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国师真香了》杨柳拂面

67、阁楼议事

　　谢梓安离去前嘱咐暗卫，翌日午时出发，故阿九早早便离开了房间。

　　他站在客栈门口，门前是来往不息的人群，身后是寸步不离的暗卫。待看见谢梓安大步走来，他眼里有亮光飞快闪过。

　　“祝晴之落脚地离此处不远，我们步行前往便可。”

　　谢梓安看上去心情很好，还笑着解释自己方才所去之处。

　　“你的身体，现在还舒坦么？”

　　阿九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经历毒发一事，他清醒过后，现在不知该如何和谢梓安交谈。

　　字里行间，只留冷漠。

　　两人并肩而行，谢梓安时不时转头讲话，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阿九缄默的。

　　--

　　不多时，来到沥州西面的一处临水阁楼，这地方略显偏僻，房屋简朴无华，却胜在安静舒适。

　　远远望去，溪水边一位男子束手而立，周遭站着十数人，大多轻纱遮面。令人意外的是，白阙子也在其中，一头白发藏于斗笠之中，只露出一双微红的双眼。

　　谢梓安轻咳一声，男子立即喜不自胜地回过头，“来了？”

　　他的长相普通，并无出色五官，身材甚有魁梧之感，一道长眉入鬓，笑起来有一股凛然正气。

　　“许久未见，你倒是清减了许多。”

　　祝晴之兴奋地走上前来，目光突然被后面的阿九吸引，伸手就要去搭肩，“哟，这个家伙是谁？”

　　谢梓安一把将他双手抓在半空，眯着眼笑道：“祝公子，别来无恙。”

　　祝晴之不知为何背后发凉，讪笑着把手缩了回来。

　　几人不再多聊，走进房内，命令随从守在寝殿外，随后围坐于桌边。祝晴之熟络地泡好茶，往三个杯子中倒满了清茶。

　　阿九心知他们要说些私话，本想在门外等，没料到却被谢梓安拦住，“你留下，没什么不可以听的。”

　　祝晴之有些意外，不敢置信地看了两人好几眼，小声说道：“见了鬼了。”

　　他一抬头又撞上谢梓安的目光，立马端正坐好，“梓安啊，弘毅好似有购买大量兵器的打算，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整年我都要留在弘毅国了。”

　　谢梓安晃了晃茶杯，“衢州战乱，西北之地又出了叛军。弘毅帝贪图享乐，疏于培养兵力，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祝晴之飞快扫了他一眼，低声道：“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仔细想了想，若是为了禹眴，去做也未尝不可。”

　　“但现在你在宫外，短时间回不去，计划怕是难以实行。”

　　谢梓安呷了一口茶，眸光落在阿九的身上，带着款款温柔，于冰冷中绽放开一朵艳色雪莲。

　　“不怕，有个人说会帮我铺路。”

　　阿九捏紧茶杯，目光迎上前去。

　　祝晴之不知谢梓安与阿九的‘交易’，只觉这两人的气氛颇为奇怪，不免多看了几眼。

　　二皇子禹煊，身赋才能，且有一位得势的母妃，可谓前途不可限量。现在若要让皇帝的目光从这个“最优秀”的儿子身上移开。以谢梓安的想法，便是培养一位能与其匹敌的皇子。

　　禹眴藏不住气，性格偏激，且因曾经被送往天佑当质子的遭遇，对皇帝始终心存一份怨恨，无法做一个时时关怀父亲、侍奉左右的贴心儿子。

　　而禹泓受压多年，先前寄信于他便可看出不安现状，如有野心，一切就好说了。至于实力，倒是次要的。

　　谢梓安心道：既然太子想利用他获得皇帝的看重与喜爱，他又何尝不能反过来利用太子呢？

　　他想罢，启唇道：“左相曾来我府上欲使太子退婚，求娶一位别国公主。如今，此计可施行。”

　　“莫怀桑目的不纯，太子必以正妻之位求娶公主，日后，这位公主要么成为皇后，要么成为王妃。但弘毅内忧外患，皇帝生性多疑，外国之女牵扯皇政并非好兆头。若真提出此要求，指不定皇上会彻底冷落了禹泓。”

　　他稍作停顿，眸光赫赫，“不过，我有一个极佳的人选。夏平部落族长之女冷如霜，部落虽小，但勉强算得上是公主。”

　　祝晴之闻言，脸色大变。夏平部落是国土只有弘毅国百分之一的‘小国’，因族人勇猛好战，素来是众人眼中的蛮夷一族。虽时常与其他部落发生摩擦，却凭借高超的用毒使诈计谋，往往脱困于无形。

　　直到前任族长冷皓上位，这种情况才终止。冷皓居安思危，害怕惹来报复，故有依附大国、以求庇护的意愿。而冷如霜是这位族长最宠爱的幺女，人称‘铁三娘’，是个实力不输男儿，长相亦高挑俊朗的女子。

　　“不妥，冷如霜力大如牛，能徒手掰断钢铁，据说还毛发旺盛，具男儿英姿。禹泓怎驾得住她！而且以她宁折不弯的性格，决计不会愿意嫁给这种懦弱男子。”

　　谢梓安斟茶，用茶盖拨开浮于上面的茶叶，慢条斯理道，“我既敢提，并无不妥。她若肯嫁，你当如何？”

　　祝晴之猛地拍了下桌面，“如果她肯嫁，我就脱光了，把自己吊在房梁上一天一夜。”

　　谢梓安笑了，双眸弯弯，“就这么说定了。”

　　祝晴之心中有虚，作势起身关窗，突地看见屋檐下的白阙子，随后又坐了回去，“梓安，白阙子你还是领回去吧，我这里容不下他这座大佛。”

　　他扶着谢梓安的肩膀，“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但别忘了这人以前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头‘火轮子’，杀人偷盗无恶不作，因作乱时擅用火矛，故得火轮子之名。”

　　“放心，他身染恶疾，早无当年实力。我与他也并非知己，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他愿跟来，反倒是我意料之外。”

　　祝晴之有些不满，“你把麻烦推给别人，自己倒一身轻松。莲山清剿后，白阙子背回来个尸体，日日为她梳妆打扮、洗浴净身，放着都臭了也不准别人埋。后来终于说服入土，他却又买来个布偶，无论做什么事都带着，还时不时对木偶说话，吃饭也要多摆一副碗筷。”

　　说道极处，他眉目紧拧，“我现在看见着他都瘆得慌，这次将人带来就是为了还给你！你干脆让阮星月换上白阙子亡妻的脸嫁给他得了，省得他一天到晚神神叨叨。”

　　谢梓安轻笑一声，“阮星月？这可不行。一旦有机会脱离我的控制，她还指不定会与谁勾结在一起。”

　　祝晴之心中不免好奇，“你救过她的命，再说她也是慕容家的遗孤，还能勾结谁。左相？难不成是鹘族.....”

　　谢梓安不答，祝晴之止了声。

　　阿九目光沉静，视线在两人间来回一转。鹘族这词，他莫名觉得耳熟得很，不由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