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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虞美人 ...

  •   风雨喧嚣,一夜未止。

      吴择颜思绪纷乱,睡得不踏实。

      时而记起与顾雪夜的前尘往事,时而又闪回他被顾雪夜拖拽到后山辱骂责打的光景,心中苦涩,却百口莫辩,惶惶不安之际,是宁陌寒出手,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牵着他的手,百感交集,并肩行走在漆黑的夜幕下,道路漫长,向着前方微弱的灯光。

      那灯光不知怎的,竟然是金色的,待他走近了,才知那是关公牌发出的光芒,温暖而宁静,似一汪深泉,缓缓流淌,照亮他彷徨无措的前路。

      不觉舒了口气,恍恍惚醒来,睁眼看了看佩戴在胸前的枣木牌。

      不想,眼角余光里却有一人伫立,目光灼热,追逐着他的一举一动,那眼中虽依旧流淌着酸楚与痛苦,却还多了一种名为坚定的力量。

      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叫那热切的盼望烫到,只片刻便挪开,低头凝视发光的关公牌,这枣木牌好生奇怪,明明西厢房内的邪祟已被拘在净魄瓶中,为何依旧像在提醒着什么?

      吴择颜想不明白,伸手捏了捏,木牌微微发热,难不成这附近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宁陌寒也没有睡着,一直闭目养神,留意着周遭的动静,怀中之人不时扭动两下,似有不安之意,他便吻了吻他的额头,出声安抚:“睡吧,有我在。”

      吴择颜本就依偎在他怀中,听他如此宽慰,也觉得自己大抵是多虑了,就算有什么脏东西,有宁陌寒在,有老葛师兄弟以及应蒙他们在,总不会让他出事的。

      便下意识握紧了枣木牌,阖眼睡去。

      却不知,土地庙后的一处山头上,坐落着三间木屋,居中的房间内,正围坐着一行紫黑色道袍的修士。

      这群修士分坐六角,呈六芒星之势,手中各执一枚黑色金边的符纸,左手食指咬破,以血作篆,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说着什么。

      中间烧着一只药炉,炉内热浪滚滚,哀嚎阵阵,不时蹿出几张人脸,又被火舌舔着,卷回炉内。

      在这六人身后,又有一行人,居中一个端坐上首,着一身正红色横罗长袍,如焰似火。

      长发束冠,玉面修眉,气质夭夭。

      双目上挑,似嗔似笑,风情流转,绝非凡俗之辈。

      身侧立着几个随从,均着水绿色衣衫,越发衬托得此人红艳艳似盛开的虞美人。

      左侧那个随从时不时眺望窗外,朝着土地庙的方向,此时终究按奈不住,开口问道:“爷,今夜当真就此作罢么?”

      “自然。”出口的声音细微而孱弱,一听便是中气不足之人。

      那随从不甘心极了,眼中愤愤不平,嘴上便没了分寸:“到底还是爷心慈手软,若换了是我,便趁着他二人都在,一网打尽!”

      红衣男子挑眉睨了他一眼:“修屏,这两年,你越发能当我的家做我的主了。”

      “奴才不敢!”修屏生得极为英气,此时却倍显恐惧心慌之态,忙不迭下跪求饶。

      红衣男子咳嗽了几声,喘气连连,漫不经心说道:“我若不是念着你父亲劳苦功高,早就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修屏默然,再不敢多嘴,一时冷汗涔涔,久跪不起。

      红衣男子也不喊他起来,转身看向右侧的随从:“文岚,你说。”

      文岚生的书生气些,眼中却尽显狠厉,他斟酌了下用词,道:“若一网打尽,楚王势力必定反扑,于咱爷不利。只有留着他二人的性命,叫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扯皮,咱爷徐徐图之,总有将那些大臣收为己用的时候,届时再清算那两个失了势的可怜虫,犹未晚也。”

      红衣男子满意地点点头:“修屏,你不爱动脑子没人强迫你,但是千万要管好你的舌头!”

      修屏战战兢兢,不住磕头。

      良久,红衣男子才冷笑一声,叫他起来了,又叫文岚去看看阵中情况。

      文岚袖手于前,走过去端详片刻,抬手一挥,便将炉中大火抚平,跃跃火舌,尽皆臣服于他掌心。

      感知片刻后,他才走回来:“爷,还是破不了那人的护身法器。”

      “可探明到底是何法器?”红衣男子微微抬眸,心中不耐,面上却不显分毫。

      文岚叹息一声,看向窗外:“造此法器者高深莫测,便是叫这逆六芒星阵搅扰半日,也依旧窥探不得真容。不过,前几日我在茶楼听墙角,那吴潜子言语之间似乎提到了关圣帝君。因此我猜,总不会是什么震天铃,乾坤盘之类的厉害宝贝。也许……”

      “也许什么?”红衣男子悠悠地扫了文岚一眼,看似古井不波,实则暗藏汹涌。

      依着文岚对他的了解,这位爷越是看起来无动于衷,实则越是怒气滔天了,便不敢含糊,只得把自己知晓的有关关圣帝君的法器全都讲了一遍。

      不想,却适得其反,红衣男子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面前的修屏,文岚便赔着小心,也跪到了地上。

      “养了一群废物。我却不知,你到底是我的谋士,还是一个掉书袋?你不如找一本法器全鉴,让我自己找。”红衣男子慢声细语说着,竟笑了。

      文岚额头冷汗直下,他家爷最爱钝刀子磨肉,怪吓人的。

      心中有个猜测本不敢讲,此时为了保命,也顾不得了,只得委婉地提了一嘴:“碧霞观中,有一老道,擅制各种枣木牌,早年便有枣木牌中所刻圣君仙娥显灵的传闻,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最近这些年,不曾听闻他再出手制什么法器,赠什么枣木牌。”

      “你是说北堂春那个老匹夫?”红衣男子忽然站了起来,片刻后却又坐下,“不可能。北堂春的枣木牌虽厉害,但也需要佩戴之人自己有那资质才行。好马配好鞍,鞍有了,马却是劣等,又有何用!”

      “爷,虽说那哥儿自身姿势平庸,奈何他怀的是顾雪夜的孩子啊!孕育期间,母体与子体是血脉与共的,也许是因为这样,那枣木牌才有了不一般的神通?”文岚绞尽脑汁,也只能这般解释,否则的话,为何集结了六位高功的力量,又用了这么多冤魂做祭品,却依旧破不开那一道金光?

      红衣男子沉思片刻:“倒也说得通。可那顾雪夜若真那么厉害,却又为何被困阵中三个月不得脱身?”

      这一问,又将文岚给问住了。

      苦头巴脑地想了又想,实在是不得其法,只得老老实实跪着,不敢妄言。

      良久,红衣男子再次站了起来,红色衣摆随着门口闯入的狂风猎猎作响。

      脚步轻盈,须臾便来到门口,要冒雨而行,文岚与修屏忙起身随行,修屏不敢劝阻,一个劲地拿胳膊肘捅文岚。

      文岚思前想后,还是冒着拔舌头的风险劝道:“爷,此时便现身,少不得要跟那人交手,他虽没有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可这两年来试他的人却都摸不清他的深浅,暂且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啊。”

      “不要打草惊蛇?你们以为我这个弟弟是什么木头疙瘩吗?”红衣男子回眸一笑,两位随从却又感觉到了割舌头的杀气。

      脖子一缩,闭上嘴巴。

      “他有今天,早知少不了我的功劳,又何必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他如此豁得出去娶一个二嫁之人,无非是想告诉我,他对权势全无兴趣,叫我别在盯着他了。他却不知,我早已洞悉他的用意,如今他想一门心思追查他母族的冤案,我偏要塞一个糊涂官司给他,看他怎么办!”说罢,红衣男子迎着风雨扬唇离去,邪魅的弧度里,是叫人心慌的阴毒与狠辣。

      寅时三刻,土地庙大门猛的叫人踹开,一袭火红色衣摆扑了进来,如鬼魅一般闪至宁陌寒身前,长臂一探,要夺他怀中之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王爱穿黄色,靖王爱穿红色,现任小攻爱穿白色。
    我想了想,准备后期给顾雪夜这个前任穿绿色╮(╯▽╰)╭
    至于小受,我脚着情侣装挺好,也白色吧(白古和李若彤那种,多仙啊),加点暗纹区别一下好了。
    以及,剧透一下,小攻不上位做皇帝,他不感兴趣,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过他会干翻这个朝廷,然后深藏功与名(鲁路修你串场了吗)。
    至于谁做,已经想好了,但我不说(我好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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