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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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打电话来，说把洞箫给谁留着来着？”
老爷子似乎是上了年纪，说话慢吞吞的，格外温和。
不似当年，能追着小兔崽子又打又骂跑几条街。
视频那头的贺宸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一手扶着手机，一手捂着眼睛挡住刺眼光线，嘴里半梦半醒般嘟囔：“给杳杳……明杳，给明杳留着。”
他回应完，似乎就要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嘴里还又低低地道了声：“杳杳……”
轻飘飘的一声，像梦里的呢喃。
明杳在一旁围观，从视频里看到一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男人，眼神怔忪。
那是……
贺宸？
她记忆里那个酷炫狂霸拽，还颇有些自恋的小哥哥，竟然不顾形象地剃了那么短的板寸？
而且他……
听他用那么不经意的熟稔语气叫自己的名字，明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像时间还停留在小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走失了……
老爷子悄悄看了眼明杳，又一副才想起来的表情恍然道：“哦对，是说的给明杳，瞧我这记性。”
电话那头的男人，啪的一下关了灯。
他的手背还盖在眼前，挡住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嘴里含糊地嘟囔：“没事我先睡了……”
似乎是能理解爷爷思念孙子的心情，他再怎么被屏幕光线刺眼，也没有要主动挂断电话的意思。
等着爷爷那头挂断。
然而老爷子似乎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他转头又朝着明杳乐呵呵地笑：“那确实是爷爷我记错了，既然小宸也说是给你，那就没问题了。”
“……”明杳这会儿还有点没摸清，爷爷是真没记清楚，还是故意逗她玩儿。
小时候和贺宸最好的时候，也常有大人调笑说，让她长大了给贺宸哥哥当新娘。
那时候的明杏就已经酷爱追剧了，人小鬼大的说：青梅竹马是没有好下场的，喵喵以后肯定遇到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
明杳那时候年纪小，自然不会理解新郎新娘的真正含义。
她酷爱特立独行，大言不惭道：不！我要贺宸哥哥给我当新娘，我来当新郎，给新娘揭红盖头。
童言无忌，顿时引得大人们哄堂大笑。
那时候，贺爷爷和外公显然是笑得最开心的。
那时候的贺宸比她大一些，懂得也比她多。
他那时候是什么表情呢？
明杳不记得了。
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爷爷的超大屏手机屏幕上。
非常不巧地是——
贺宸正正好，在爷爷那番话之后，疑惑地将手背从眼前移开。
他也看向手机屏幕，正好就和隔在世界另一头的明杳，来了个四目相对——
贺宸那边关了灯，只剩下手机屏幕的亮光，照出一个暗色的轮廓，隐去了少年时期的狂妄不羁，多了几分成年男人的深沉与内敛。
明杳那边天光大亮，照出她过分美丽的半张脸，不似儿时的年少稚嫩，而是长成了明艳动人的大姑娘。
空气仿佛穿越久远的时光，在这一刻沉沉定格。
贺宸定定地看着手机里的半张脸，心跳几乎停止。
好半晌，他恍然惊醒，大脑尚不清醒的情况下，手指先一步，慌乱按下了视频通话的挂断键。
随后，看着手机从亮到暗，他久久地没有反应。
好半晌，才狠狠捏着手机，没忍住骂了声：“操！”
老头在搞什么鬼？！！
他又按开房间灯光，猛地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
双腿还没恢复好，走得太急还摔了一跤。
咬牙切齿地爬起来，到浴室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镜子里的男人下巴上冒出一点点青茬，额头上一处红肿撞伤，眼圈底下淡淡的乌青，皮肤状态也不好……
操！！
毁了毁了！！
帅气形象全毁了！！
贺宸赶紧拿男士洗面奶洗了把脸，脸都搓红了。
又拿剃须机在下巴上走了几圈。
额头上的伤……
他复健期间，身上经常多出来伤肿淤青，习惯了之后，都懒得花时间处理了。
这次不一样，这次贺宸去翻出医药箱，给自己额头上的淤青上了点药。
对。
虽然是在复健，但他不能这么邋遢……
一切忙完，贺宸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目光空洞无神，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生无可恋。
好半晌过后，他又偏头看了眼手机。
时间滴答滴答，只留他在这儿，静默，悲伤。
另一边，明杳那里仍是正常画风。
老爷子和明杳都没有因为贺宸突然挂断通话而有什么多余反应。
老爷子乐呵呵地解释说是自己年纪大了，记性差，记岔了。
既然贺宸也是说要把洞箫给明杳，那肯定就是要给她的。
明杳从贺爷爷那里收下装洞箫的锦盒，心里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幻想过和贺宸重逢的场景。
或许是在谁的婚礼上，他们一笑泯恩仇，给对方送上祝福。
却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次目光交汇，是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隔了大半个地球。
她和老爷子又唠了些家常，贺爷爷说的最多的，还是她和贺宸小时候的事，再一次开启明杳的记忆之门。
明杳想起刚刚电话里的情景，找了个空档问了句：“贺宸哥现在是和二哥一起在国外吗？”
说起这个事儿，老爷子脸色稍淡了些，声音里多了几丝惆怅：“那混小子啊，以前不总上天下海到处乱来么？两三年前出了场车祸，到国外去治疗了。”
“车祸？”明杳惊了一下，随即压低了声，还挺愧疚，“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没事，这不怪你。”贺爷爷安抚地摸摸她脑袋，“是那小子自己要瞒着的，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这也是快治好了，爷爷才敢放心和你说。”
花了两三年治疗，那得是多严重的车祸啊……
难怪他剃了板寸，也是治疗的缘故吧？
明杳又简单关心了一下贺宸的治疗情况，到中午饭点的时候，老爷子去家庭医生那里做简单的身体检查，明杳则去后湖喊明杏吃饭。
然而，走在沿溪的小道时，她远远地看见，明杏几乎缩在了谢霖怀里！
明杳惊了一下，远远地喊了声：“明杏！”
明杏只半边耳朵塞着耳机，还有半边耳朵是听得到周遭动静的。
她是为了躲着点明杳，才坐在谢霖前面，用谢霖的身子帮自己挡着的。
这会儿被魔鬼的声音惊吓到，原本就靠湖边挺近的明杏一哆嗦，匆忙起身时脚底发麻发软，扑通一声就栽进了湖水里。
明杳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自己落水溺亡的记忆瞬间充斥了整个脑海，令她浑身僵硬，手脚冰凉。
在原地顿了好半晌，才心跳狂乱脚步匆匆地往后湖边去。
谢霖在明杏落水的瞬间，就跟着一起跳下去了。
水不深，明杏自己也会游泳，几乎是明杳还没到湖边，两个人就一起从湖水里爬起来了。
明杏小时候在外婆的故乡，看姐姐捉鱼的时候，也曾乐得栽进了水里。
但也没什么事儿，就直接和姐姐打起了水仗。
她们在游泳池玩耍的时候，故意推对方下水，也没事。
因为姐妹俩都是水性极好的。
明杏这次也不觉得有什么事儿，她接过谢霖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后知后觉才发现，姐姐脸色有些不对……
“姐……”明杏觉得奇怪，看着姐姐惨白的脸，心里莫名有种悲伤和害怕的感觉。
她干脆将毛巾扔还给谢霖，过去拉着姐姐的手，“姐对不起，我错了，我，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看着姐姐的空茫无神的表情，几乎要被吓得哭出来。
明杳感受着手背来自妹妹的冰凉触感，才缓缓回过神。
她调整好呼吸，才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安抚道：“没事。我又不是魔鬼，至于吓得往河里栽？”
“姐你真的没事？”明杏还是不放心。
她总感觉姐姐像是吓坏了，脸色到这会儿还是白的。
明杳扯出一抹笑：“没事。”
她看一眼已然平静下来的湖水，突然意识到一种叫心理阴影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自己，曾经有着极佳的水性。
但书里的明杳，是个旱鸭子。
她溺毙在冰冷的池水里，导致这个世界的明杳，恐怕以后很难克服恐惧，也要跟着变成旱鸭子了。
明杳抿了抿唇，在心里揭过只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糟心事，然后带着明杏去换身干净衣裳。
谢霖的手机是防水的，倒是没什么大碍。
只是他的蓝牙耳机，掉进了湖水里，不好找，找到恐怕也不大能用了。
于是明杏加了谢霖微信，表示等她拿到工资就还他一款蓝牙耳机。
她现在生活费都被魔鬼把控着，给魔鬼当助理的工资，要到月底才能拿到。
下午离开竹翠山庄的车上，明杳看到网上一则新鲜出炉的热搜——
#夏缘追星人设崩塌#
从明杳发布《梧桐枝冷》之后，两人经历了一段时间粉丝互怼。
不过由艾琳带着公关团队操纵舆论，后来明杳顺利从争论中抽身，网上的讨论都集中到了夏缘身上。
从她身为歌迷只粉林驭而不粉明杳这一点，一个个福尔摩斯似的热心网友开始对她的追星人设产生怀疑。
之后果然扒出了些许证据。
首先是夏缘在拍《梧桐枝冷》期间被扒出“林深见鹿xy”这个马甲号的过程，隐隐透着点炒作的味道。
其次，网友们分析“林深见鹿xy”这个账号发现，账号主人曾在三年前，在追星上花费大几千块。
而这一细节，正好和夏缘的励志人设相矛盾。
按照夏缘的励志人设，三年前的她，赌鬼父亲背了一屁股债，她在娱乐圈也还默默无闻。
所以，这种负债累累生活困窘的情况下，她凭什么在追星上大手大脚？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推测。
真正将“人设崩塌”这个点推上热搜的，是一个昵称为“lnl疯狂备考”的账号。
这个账号与“林深见鹿xy”原本是互相关注，只是在夏缘立追星人设前不久，“林深见鹿xy”单方面取关了“lnl疯狂备考”。
“lnl疯狂备考”账号的主人表示，那段时间她很忙，没时间上微博，所以没发觉这点。
最近是三次元被人问起，才上微博了解了“林深见鹿xy”被夏缘用来立追星人设的始末。
“lnl疯狂备考”表示，她和“lxy”是面过基的好友，非常确定对方并不是夏缘。
她还表示“lxy”曾经是贷款追星，后来家里出了事，很可能是将账号卖给了夏缘，并收了封口费。
“lnl疯狂备考”在微博中发布了一些她与“lxy”的一些聊天记录，证明她确实和“林深见鹿xy”这个账号有过交集。
但是，给出的证据都不够铁，并不能铁证如山地证明“林深见鹿xy”这个账号是夏缘买的。
有些网友表示相信“lnl疯狂备考”的说法，有些网友保持怀疑态度，而夏缘粉自然是疯狂拥护夏缘，觉得这个“lnl疯狂备考”就是收了钱在诬蔑夏缘。
至于是收了谁的钱？
那自然要怀疑到夏缘的死对头明杳头上了。
明杳简单看了眼这次的瓜，然后给艾琳发了条消息问：【那个“lnl疯狂备考”是怎么回事？】
艾琳手机24小时通畅，很快语音回复说：【是我们公关团队找到的人，疯狂备考账号主人说的都是真话，就是证据不够充分，没办法一口气锤死夏缘。】
明杳点点头，很快给艾琳发了个邮件，然后问：【这些证据呢？能一口气锤死她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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