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流年》踏雪的猫

44、算计

　　德文郡公爵家的唯一继承人，The Lady Georgiana Cavendish立在窗边。东方刚刚开始泛出鱼肚白，城市间的日出啊，她想，拜托你驱赶所有阴暗吧——这本应该是朝圣者般的语气，如果，声音的主人真是如此相信的话。
　　这个城市藏匿着，被林立的高楼所遮挡的，永不见光明的角落，人类学会用火光灯光的同时，也学会了制造阴影。她侧身，躲进天鹅绒窗帘后面。
　　“照片拿到了吗？”她问。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男子的轻笑：“我的小姐不相信我。不过你的要求实在太高，不允许拍到你，又必须暗示是从你那里出来，这样的话，为什么不住公寓呢？”
　　纯音冷笑：“拿人钱财予人消灾，真是聒噪。”
　　“喂喂，我这好像是予人生灾啊。”

　　人生就像一条船，沿途风景或是坎坷或是迤逦，走下些人，又上来些人，遇见的时候都无从得知这样的相聚会持续多久。也许仅是一个回眸，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都是注定了分离，没有分别的。偶而发现，上来的，居然是相识，也同样不知道重逢可以持续多久的。
　　萧的那个手冢先生叫得很是生分，却是最得体的。是认识的，又不至于太亲密。先生的称呼可以送给萍水相逢的每一个人，带了点应付的意味。矛盾的是，她的言语中又不是应付的意思，甚至说着要去看手冢比赛，兴高采烈地要让手冢送自己票子。
　　“是手冢的话一定可以留到最后吧！”萧想了想，“别的时间不一定有空，半决赛的时间应该可以。”
　　这个孩子，手冢想，把美网当成什么了！

　　放下手机，萧依然倚在窗旁，想得入神。
　　自己对手冢那样说，算不算泄密？她很早就知道，世界的运转都依照了一个剧本，而这个剧本，是由最强者书写的。
　　她，Lady Georgiana，很早就知道了美网的剧本，准确地来说，撰写好了那个剧本。手冢国光会在半决赛淘汰，为了这个结局她安排了很久，也不打算因为这次意料之外的相逢而修改。为了这场赌注她是狠心砸下了本钱的，绝对，不会因为往日儿女私情而空手而归。
　　萧微微仰起头，看着窗外沐浴着晨光的曼哈顿，酒店的隔音很好，她捕捉着光线的游离，就好像在看一部老式的无声电影。她是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这个世界的，傲慢地居高临下的感觉，所见之处皆为她的棋盘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对这种感觉上了瘾。
　　“你是不同的。”萧家爷爷曾经对自己说过。
　　无人的时候，她才可以从窗上的倒影中看清自己眼底的星星之火——原本就出众的眉目，如今越发清丽得不似人间之物，阳光般的金发是天生的——过去的黑才是为了掩人耳目染上的，一双湛蓝如天的眸子，美的扣人心弦，因为这双眼睛，她才有了几分人气。
　　那团星星之火，是属于人间的火，名为希望之火，也是仇恨之火。
　　她看见窗户中的绝色少女微微勾起嘴角——我会用整个世界，作为你们的陪葬。

　　这是他一个早上第三次被吵醒。终于决定睁眼去拿听筒——那是一个木柄带了雕花的，有着华丽的外表，是只会出现在十九世纪贵族公寓的电话机——的时候，迹部家的少爷正埋没在一堆大腿之中，那些女人们好似道具一样睁着眼，慵懒地看着，一言不发。
　　是管家的号码，接起电话的迹部是带了怒意的，一面想着训斥管家的话，一面欣赏着正在穿衣的女人们优美的几何图案。
　　“是董事长一早要求少爷您打电话给他。”管家不亢不卑地说。
　　在萧家的Georgiana销声匿迹之后臭名昭著的时候，迹部景吾在大学期间就渐渐接手了迹部财阀的运作，现在刚刚被董事会任命为财阀的总经理——这一切当然是迹部家老爷可以扶植的。只是管家称呼迹部老爷为董事长，却照常用少爷来称呼迹部景吾。
　　其中的含义，迹部景吾略懂——不单是习惯的问题。
　　此时，却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帮我转到父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