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永夜之路》最终之章

43、第四十三章 离开

　　没有一个保护魔法被触动，但整条白色长廊的画像都感觉到一阵无形的暴风席卷而过，虽然只是无害地瞬间掠过，这些最杰出（曾经）的巫师们仍然敏锐地抓住了那一瞬间灵魂的震颤。
　　他们噤声了，静静地等待结果。
　　其中几个画像飞快地做了个隐秘的手势，目光相接尽是不可置信。
　　议会最隐秘的房间中，世界上唯一一幅黑魔王的画像诧异地扬起了眉毛，目光准确地穿越层层墙壁投向白色长廊的方向。它低声念了几个晦涩魔文，嘴角挑起，鲜红的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兴奋和渴望。
　　“竟然真的存在……因为漫长的死亡而得到的力量吗……幸运的孩子……”
　　它的自语飞快地消失在艰涩的魔文推演之中。

　　相比议会中众多画像的镇定，更多的有幸和邓布利多并排挂在世界各处任人欣赏的画像却齐声尖叫。这些画像不一定强大到能感受这股力量，但它们都有眼睛，能够看到邓布利多永远微笑的画像瞬间黯淡，失去一切灵气，陡然变成一堆颜料和线条的堆砌。
　　巫师们慌张地探究意外的起因，画像却本能的明白那是死亡，不是一幅画像的死亡，而是有史以来最伟大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灵魂烙印在此世间彻底消失。

　　麦格正在魔法部针对最新一项教育法令进行抗议，就在异变发生的同一刻，她激烈的发言戛然而止。在魔法部官员诧异的目光中，一滴眼泪就那么莫名地从这个坚强女人的眼中落了下来。
　　暗暗斥责了一声自己的分心，麦格飞快地擦去了莫名其妙的眼泪，继续投入到和魔法部官员们繁琐漫长的争执中。

　　哈利看着手中的蜜蜂公爵的最新口味果子露，他突然很想尝尝柠檬雪糕，虽然他一直都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那么喜欢这种麻瓜甜点。
　　明明是巫师的甜食更好吃，也更有趣。

　　斯内普签字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这对于一个魔药大师来说是罕见的也是不可饶恕的，幸好魔法已经生效，议会名册上的名字闪耀着金光依然完美无缺。
　　继承确认。
　　长老们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郑重地和上名册，准备表示祝贺并巧妙地开始真正的话题：利益，交易，以及和蓝瑟·斯凯尔丁那个秘密协议——比起那个拉文克劳混蛋，他们一致同意还是应该尝试和斯内普直接磋商。
　　可惜他们的打算因为斯内普匆忙而失礼的破门而出夭折。看着在斯内普暴力动作下撞上墙壁发出巨响的橡木门，长老齐齐抽了脸颊，这扇门的价值何止连城。
　　——除了蓝瑟·斯凯尔丁那个混账，斯内普是第一个敢对他们摔门的人。
　　人心不古啊。
　　长老们感到阵阵悲凉。

　　斯内普在一个用白色大理石和白水晶镶嵌成的走廊上找到了他要找的人，蓝瑟单薄的身材被折射的光线和奢华的礼服掩盖，有那么一刻，斯内普几乎以为逆光站在那里的是个最纯粹不过的年轻贵族，高傲，俊美，享受着荣耀，挥霍着青春，健康而快乐，生气勃勃。
　　不是蓝瑟·斯凯尔丁，斯内普所熟悉的蓝瑟·斯凯尔丁有着一双不可捉摸的灰色眼睛，而那双眼睛即使在最得意的时候也掩盖不住战争的阴霾和生命的荒芜。
　　有那么一瞬，斯内普本能地停下脚步，然后他唾弃了自己不合时宜的动容以更加坚决的动作抓向蓝瑟的肩膀，念头飞转之间留下的只是一个短到几乎无法辨别的停顿。
　　斯内普抓住了蓝瑟的肩膀，把这个混账贵族猛地拉到自己面前，手指在蓝瑟精致的刺绣礼服上弄出一道道惨不忍睹的皱褶。
　　蓝瑟看着他，灰败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仿佛感觉不到肩膀上的疼痛，一把无声滑出袖口的短剑正稳稳指着斯内普的喉咙。
　　“即使是作为食死徒，你也很无礼。”
　　蓝瑟遗憾地评论，作为斯莱特林院长，斯内普竟然不明白越是新晋的贵族越应该谨言慎行，黑魔王和邓布利多都该去死。
　　“食死徒在乎的不是礼仪而是结果，如果我要扭断你的脖子，黑魔王会注意的只是你死没死透而不是我的手法是否美妙。”
　　斯内普干巴巴地反驳。他全然不在乎指着要害的凶器，一边压抑着冷嘲热讽的冲动，一边目光飞快地扫过蓝瑟身后的走廊然后是蓝瑟全身——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都没落下。
　　然后他皱起了眉。
　　他知道这条走廊是什么地方——一个缅怀昔日荣光的所在、除了被遗忘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这样一个地方不该有威胁性，但那些画像罕见的沉默和难以捉摸的目光让斯内普无法忽视叫嚣着危险的直觉。
　　蓝瑟看起来似乎很好，但“看起来”从来就是个不祥的词汇……

　　一只手按上斯内普的胸口，轻柔的力道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提醒。
　　“放手，很疼。”
　　斯内普低头看向蓝瑟，那把短剑消失的和出现时一样突然，蓝瑟精致的脸庞很平静也很无辜，竟然还带着一点柔弱的天真。在斯内普犀利的审视下，蓝瑟灰色的眼睛适时闪过一丝痛楚，斯内普为他格外苍白的脸色皱眉。
　　但他没有松开手。

　　——你做了什么？
　　斯内普无法把这句话问出口，因为他无法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干涩，无法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无力。
　　在蓝瑟出手的那一刻，和那些画像一样他同时察觉到了那种灵魂的力量。虽然并不理解那到底是什么，但斯内普很确定那一点预见的真实。
　　那是源于蓝瑟的力量，他本能的知道这一点。
　　而一如既往地，越是真实越是不敢探究，和蓝瑟有关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团无法挥散的浓雾，和那场战争反复纠缠被时光酝酿成了最烈的毒药，斯内普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决心走入其中。
　　死而复活的蓝瑟。
　　死而复活的自己。
　　从复活到出现那诡秘的十五年。
　　蓝瑟的安排和邓布利多的命令。
　　……
　　秘密太多，让人无从把握。

　　“西弗勒斯，你这样的动作会被默认为你想吻我，这可不是个好开头。”
　　蓝瑟目光悠远、语气轻柔，手仍然推着斯内普的胸膛，但指尖轻柔的碰触更像是一种暗示。
　　斯内普听到了背后的吸气声。
　　不止一声。

　　斯内普松开了蓝瑟，双手隐入袖中，黑色的瞳孔回复深不见底的冷漠。他扫了眼几个“意外路过”的贵族，不屑地发现他们竟然畏畏缩缩地移开视线，应付的既不够优雅也不够傲慢。
　　蓝瑟轻笑一声，动了动肩膀，小声抱怨着斯内普的粗鲁。
　　斯内普静静地看了他片刻：
　　“你清楚自己的身体，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他得到的回答是个微笑。
　　蓝瑟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几个愈发尴尬的贵族，然后不出意料地看到几个熟悉的纹章，很不幸，拉文克劳的新一代并不比其他学院世家更值得期待。
　　——战争总是夺走最好的。
　　蓝瑟轻快地走向城堡出口：
　　“西弗勒斯，动作快点，我们得去看看普林斯庄园，相信我，要让那里重新变得舒适可是个大工程。”
　　年轻贵族的表情从慌乱变成了真正的惊愕。

　　斯内普最后看了眼华美庄严的白色走廊，走廊两侧无数画像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蕴含的早已超过了暗示的范畴，汇聚成一道幽深的道路直直通向走廊尽头，沉静中带着不祥。
　　秘密，阴谋，蓝瑟……
　　斯内普转身离开。

　　不是所有的秘密都需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