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堆捡来个蛇美男》豆豆柑豆

35、第三十五章 过往

　　蛇肆牵着常烨温软的小手，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周围的景色全部都是他和常烨曾经一起生活的欢声笑语。这其中，有些场景诡异的缺了块，像是丢失的拼图一样，露出后面灰暗的背景，而那里面，是现实中完全不同的回忆。
　　每一步都跨越了数年的时光，常烨的笑脸在周围快速后退，最后停留在常烨幼年时期那个雨夜后。

　　常烨哭花小脸的场景只要再走一步就能到达，但是他们停在了一处巨大的漏洞前。蛇肆感觉常烨拉住他的手微微颤抖，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常烨看不出情绪的侧脸。下一秒，他就被常烨带着走进了那个场景内。

　　如果这段场景是带着常烨内心深处的情感的话，那一定是极为忧伤的。

　　灰暗近乎于黑的天幕压的极低，几乎所有景色都是黑白色的，只是隐隐的透出一点色彩。他们两人站在一家大型商场面前。
　　常烨和蛇肆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着六岁的小常烨欢快的在雪地里踢雪玩，灰白的小脸上满是幸福。

　　一位妇人提着满手的东西从商场中走出，不同于周围的灰暗，妇人身上的颜色鲜活极了。，小常烨在看到妇人后立刻兴奋的向她跑去。

　　只是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打破了这美好的场景，红的刺眼的鲜血从铁色的大车下溅出，与泥水混合在一起。车上的司机像是没了魂一样，毫无知觉地将车下之物反复碾压，血腥气蔓延在空气中。

　　小常烨奔跑的身影顿住，小小的身躯跌倒在地。蛇肆看不见他的表情，饶是如此，心脏也一阵阵的抽痛。

　　常烨有些空洞的声音传来。
　　“在六岁那年，我母亲就去世了，毫无征兆，就像是一场事故一样，但是只有亲眼目睹了全过程，才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蛇肆转过头，少年的肤色变回了他们刚相遇时的那种灰白，他又恢复了现实中的模样，纤细的手臂上满是伤痕。没了幻境中生活的养育，他变的矮小了一些。此刻他神情麻木，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

　　车前的小常烨被赶来的男人匆匆带走，明明面前是他的妻子，但是他还是强压着悲痛，像逃似的离开了。

　　“走吧，走吧，她回不来了……”男人绝望的声音回响在天际。

　　“别看了。”
　　蛇肆沙哑着嗓子把常烨揽入怀中。这样的常烨让他感到害怕，就像是他做过的努力都白费了一样，常烨又变回了那个没有任何希望的模样。

　　随着男人和小常烨的离去，这个场景也自动结束。漏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幻境中小常烨和父母快乐的从商场回家的场景。

　　常烨在蛇肆怀中把自己蜷缩起来，全身的战栗逐渐平复下来。他轻轻拉了一下蛇肆的大手。
　　“我们去看下一个地方吧。”

　　“不，我不想看了。”蛇肆慌乱的企图拉住常烨的手。但是常烨还是坚定的带着他向前走。

　　两人停在了另一处漏洞前。这次是常烨的家中。失去了女主人后，温馨的小家变得冷清了很多，但是还是能看出努力维持生活的痕迹。

　　小常烨有些茫然地坐在微旧的沙发中，看着自己忙碌的父亲。

　　“冰箱里有今天的晚餐和明天的早餐，还有衣柜里有我给你新买的衣服……”
　　男人飞快地穿梭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像是在掩饰他的焦虑一样。

　　最后，他终于在常烨面前停下，缓缓弯腰，眼中是满满的悲伤和眷恋，他轻轻捏着常烨的小脸。

　　“我要走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他最后一次拍了拍常烨蓬松的头发，“张叔叔也会帮忙照顾你的，再见了。”

　　“爸……”常烨心有所感的伸手企图抓住男人的衣角。但是男人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门边，不知什么时候，门外已经站满了身穿金丝黑底的道袍的人，他们一身正气，道貌岸然的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爸！”常烨慌忙去追，却被另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牢牢按住了肩膀。
　　张镇大到扭曲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小常烨，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场景结束，一时之间，蛇肆不知该说些什么，空气静默。

　　常烨抓住蛇肆的衣服，用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喃喃道：
　　“两年后，我父亲也走了，之后我就被带到了张家大宅里，只是每次我都逃回来了，后来他们也就不管我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走，他也再也没回来过了。”

　　蛇肆紧紧抱住常烨，长叹一口气：“没关系，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有我陪着你了。”
　　“嗯……”

　　“我们回家吗？”
　　“好啊。”

　　蛇肆拉着常烨的手，再次跨越时空，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一个场景时，常烨的脚步一顿，紧紧抿住了嘴巴，但是他还是低下头，跟着蛇肆继续往前走。
　　蛇肆毫无察觉，只满心想着带常烨去一个香香软软的地方好好的安慰他，让他不要不开心。他不在乎常烨有没有把他的一切和盘托出，也不在乎他身上解释不清的重重疑点，只要常烨愿意陪在他身边，他就知足了。

　　时光荏苒，两人牵着的手走过了春夏秋冬，时间的光影洒在他们的手上，为其填上一丝丝沧桑。他们像是最普通的人一样，工作，结婚，退休，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真真正正的相守了一生。

　　就在一个晚上，已经垂垂老矣的蛇肆像往常一样怀抱着常烨睡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让他一愣。
　　他们回到了现实中。

　　时间是他和常烨入睡后的隔天，幻境中的一辈子，在现实中不过是一天两夜而已。

　　常烨在一旁缓缓睁开眼睛，见他醒来，笑着翻上来给了他一个缠绵的吻。
　　一吻结束，常烨揉着蛇肆的脸颊：“老头子，你变得好年轻啊。”

　　刚刚醒来还有些懵懂，蛇肆抱住常烨，迷迷糊糊地去亲他脸颊。
　　“嗯……脑婆……”

　　两人在床上腻乎了一会，蛇肆的大脑终于运转起来，猛地从床上弹起，抓住常烨的手腕反复翻看。

　　“手，手环呢，那个手环呢？”
　　纤细的手腕上空无一物。
　　常烨也反应过来，带着蛇肆去看他最后丢掉手环的地方。
　　什么也没有。

　　两人翻遍了整个家去找那个手环，但是……没有找到。

　　“这个手环它能去哪里呢？”蛇肆烦躁的揉着他一头柔顺的头发，“要不我去找我舅来推演一下吧。”

　　“不用了。”常烨轻轻抚上蛇肆的肩膀，其实他大概能猜出来，“它对我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真的？”蛇肆转过身，狐疑地看着常烨，扣着他的肩膀，“你确定？”
　　“真的！”常烨用力眨巴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企图萌混过关，“我在里空间已经给它搞定了。”
　　“那行吧。”蛇肆还是有些担心，“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和我说哦！”

　　常烨望着被他打发去做饭的蛇肆，思绪飘回在幻境中的最后一刻。

　　他拉着蛇肆毫无知觉的神识，就要离开幻境，一团人性的数据团却拉住了他，它个头不大，也就念念那么高，扯着常烨的神魂不放，常烨愣是从一团数据里看出了委屈巴巴的意思。

　　“放手。”
　　数据团默默扒出幻境中的一个个场景。你最想要的能和普通人一样使用术法我给你了，你渴望的家庭我给你了，最宝贵的爱情我给你了，你怎么还是要走。

　　“谢谢你的好意。”常烨蹲下来，拍拍它盈盈的绿脑袋，“可是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数据团团飘散开来，包围住常烨，不愿意他走。

　　“这件事就算是你也没办法帮我哦。”常烨拂开眼前的一条条数据。
　　数据立刻不服气的快速流动起来，把常烨包裹的更密了一些。

　　“与其来关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想要什么吧，不要一味的听他们的话，知道了吗？”

　　数据团静默了几秒，最后终于散开，在常烨身后凝聚成人形，目送着常烨离开。在常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间中后，它犹豫了一下，紧接着欢快的跟了上去。

　　此时常烨在现实中心里打鼓，它不会跟在自己身上了吧……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常烨的嘴角再次紧抿了起来，他静静的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蛇肆，忽然猛地冲过去，挂在他身上。

　　“别做饭了，做我吧！”
　　蛇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