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流年》踏雪的猫

4、敌意

　　偶尔，手冢也会记起她的习惯，抬头仰望天空。他无法理解那个孩子对天空的喜爱，就好像，无法理解那个孩子的其他一切。

　　英二本来是想在网球社训练后，偷偷溜过来听不二练琴，没想到正好碰到从琴房出来的不二和萧。
　　“英二。”不二回头。
　　“是菊丸同学吗？”萧笑道，“初次见面，我是萧纯音。”说着，伸出手。
　　“初次见面，菊丸英二喵。”菊丸和萧握手，“我记得你，你网球打得很好喵。”
　　“哈，菊丸同学的称赞，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临走，不二转身道：“这次真的非常感谢。”
　　夕阳西下，萧回到教室，习惯性地瞄了一眼身旁的座位。
　　已经走了啊。
　　如果没有走的话，想和他说什么呢，萧？

　　自此，是萧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三个星期。按照哲学的说法，是三生万物。经过公告栏时，萧第一次驻足，推开人群上前，撕下那张照片。
　　不二和自己在琴房外聊天的照片。

　　“萧同学。”
　　“请问有什么事吗，手冢同学？”萧微笑着。
　　“龙崎老师希望你去她办公室拿作业。”
　　“我知道了，多谢。”
　　萧站起来的时候，手冢看到她桌上的国文书下，一张照片的冰山一角——青学现在，还有谁没有看到过这张照片。

　　如果不是为了校队的事，龙崎老师怎么会无缘无故让萧去拿作业呢？萧抱起那一叠练习册的时候，听到老师在身后说：“校队的事情，真的不考虑吗？”
　　萧回头，语笑嫣然：“很抱歉龙崎老师，很久之前，我就决定不打网球了。”
　　虽然知道龙崎老师一定会找机会说这件事情，出门的时候，萧无奈地苦笑，但是全班40人的练习本，也未免太重了一点。
　　尤其是在转角的时候，迎面撞上了莽撞的学妹。
　　“萧学姐，”小姑娘居然已经梨花带雨，“对不起……”
　　“没有撞伤的话，你走吧。”萧叹息着从地板上起来，揉了揉被砸痛的胳膊。
　　小姑娘看了散落一地的书本，有些犹豫。
　　萧蹙眉脸色一沉，还没等她开口，又看见小姑娘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的身后。
　　来人弯下身，捡起一本书，笑道：“呐，刚才还在想，为什么一年级会在二年级的走廊上徘徊呢！现在看来，果然很有趣的样子。”
　　熟悉的语调，是六班的不二。
　　“提醒一句噢，现在已经是你的萧学姐忍耐的极限了。”
　　小姑娘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跑了。
　　“我很吓人吗？”萧苦笑。
　　“你并不可怕，”不二弯下腰帮萧拾起散落一地的书册，“可怕的是别人眼中的你。”
　　不二帮她拿了一半的作业，当两人一前一后踏进教室时，寂静得似乎空气都在那一刻凝结。不二把作业放到讲台上，回头对她笑道：“这样就行了吗？”
　　萧也灿然笑着：“嗯，真是麻烦了，不二同学。”

　　“不二和萧真的只是同学而已吗？”同班的女生小声问。
　　“嗯，”萧点头笑答，“正确的来说，是比较谈得来的同学。”

　　这件事情并没有过去，萧隐约有这样的预感。在英国时，她就读于一所私立的寄宿制女校。到底是不是校风优良不说，那六年让她彻底了解了何谓少女心情。
　　壁橱里的“礼物”……萧抿紧了嘴。
　　“萧……”连赶来的织羽学长，望见眼前的景象，也不禁皱起了眉。
　　从萧的壁橱里流出来，散发着异味的，已经看不出原形的秽物。壁橱里面被写满了不堪入目的话。
　　“怎么可以这样。”织羽很是不平，“萧，要去告诉老师吗？”
　　萧摇头：“这件事情，让我自己处理吧，织羽学长。”她掏出手机，快捷键，“Yeah, something exciting for you.”

　　手冢望向身边的座位，整个上午，萧都没有出现。每次直升机降临都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这次的事件，他也有听说，也注意到，萧没有跟着直升机一起走。
　　既然如此，就只会在一个地方。
　　果然，通往天台的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手冢皱眉：“那样很危险。”
　　萧喜欢坐在天台上的栏杆上，装作要掉下去的样子，每次却都是玩笑。“这个城市的天，”她仰头自言自语，“总是这样灰啊。”
　　“下来。”手冢倚着栏杆命令道。
　　“英国的天，蓝得像假的；上海的天，虽然也是这个颜色……”
　　“早上的事情，我听说了。”
　　萧低头笑道：“这件事情不需要我们的班长大人插手噢。”
　　“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
　　这次也一样吗？就如同当初对待织羽一样，如果不是织羽做得太过分，她是准备不动声色，期待着风平浪静的。
　　“都是一群无聊的人而已。”闭眼，她说，“再不下去的话，下一节课会迟到。”
　　尽管如此，手冢却不想离开。微风轻拂，很惬意的感觉。
　　“呐，在手冢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皱眉：“很优秀的人。”
　　除了国文和历史其他科目都能轻而易举地拿到满分，几个星期下来和大部分同学的相处也不算太僵硬，钢琴和网球都很出色——是因为这些么？
　　这样想着，萧笑了：“真奇怪，这样言语匮乏的手冢怎么会国文及格呢？”
　　又是许久，萧开口道：“呐，手冢，下个星期校音乐会，你来听吗？”
　　“有可能会有训练。”
　　“什么啊，我开场俄！”
　　“比赛也很重要。”
　　萧不服气地偏过头。
　　许久，又问：“和谁？”
　　“冰帝。”
　　然后又是无话。
　　“音乐会不二也会去？”
　　“对啊，怎么了？”
　　手冢没有回答。
　　萧转头，微笑。

　　壁橱事件由便当事件推向了高潮。按照惯例，萧的午餐从来都不会少了手冢，甚至，在手冢望着自己身后瞳孔皱缩的一刹那，萧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自己被推开，高空某处飞下来的便当，全部砸在了手冢身上，一片狼藉。
　　天台上早已人去楼空。
　　手冢起身，脱下外套，抬头看见对面的少女咬紧下唇，湛蓝如天的眸子里，是从未见过的神色万千。
　　少女握紧了拳，又不动声色地松开，没错，永远的不动声色。
　　“被讨厌了呢。”萧低头，笑道，“衣服的话，我帮你洗吧，给你惹麻烦了，抱歉。”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眼前的少女如此难懂，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想法，没有人看到她眼睛最深处的忧郁，与不二不同，至少，自己知道，对于不二来说，最重要的无非是家人和网球。
　　他却看不清萧的世界，对于这个少女来说，一切似乎都是可有可无，在大洋彼岸拿过网球冠军的她，在这个樱花之国甚至不屑于拿起球拍。

　　当天下午，萧向织羽部长递交了女子网球部的入部申请。
　　三个月后，陆续地有数人因为各种原因转学。没有人在意，也只是后来手冢才想到——所谓的后知后觉。
　　惹恼萧的后果很严重，她虽然不是记仇的人，也没有宽宏大量到任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