晋怎么对这陈世美的孙子来了兴致。
她哪知道沚湄从小是看《包青天》长大的,一曲“新鸳鸯蝴蝶梦”后被她唱了百十来遍,那时候她可是超级迷何家劲的,现在居然有人说剧里最让人痛恨的陈世美一案没那回事,她怎么会不感兴趣?况且,这姓陈的小伙子说不定真是陈世美的孙子呢!
“公子莫恼,小妇人并无恶意。只是小妇人曾经瞧过这出戏,当时还觉得这包拯多能耐的,很喜欢这戏。可今儿听公子所言,其中另有隐情,小妇人不解,是以想问问。”沚湄斟酌良久,小心措辞道,眼睛紧紧的盯着这小伙子的双目。她是有些八卦,可也不希望这八卦让别人不快。
后生瞧了沚湄良久,再三确认她没有恶意后,邀沚湄到:“这街上不及细说,如若夫人无事,不如找间茶肆一叙。”想着这妇人还真不拘小节,一幅不修边幅的模样还能在街上怡然自得,想来不是无知无解的主。
“如此,公子请!”抬首示意他先行。
蕊寒不安的扯了扯沚湄的袖子,“夫人,要回去晚了爷那儿……”
“没事,夫人我又没干坏事。”说完跟了上去,蕊寒嘀咕着,都跟着人家男人走了,还没干坏事?福晋知不知道……妇仪啊,要是让爷知道,没准……。一不留神沚湄、香冷她们早已远远的把她甩在后面,就连阿华、阿威也随去了,吩咐车夫跟着后,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