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永夜之路》最终之章

5、第五章 里面的，外面的

　　斯内普知道自己被纳吉尼咬了，毒液立刻起效，在五秒之内就麻痹了心脏，他甚至没机会掏出解毒剂，在黑魔王面前也不会有人敢救他。所以以任何方法推断，他都是死定了，斯内普也恍惚有段类似魂魄离体的记忆。
　　——但他还活着，身体健全地躺在阿兹卡班的最底层胡思乱想。
　　斯内普闭上眼，再次回忆醒来时的一切细节，虽然当时牵挂波特的命运他无心思索，但所有的细节都深刻的印在他心里，现在想起来甚至还能感觉到嘴里的药味。
　　斯帕特万用解毒剂。
　　作为魔药大师，斯内普对此很确定，事实上他自己的长袍里就常备着那么一瓶。这是种非常有效，但也极其麻烦的魔药，材料并不罕见但能够熬制的巫师却不多，能熬制出自己喝到的那种水平的巫师则干脆是凤毛麟角。
　　可惜这点算不上什么线索，斯内普郁闷地撇撇嘴，他自己都在假期熬制过很多瓶以高价出售，连对面那位马尔福都买过不少。
　　然后，是那个神秘人物喂药的手法。
　　斯帕特万用解毒剂有种奇特的腥味，即使仔细擦拭也必须要两三天才能消散，但斯内普连嘴唇上都没沾到。能给昏迷中的人如此妥善地喂药，想必是专门学习过的，而且有过实践经验……
　　比如圣芒德的治疗巫师？
　　……在黑魔王驻扎地，这种可能性不大。
　　或者，某个有相当实战经验的巫师？
　　斯内普为这个念头眯起了眼，听起来还真有点可能。不会是傲罗，不会是黑魔王的追随者，那么……非此二者却出现在战争区还救了自己一命然后消失，这个巫师的身份就耐人寻味了，毕竟救他这种人是没有利益的，不论最后哪一方获胜了都没有。
　　最大的可能是熟人，但斯内普实在想不出有哪个熟人——也许除了卢修斯——会冒生命危险救他。
　　那么这条线索跳过。
　　现在斯内普手上只剩下最后一条了：醒来时在手边发现的蓝色魔药——固灵剂。
　　……
　　说实话，这条线索让目标名单大大缩短了，简直短得不像话。
　　首先，这种魔药是非常非常珍贵的，不但材料罕见，而且对制作者的要求高的简直不像话，斯内普自己当然能做，但另外他也想不出几个能做的活人了；
　　其次，这东西应用范围极其狭窄，唯一的作用就是增加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由于正常人的契合度是满点，这东西可以说一点用处没有——这也造成了知道它的人极其之少，连斯内普都是因为黑魔王的永生研究才涉及到……
　　……
　　……
　　斯内普猛然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墙壁。
　　——熟人，高难度，黑魔王
　　——永生……

　　蓝瑟·斯凯尔丁。

　　斯内普倒吸一口冷气，死死地把这个名字限制在喉咙里，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尖。他用力甩头，努力把这个疯狂的念头从头脑中驱逐出去：
　　没有理由，那个实验确实是失败了，当时自己反复确认过的！即使自己当时判断错误，那他也绝对不该到现在才出现，都将近二十年了……
　　而且蓝瑟·斯凯尔丁也没理由冒险救自己，毕竟当年他们最多只是上下级连朋友都算不上，而受命拿他做实验、最后丢弃他的还是自己
　　……
　　……
　　过了许久，连隔壁疯狂的嚎叫都渐渐平息，斯内普才终于平静下来。他放松了身体重新倒回床铺上，他斥责自己的胡思乱想：
　　那个人早就死了，死的连渣都不剩。西弗勒斯·斯内普，你不能在入狱不到一年就如此疯狂！
　　随即他强迫自己入睡。

　　入睡前意识模糊的片刻，斯内普似乎看到那个目光温和、行为冷酷的男人在无数器具、材料间熬制魔药，动作精确简洁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韵律，看着魔药神情专注地仿佛那是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东西。
　　……
　　那个男人转过头，他说：
　　斯内普，你是魔药上罕见的天才，看重你自己，你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
　　你错了，斯内普迷迷糊糊地反驳，你是魔药天才我也是魔药天才，但我们可没什么前途可言，蓝瑟，我们会死得很凄惨，比任何人都凄惨得多……

　　斯内普认为自己会老死阿兹卡班，事实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而且也这么希望；但和他料想的不同，那硕果仅存的相信他无辜的人正在阿兹卡班外试图营救他，虽然现在看起来希望无比渺茫。
　　试图营救他的实际上只有两个人，和他相互憎恨了多年的哈利·波特，以及和他暗自较劲更多年的米勒娃·麦格，前一个因为那段记忆，后一个因为一幅画像的委托。
　　——死亡明显让那位老巫师坦率了很多。
　　当然，德拉科·马尔福和不少斯莱特林也期盼着他们的院长得到自由，但问题是这些人根本就是自身难保，而且也没几个是出于对斯内普卧底身份的信任。他们更相信他们的院长是个少了点运气的真正的双面间谍，就像一个狡猾的斯莱特林会做的那样。
　　理论上，有邓布利多的证词（不仅仅是画像，他生前还留下了封信）和救世主的申请，证明某人的清白应该不难，但问题是斯内普犯罪的证据比他清白的证据多了几个书架、要求判他死刑的民众比期盼他自由的人多了无数倍，麦格教授除了无数烦心事外又远远没有前任校长的庞大能量。
　　更关键的，魔法部恐惧又一个凌驾制度之上的太上部长，所以他们坚决地打压着救世主和霍格沃茨现任校长任何干涉魔法部运行的企图，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清白很不幸地成为了两者角力的焦点。
　　——霍格沃茨恢复运行的繁杂工作和斯内普深陷阿兹卡班的僵局让麦格校长身心俱疲。

　　在又一天喘不过气的工作后，麦格疲惫地倒在校长室的圈椅中，在能够享受睡眠前她还需要给魔法部的审查要求回一封礼貌的拒信。麦格曾经为自己的能力自豪，但现在重整霍格沃茨不过几个月，她已经清晰地看到了她和邓布利多的差距。
　　——不止是名望上的，她缺乏邓布利多那种举重若轻的大局观。
　　麦格下意识地看了眼墙壁上的画像，邓布利多正对她温和微笑，于是麦格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即使只是一幅画像，只要这个老人站在旁边她就觉得没什么不能解决。
　　“辛苦的一天？”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剥开块柠檬雪糕，“幸好那已经不是我的工作了。”
　　“是你的，邓布利多，”麦格微笑，“只要和霍格沃茨有关，永远和你有关，只要你还爱着这个学校，爱着那些学生。”
　　邓布利多眨眨眼，并不反驳。
　　这时门口传出了哈利的声音：“狮子！”
　　门应声而开，麦格迅速挺直身体以一如既往的精干外表迎接她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好像她片刻之前的疲惫都是幻觉。
　　救世主看起来即沮丧又气愤，一双眼睛变成了最深的绿色：
　　“校长，他们又拒绝了重审要求。”
　　麦格抿紧了嘴角，这是第八次了，她已经准备了所有能准备的人证、物证，可魔法部明显连考虑都不考虑！
　　她的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然后用她最坚定的语气说：
　　“那么我们继续申请，他们总有一天要听我们的声音。”
　　“总有一天……哪一天？”
　　没等哈利回答，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房门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