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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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当事人的面，明杏不敢笑。
坐车上时，贺宸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她才敢凑到二哥耳边悄悄声问：“贺宸哥这么早就开始秃顶了啊？”
“……”
“哈哈哈哈哈哈……”
江曜再一次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羊癫疯犯了。
他还故意边笑边误导明杏：“哈哈哈你贺宸哥太聪明了啊……聪明绝顶了哈哈哈……”
“……”明杏想笑不敢笑，她说秃顶说得可小声了，可二哥这一记嘲讽声音可不笑。
果不其然，前边副驾驶座的某人，脸色僵硬又铁青。
贺宸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干脆将自己的假发摘下来，猛地朝后面的损友脸上砸过去。
江曜顺手接住了假发，依旧是笑个不停。
明杏这时候才看出来了，贺宸哥没秃顶，不过头发剃得好短哦。
简直像……
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劳改犯？
她大大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明杳则透过后视镜瞪了眼在后面笑得不成人形的二哥，没忍住警告一声：“开着车呢，车上禁止嬉闹懂不懂？”
江曜努力按捺住情绪坐正了身子，但那肩膀还是忍不住一抖一抖的。
明杏好奇地看他手里的假发，“贺宸哥为什么要带假发啊？”
“能为什么？骚呗。”江曜嘴角笑弧不减，说话也是一点不客气。
前面贺宸瞥了他一眼，自己冷着声解释：“出了点事剃的头，没来得及长起来。”
“哦哦。”明杏还挺捧场地奉承一句，“贺宸哥短发也挺帅的。”
她可没敢问出的是什么事，万一真是犯什么事进监狱劳改了，那多尴尬？
明杳眼睛里也藏了点笑意，不过不明显。
她透过后视镜也看了眼贺宸，跟着赞了声：“是挺帅的。”
她记忆里的贺宸哥，还是个稚嫩中透着点中二的小少年。
而此刻坐着的，显然已经是一个成熟男人。
他长相不像林驭那么精致，皮肤也不像林驭那么白皙，但五官立体，眉骨饱满，鼻梁高挺，眼睛漆黑透亮，像有浅淡星光在里面，看着格外精神。
下半张脸，也是棱角分明，是一种比林驭更有男人味的长相。
他戴那假发时，看上去挺潮挺时尚的，再配上一副懒散困倦的模样，倒也有那么几分清冷矜贵的气质。
只是将假发扔掉后，那一头硬硬的板寸，再配上他被江曜气得冷脸的模样，反倒显出几分肃杀之感。
总之，两种发型，两种气质，都还挺帅的。
明杳的称赞，既是打趣，也是发自内心。
贺宸身子有些僵硬，故作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抬起眼皮斜了她一眼，声音挺漫不经心的：“有多帅？你们娱乐圈里见多了帅哥美女，就我这种，得沦为路人吧。”
明杳轻笑了声，昧着良心说好话：“娱乐圈里的帅哥都娘们兮兮的，贺宸哥碾压他们。”
贺宸嘴角止不住上翘，不自在地将脸转向车窗的方向，嘴里故意嗤了声：“小丫头长大了，都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明杳听出他声音里藏不住的喜悦，乐呵呵地笑了声。
她想起小时候，二哥的那群朋友都不乐意带一个小他们几岁的小姑娘玩。
她之所以能巴结上贺宸哥，主要是这个哥哥特别好哄。
说几句好话，他尾巴就翘天上去了。
再甜甜地喊几声哥哥，他能飞到天上把星星都摘给她。
显然这个自恋加好哄的特质，到现在也没怎么改变。
车没开多久，就在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停下了。
江曜和贺宸是没按计划，提前回来的。
他们名下房产不少，但都还没来得及整理打扫出来。
回来的时间又是夜晚，于是这一夜就先在酒店住得了。
原本是贺宸提前预订了机场附近的酒店，可到酒店前台一问才发现，这货似乎是忙忘了，压根没订上。
再说临时订吧，这机场附近的酒店挺火爆的，要么是有人住了，要么是被人提前预订了。
没办法，只能再看看别的酒店。
再回到车上时，明杳主动建议说：“要不然，先去我那边住一晚吧？反正再有几个小时，天都又亮了。”
贺宸没吱声，江曜想想觉得没问题，于是拍板同意。
他们去的是星河湾的别墅，明杳穿书回来后，一直和明杏在家里住的，好久没来这边了。
她原本是想说，让二哥和贺宸哥住在这里，她和明杏再回家去住的。
结果到星河湾时，明杏已经脑袋靠在二哥肩膀上睡着了。
江曜轻轻抱着妹妹下车，小声说：“你们干脆也别回家了，我和你贺宸哥住客房就行。”
明杳翻了个白眼：可不是住客房么？不然你们还想住主卧？
她没怎么吭声，帮着拖行李箱。
星河湾的别墅挺大的，客房也是干干净净直接就能住人。
客厅的灯打开时，明杏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到家了啊……”
“是，到家了，马上就可以躺床上舒舒服服睡觉了。”明杳宠溺地捏了捏妹妹的脸。
江曜听她指使，将明杏抱进主卧，嘴里还调侃一句：“多大人了，姐妹俩还睡一张床呢？”
明杏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还迷迷糊糊应道：“喵喵做噩梦……我得，唱摇篮曲，呵护她……”
江曜笑了下，把小家伙放到床上后，又去看了眼明杳，挑眉问：“做噩梦是怎么回事？”
明杳一脸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声调懒洋洋的：“没，也就是最近忙，睡觉不怎么安稳。”
那头贺宸刚把行李放好，朝这边道了句：“我那儿有个VR眼镜，能治睡眠问题，一会儿拿给你。”
明杳轻挑了下眉梢，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夜太深了，她简单将二哥和贺宸哥安顿好，就准备回房睡下了。
刚从衣柜里翻了套睡衣，就听见极轻的敲门声。
贺宸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拎着个VR眼镜。
明杳要接过时，他压低的声音轻柔而微哑：“牛奶烫，我帮你放进去。”
明杳没所谓地点头，看到他放下牛奶后，手掌心果然红红的。
他捏着VR眼镜，教她怎么用，声音低低缓缓的，像记忆里的江南水乡，缠绕过小桥流水的风。
“看十五分钟就够了，睡前记得把眼镜摘下来，不然睡不舒服的。”
“嗯。”明杳从他手里接过了VR眼镜，“谢谢贺宸哥。”
她对贺宸没什么多余的感情，相处起来也就像昔日的邻家大哥哥一样。
至于儿时的那点“矛盾”，也早就埋进记忆深处，不那么在意了。
贺宸交代好一切，目光落在放满飘窗的玩偶上，故作不经意地调笑了声：“多大人了，还玩娃娃呢？”
明杳一点不虚：“给杏子玩的，我可不玩那个。”
贺宸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唇角弯弯地笑：“你玩什么？乐高？”
明杳脸色微怔了一下。
她想起来小时候，去贺宸家里玩的时候，也常常和他一起玩乐高。
特别是在她初潮的那次，躲在浴室里哭着不肯出来。
贺宸在外边哄她时说过各种好话各种承诺，其中一个就是，把他宝贝的乐高都送给她。
明杳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没忍住盯着贺宸的眼睛问：“我收到的那些乐高，是你送的？”
“什么？”贺宸移开视线，脸上是一副回忆的模样，声音也漫不经心，“你是说江曜送你的那些玩具？原来送的是乐高啊……”
“……”
待贺宸离开了房间，明杳边换睡衣边想这事儿。
她喝下牛奶后，拿手机给林驭发了条消息：【我的乐高在你那里，有时间记得还回来。】
她之前送过林驭不少东西，乐高倒没有明着说是送给他的，只是放在他那儿，两人一起拼。
她那时想法挺简单的，以为自己注定会和林驭拥有一个家，于是她的也是林驭的，两人提前就可以不分彼此。
现在再想想，万一乐高真的是贺宸送的，东西却留在林驭那里，总归是不好。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她也没指望林驭立刻回复。
于是关了手机，就准备睡下了。
睡前又看到放在床头的VR眼镜，她其实不太信这种东西，但想了想，还是戴在眼睛前看了看。
她以为里面的3D片源，顶多就是播放些助眠的温馨画面。
却没想到，里面播放的，是动画片。
舒缓的背景音乐，像摇篮曲一样，有着穿越久远时光般的温柔味道。
而画面里的小人，似乎是一男一女的两小孩。
他们上树掏蛋，下水摸鱼，在夏日的蝉鸣声中，手牵着手笑，迎着夏风欢快地跑。
跑赢了小溪，跑赢了麦浪，仿佛后背都插上了翅膀，能在蓝天白云里自由飘荡。
明杳看着那些幼稚却又仿佛真实发生过的画面，心情确实是放松了不少。
在即将迷迷糊糊睡下时，她摘下了眼镜放到一边。
这一夜，难得没有另一个世界的糟心事入梦。
明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睡在云海里，舒舒服服，自由自在。
第二天上午，早早地就听到门铃响起。
明杳睡得好，起得也最早，率先去应门。
别墅门口停了辆大货车，有搬运工人，小心翼翼从车上搬下来乐高玩具。
林驭立在别墅大门口，身形看上去瘦削而单薄。
这一天天色阴沉，大清早的没多少日光，门口的路灯亮着，将他的身影拉长。
明杳拧了下眉头，但还是小心提醒了一下搬运人员：“堆到院子里就行了，暂时先不用搬进屋。”
屋里的人可都还在睡觉，这林驭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林驭显然不知道明杳在心里骂他脑子有问题，他难得看到她回星河湾，大清早的就找到个理由想来见她。
他穿的一身休闲装，看上去多了几分曾经校园时代的少年感，那似乎是曾经明杳最爱的模样。
他依旧不会热情也不会说话，给她递了张门票，克制着声音：“我的生日演唱会……我希望你能去。”
明杳垂眸看着门票，微拧着眉头。
林驭抿了抿唇，很快又改口：“没空也可以不去，我不强求。”
说着，将门票放在玄关的柜台上。
似乎是担心门票被风吹走，他还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小盒子，压在门票上面。
明杳眼神淡淡地瞥了眼那小盒子，突然出声问：“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林驭呼吸有些滞涩，空气进到肺里，却像是进的水一样，闷闷胀胀的疼。
好半晌，他沉沉地吐了口气：“没必要算那么清楚。你送过我那么多东西……”
他顿了顿，后半句说得艰难：“我难得能送你什么。”
明杳抬手按了按眉心，默了小半晌，又去捏起那精致小盒子。
里面只有一款女式的戒指。
明杳将其取出来，往手上戴了一下，然后展示给林驭。
她展示的是——
当自己的手竖着向下，戴在手上的戒指，松松缓缓地掉落到了地上。
“哐当”的一声响，格外清脆。
像林驭冰冻的心脏碎裂的声音。
他脸色发白，眼神惊恐到破碎。
明杳站在高一阶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然而她声音挺平静的，那语气听着一点不像是指责，倒像是单纯地疑惑：“其实我之前就挺好奇的，你都没问过我手指尺寸，是怎么订好的订婚戒指？”
随着这一声而来的，还有一阵清晨的微风，正好吹拂在那张轻飘飘的门票上。
没了戒指盒的压制，门票被吹风吹得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然后跌落进一旁的草地里。
林驭也感受到了那阵风，似乎是打了个冷战。
这阵风可太冷了，他牙冠都打着颤，嗓子眼哽塞，弥漫出阵阵苦涩，遍布满整个口腔。
他脑海里空空荡荡的，疼得像有钝刀在里面磋磨。
他不敢看明杳的脸，缓缓，缓缓地，他蹲下了身子，从嗓子眼吐出的声音，颤抖，而又艰涩沙哑：“对不起……我，我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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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宸这一整夜，没敢睡的。
在明杳的记忆里，她的贺宸哥在她的血弄脏他家沙发之后，就故意躲着她，不和她玩了。
但其实在贺宸的记忆里，他对那天的记忆，更多的反而是……
夜里的春.梦。
早上起来时，贺宸人都傻了。
他竟然对，未满十四岁的小姑娘，做了那种梦！
他该不是禽.兽吧？！
为了克制自己禽.兽基因的持续发展，他刻意疏远了还在发育中的小姑娘。
直到他的姑娘长大了，直到他们之间隔的，仅仅只是四岁的年龄差，可以正常交往的时候，他才敢再次出现在姑娘跟前。
然而那时候，他的姑娘，眼睛里满满当当装了别的男人。
这天晚上，睡在明杳家里，他哪里敢睡啊，一整夜都没合眼。
甚至在门铃声响起之前，他就已经在三楼阳台上看到了，一脸踌躇地徘徊在楼下，那个明杳喜欢的男人。
不，是曾经喜欢。
贺宸看过微博，知道两人已经闹掰了。
他一夜未眠，吹了一夜冷风，脸色都被吹得冰冷。
在林驭按下门铃时，贺宸匆匆去了浴室，脱光衣服换上浴袍。
不行，这浴袍怎么这么保守？
他使劲扯了扯胸口，露出点浅蜜色的胸膛。
然后又对着镜子好一顿捯饬，将头发喷湿，让自己看上去像刚经历一夜.欢好的模样。
确定自己帅气又性感，他才趿拉着拖鞋，懒懒散散地往别墅门口去。
他赶到现场时，林驭正蹲下身子捡戒指，没第一时间发现他。
这不行。
贺宸一边抬手撩了下短到不能更短的黑发，一边用仿佛欢好过后的低沉暗哑嗓音，眯缝着眼懒洋洋道：“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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