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逍遥自在》是杷杷丫

2、心生疑窦

　　林蓝打量一下，发现这个要以命换命的正是另一个功法至刚之人。

　　这人开了口，其余人等也纷纷附和。

　　此事对萧家三口实属无妄之灾，虽是误会，但妻儿所受惊吓是真，姓萧的汉子也不愿就此揭过，他是契丹人，因着有些缘故，不杀汉人。

　　这二十余人身手不弱，不似无名之辈，这会儿争着以命抵命，倒叫他有些犹豫该如何处置，他心下迟疑不决不免看了看一旁站着的林蓝，在场之中只有他身在局外。

　　林蓝刚刚细细听了众人陈情，这会儿见萧家大哥似有为难，笑了一声，道：“萧大哥可是不便动手，如此在下替你代劳便是，这些人既然兄弟情深，便成全了此间高义，劳烦萧大哥萧大嫂背过身去，这便一人一掌送他们一起上路。”

　　话音未落，已有些蒙面人身子微颤，稍稍侧过身去，更有哆嗦双腿爬开几步，却不敢逃也逃不掉，这人武功奇高，出手极快，此番话谈笑间就要伤人性命，实在狠辣。

　　萧姓汉子看他一眼，虽然也有惊愕，却没落他面子，终究若是此人要动手，他也没什么立场拦他，而且也拦不住。

　　林蓝如何不知道众人心思，他不介意杀人，但没必要，这番话不过是看不惯有些个孬货也学别人强出头。

　　见自己几句话叫这些人原形毕露，他手掌一翻，摄来一柄断剑，一手轻抚剑锋，幽幽道：“我看方才有几个杀人时下手倒狠，表现的也生死无惧，不如——”他眼神扫过，几人或是垂眸，或是侧头，均不敢与他对视，就听他道，“不如就从你们开始吧！”

　　几人心头巨动，怕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只见他手中残刃甩出，直直擦过他们中一人脖颈钉在地上，一条细细血线渗出，寸许之差就要割破他喉管，那人骇破了胆，两腿瘫软大叫求饶，再没先前佯装的镇定从容义薄云天。

　　那头领与当先护主的虽然担忧，却没阻拦，一则他们理亏，二也是败于人手，生死由人。

　　林蓝观这二人态度坦荡，一番作态确实不像说谎，此前所言八成是真。

　　这么想来，这些人也算有些义气，不必全都打杀了，于是笑道：“算了，今日我心情好，就不杀人了，”转而又提醒道，“这些人萧兄可自行处理，只是小弟认为，该下狠手还是得下，若非你先前招招留情，哪容得这几个欺到你头上！”

　　萧大汉目光复杂看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刀。

　　那头领闻言也低下头去，诚如此话，若不是这汉子留手，二十一人早就十不存一了。

　　林蓝见状不再多言，往远处避开去，背手伫立，远眺群山，任凭那萧家汉子自己处理。

　　过得好一会儿，才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过来：“林公子。”

　　转过身就见萧氏夫妻携手而来，现在蒙面刺客已经离去，危机总算解除，萧夫人对着这位救命恩人又要拜下，略微克制住情绪道：“林公子，救命之恩——”

　　林蓝虚扶她一把，道：“顺手而为，何足挂齿，夫人不必多礼。”

　　萧家汉子郑重道：“得此大恩，没齿难忘，林公子顺手而为，却免我妻儿做异乡鬼，先前见过公子，在下萧远山，乃契丹萧氏一族，这是内人秦氏，我们夫妻正要往关内岳家探亲去，蒙公子相救，若有差遣，但说无妨。”

　　林蓝出手不过顺便，也不想挟恩图报：“我姓林，单一个蓝字，这番谈不上什么恩情，不必放在心上，我入关也不过是图个新鲜换个地方过日子罢了，没什么难处。”

　　萧夫人看了丈夫一眼，开了口：“既是回关内生活，独自一人多少有些不便之处，我娘家也是富户，不如同行，到了地方，再容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林蓝无可无不可，也就答应了。

　　他返回去驾了马车，就懒懒缀在萧远山车后。

　　两车行了一段路，又发现了打斗过的痕迹，人数也不少，不过尸体已被处理干净，看残留血迹却是没过多久，怀疑仍是那伙蒙面人做的，但是时间要在他们前面一些。

　　今日遇袭，耽误了不少工夫，已经没法入关，就找了处背风地歇下，支起小火堆用瓦罐热些吃食。

　　萧夫人去车里喂孩子，只萧远山一个坐着拨弄火堆，林蓝拿了饼和肉干，放在火上慢慢烘烤。

　　萧远山显然有心事，见他来，半晌迟疑开口：“今日之事，林公子可觉得有些蹊跷？”

　　林蓝估摸火候差不多咬了口饼，烤完是要好吃些，边吃边给萧远山递了一张饼加一个疑惑的眼神。

　　萧远山语噎了下，接了饼又道：“咱们后来又发现一处埋伏痕迹，我找到了几块衣裳布料，是辽国服饰，那伙人先前所伤应是一队辽人。”

　　林蓝垂眸思索：“那头领说是来伏击要偷秘籍的契丹武士，既是辽人，也对的上。”

　　萧远山缓缓摇头：“正是如此才不对，今日观那头领言行，我以为他并没说谎，恐是他消息有误，略施惩戒就放了人。但后来果真发现了辽人衣料，才觉蹊跷。不敢瞒公子，我本辽朝珊军总教头，若我朝派出这么多武士入宋，应瞒不过我，更不该选在我探亲之时。”

　　林蓝抬头看他一眼：“原来你是辽朝官员，这么说来，如非辽朝动作，就是有人嫁祸，但那批人既已被杀干净了，又待如何？”

　　萧远山想到此处，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明白，人都死了，死无对证，还等入关，我去信查一查此事。”

　　他顿一顿又道：“总归不过两个可能：一是窃书传言为真，人是我朝派来，漏了风声又时机凑巧，那便是我身边出了内鬼，有心害我；二是此事为假，这队辽人就来历可疑，定有人在幕后谋划。我更倾向于后者，只不知此人所图为何？”

　　林蓝附和：“不论为何，杀人是真，这二十一个宋人刺客总也是做了别人手中的刀。”

　　萧远山念头一动，喃喃道：“借刀杀人……且不谈意图，你认为，真正要杀的是谁——”

　　林蓝手上动作不停，直言道：“这条入关路上，总共不过三伙人，我，你，和那群不明来历的契丹人，”他抬头注视着篝火后方萧远山脸上晃动的光影，缓缓道，“而那头领说，要杀，契丹人。”

　　萧远山对上他的目光，看着他火光照耀下没有丝毫契丹血统的面庞，心念脱口而出：“是我——只是若我被宋人所杀，辽朝官员横死异乡，宋辽两朝必起争端，”他心里一颤，“这于幕后之人又有什么好处？那伙辽人，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在朝中也是主和派官员，并不提倡战争，若是同僚所为，杀他既能警示主和一脉，也能挑起纷争，伺机攻宋，是说得通的；但若是旁人手笔，此人又是哪方势力呢？此时宋与西夏正是两败俱伤修养之际，宋朝会来挑衅辽人吗？还是西夏要坐观虎斗？又或者还有旁人怀有异心？

　　这两样猜测正对应他先前两个推论，此刻却不好再说偏向哪种了。

　　林蓝拨了拨燃烧的树枝，随口道：“或许只是杀错了人，或许目标是那伙契丹人，也没准是我，亦或咱们都看走了眼，被那群蒙面人给诓了。”虽然这么说了，他却知道要杀的肯定不是自己，如果是他的仇人，这会儿大概已经不在人世，老死了罢。

　　萧远山没有多言，只是道：“等我与下属联系上，这些推测可印证大半。”

　　林蓝知他心内忐忑，安慰道：“至少此时幕后之人该知道杀不了你，明日还是往关内去么？”

　　萧远山往前路看去，只见夜色深沉，道：“蒙面刺客早跑的没了影，也不用费力去追，我想再去发现那辽人衣裳布料处看看，没准还有线索。”

　　林蓝点头赞同：“只怕他们抛尸深谷，明日我与你一道，若是崖上寻不到，我去崖下给你找找。”

　　萧远山本不想再麻烦他，但是那不见底的深谷，换做是他，肯定是下不去的，更别说上来，干脆道：“公子高义，萧某实不敢忘！”

　　林蓝摆摆手，很快填饱肚子，招呼一声就去马车里躺着了。

　　车里堆了好些皮子，还有衣服褥子，睡觉倒也不冷，只是还是不如软乎乎的床。

　　这回他往关内去，本是想去烟雨江南温柔乡，谁知道还能碰到这等麻烦事。他是不怕事的，可是怕麻烦，若让他知道谁在背后搞鬼，就留了命来赔罪吧。

　　至于为什么不抛下萧家夫妻不管，毕竟也是才救下的人，总不能转头又让人给害了，岂不白费了工夫，他最讨厌白费工夫。

　　这么想着，他也不嫌心事重，睡得倒是很快。

　　萧远山却一夜没怎么睡着，早早起来拾柴生火，等林蓝起来，水食都准备好了，萧夫人也打理齐整，见他起来笑盈盈招呼他用饭。

　　林蓝没有不好意思，他脸皮厚，洗漱用餐完毕还捡了块饼嚼着往回走，反正今日怎么耽误都能进关了，不用担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