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213、第三十八章（5）

　　“你搞什么啊？大清早打电话来，存心不让人安生吗？”夏澜回头狠狠瞪他。
　　也不晓得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她仿佛把所有无处消解的恐慌不管三七二十一全一刀切，劈成柴去烧那一把无端的怒火。
　　谢缘丢了。
　　谢缘的怪异举动和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哪一个都无法和自己的经验对上号，像是重重掌掴在脸上的嘲讽，让她悚然而惊，她无能为力，她竟无能为力。
　　出发前她哪想到自己会狼狈成这衰样，好容易撇出局外的人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眼前，一个定时炸弹程养仙还不够，再回马枪添一个鬼精鬼精的苏慎，她缚手缚脚，还怎么往下走？
　　难道要逼迫她把事情都说出来吗？拧成一股绳，集中力量办大事？
　　别逗了，这说出来，谁能接受啊？还拧成一股绳，到时候别呼啦一下当场散盘就谢天谢地了。
　　等等，散了不是正合她意？
　　夏澜的心一下子热烫起来，可转眼又冷了下去。
　　程养仙是什么来头，她是两眼一抹黑，本来打从一开始就该问的，但边上有第三个人在，怕一问就把自己问穿帮了。也亏得当时谢缘脑子乱成一锅浆糊，没找着机会追问，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堵程养仙的嘴。
　　苏慎那边嘛，就担心他嘴不严，走漏了风声，被本应布置这一切的人知道了，万一生出什么令她追悔莫及的变故，她可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她和谢缘不一样，她宁愿一万个麻烦缠身，去蹚一万个雷，也不敢赌人心。
　　钱立斌大呼冤枉：“哪儿呀姑奶奶，我打你电话的时候，都快上午10点了！”
　　程养仙补充道：“我听见你们的叫声，出来查看情况，看你在电梯旁晕倒了。我大致检查了一下，你身上没伤，就把你送回房间。”
　　“你给她检查伤？？”钱立斌闻言激动起来，“你还一直呆她边上直到我打来电话？？”
　　“目测而已。”程养仙没觉得哪里不妥，“她一直不醒，我认为周围不适合离人。”
　　钱立斌回头对苏慎说：“你别拦我，我要K这小子。”
　　苏慎道：“你K得过他就行，我不拦你。”
　　钱立斌梗着脖子扭捏作态了一下，跟皮球泄了气似的，悻悻挨到夏澜身边。谁知，夏澜一把推开碍事的他，逼到程养仙面前：“现在几点了？”
　　程养仙淡淡道：“太阳快落山了吧。”
　　“那满、满皓宇……”夏澜结巴了。
　　“你不是不关心吗？”
　　“我是不关心，我……”霎时，夏澜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她这辈子第一次萌生知难而退的窝囊念头。
　　“满皓宇死了，割喉，大出血休克而死。”
　　程养仙平平静静地说出这句话，另外三人都遽然而惊。
　　夏澜脑子里嗡嗡直响：“难道是谢……”
　　苏慎心里咯噔一下，就想去他的给面子，当即控住了夏澜的手腕：“谢缘做了什么？你让谢缘一个人去做了什么？”
　　他不信以谢缘的力量，能在没有周密计划的情况下，放倒一个正常体格的男人，还是用割喉放血这种残忍的方式。
　　夏澜吃痛，回手夺了两下未果，直着脖子咬牙道：“我没让她去做什么，原本今天下午是要去找满皓宇，三个人一起行动，计划说好了是由他定，我只管配合！”
　　“苏慎，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着急，但咱能别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嘛，对女孩子不能这么粗鲁。”钱立斌攥住苏慎的手臂，拽了拽，劝道。
　　苏慎看都不看他：“你闪开。”
　　钱立斌倔起来也是不好对付的：“我闪哪儿？我哪儿都不闪，你别发疯，听夏澜把话说完。”
　　苏慎冷冷道：“我给过她多少次说的机会了，到头来呢？撺掇谢缘偷偷跑羊城来了，人还至今没见个影，哦，我算明白了，别人事头顶过是吧，帮亲不帮理是吧，钱立斌，你行啊你！”
　　钱立斌没好气地道：“我可去你的吧，你自己戴有色眼镜看人，上来就给夏澜把罪定了，有罪推论，这还怎么聊，没得聊啊！”
　　夏澜趁乱把手挣了回来，深吸一口气道：“别说了钱立斌，谢缘不见了，我有责任。”又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有点发抖，“你们有去找过吗？”
　　钱立斌一愣：“没找，没法找，羊城是个陌生的地界，这么短时间东南西北搞明白都够呛，谢缘电话也没带，根本不知道上哪里找。”他看了眼程养仙，“他说先等等看，说不定就自己回来了。”
　　“报警了吗？”
　　“他说先等等。”
　　“他说等就等吗？你们脑子有坑吗？”夏澜抬起眼，对程养仙道，“你倒是说说你在等什么？”
　　钱立斌递给她一支手机：“录音机里有段录音文件，你听听。”
　　夏澜一看，这不是自己手机吗？依言打开，就听见谢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夏澜，别来找我，别报警，如果不想我死的话。我说真的，没开玩笑，没有人胁迫我，到时间我会回来的，放心。”
　　这段录音自动重复外放了五六遍，夏澜才想起来点退出。录音里谢缘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是不是受人胁迫，但听过以后，莫名就让人感到必须照她的话去做。
　　夏澜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你们怎么发现我手机里有录音的？”
　　苏慎道：“设了4个时段的闹钟，闹铃音乐就是这段录音。”
　　夏澜沉默了一会儿。房间里一时无人说话。她太阳穴直跳，心脏像在酸液里浸泡过似的，跳得十分疲软，整个人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依旧对谢缘的行踪安危感到担忧，另一半却莫名其妙地平静了下来，好像谢缘只是出去散了个将近12小时的步一样，没啥大不了的。
　　不对，这不对！
　　夏澜一震，立刻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头，疼痛让她浑身发冷，稍微清醒了点。她看着苏慎道：“你没想过吗？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录的音，说的话是不是违心，她说不找就不找了吗？”
　　苏慎一愣，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