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录》曰生

15、好人做尽，反被坑

　　“太子妃临盆，太子想请玄公子进宫一趟。”门外的小太监说明来意。
　　青榕揉一揉惺忪睡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进屋去喊玄墨冰起床。
　　“公子。”青榕从自己的指尖伸出长长的枝条，轻轻戳着玄墨冰的肩膀，“公子，太子殿下请你进宫里一趟。”
　　玄墨冰还在梦里，转过身来哼了两声，然后就继续睡着。外面的小太监等急了，亲自进来催促。玄墨冰起床气大的很，被吵着了，在床上撒气，不肯起来，青榕没办法只好亲自上阵。青榕从身体里伸出许多树藤，把玄墨冰包裹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像套娃一样，一步一步的挪到马车上。青榕还不忘给玄墨冰拿上枕头，免得扰了他的美梦，最后跟自己撒气。太子殿下在院子里一圈一的踱步，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定心丸”，终于青榕把人送来了。
　　青榕亲自化身为躺椅，让玄墨冰能躺着继续睡觉，然而路上的颠簸已经让他毫无睡意。
　　“快快快，给玄公子拿些醒神香来。”太子使唤着忙碌的宫女们。玄墨冰还是懵懵的状态。
　　醒神香一上，玄墨冰勉强有了些精神，终于开口说话了：“叫我过来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有些紧张。”太子说。
　　玄墨冰叹了一口气，对于现在的状况他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好吧。勉强陪你一会儿。”
　　“太好了，这下我可就安心一半了。”太子舒了口气，“快！给玄公子端些夜宵来。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红油馄炖端了过来，玄墨冰来离国后爱上的第一个美食。玄墨冰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小勺舀着馄炖，馄炖大小适中，皮薄馅大，晶莹透亮的饺子皮上沾满了红油，一小勺汤汁配上一口馄炖，一口一个，回味无穷。一碗馄炖下肚，玄墨冰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玄墨冰拍拍肚子问。
　　“这……我看我二弟的三个孩子，儿子调皮捣蛋，女儿文静内向，都挺好…都挺好…”太子有些纠结。
　　“哈哈哈哈哈哈，多生几个就是了！”玄墨冰笑着说。
　　太子尴尬的笑一笑，心里想着自己经历了后宫的血雨腥风，还要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遭，实在是不忍心。还是自己的二弟聪明，早早的拿了自己的封地，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家庭和睦，儿女双全，几乎没有后顾之忧。为了这个太子之位，结了不少仇怨，又要操心自己的地位，更得操心着自己的性命。
　　二人沉寂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了好消息，孩子出生了。但是，随即就是宫女们的尖叫。太子听到立即冲了进去。
　　“发生什么了？”太子撞开门问，玄墨冰紧随其后。
　　“太太太……太子殿下……这……这……”屋里的一个稳婆支支吾吾的说，说着指向了旁边的小包裹，太子走上前去看。
　　“这！”太子惊讶。
　　“怎么了？”玄墨冰就待在了门口。
　　“你，来看看？”太子转过头让玄墨冰过来看。
　　“我不……不太方便吧……”玄墨冰推脱。
　　“过来！”太子一声令下，玄墨冰之好低着头进去了。
　　包裹里的小婴儿还在呜呜哼唧着，但是一双毛茸茸的大耳朵实在抢眼。
　　“这……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头一次见……”玄墨冰说。
　　“今天这个院子里的人哪儿也不许去！敢把这件事说去，项上人头不保！”太子凶狠的下了命令，随即屋外的小太监们就把外面的大门给关上了，屋里的人全都到院子里齐刷刷的跪着听候发落。
　　“小爱……”太子深情脉脉的太子妃说，“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玄墨冰觉得此事有蹊跷。
　　“我若是告诉你了，你可就回不去了。”太子威胁，“今天让你进来，也是念在咱们之间的情谊，还有我对你的信任。”
　　“我或许猜到些什么了，我能帮你。”玄墨冰说，“除妖录，太子殿下应该听说过这部奇书吧。儿时有幸读过一些已经被封禁的内容。”
　　“玄墨冰，我不想连累你。外面的人我迟早会要了他们的命。”太子说。
　　“太子妃是妖怪对吧？”玄墨冰直接发问了。
　　“在我们武国，妖怪是不能和人待在一起的，除非你有妖理司颁发的妖牌。”玄墨冰没有等来太子妃的回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有了妖牌，你的生命安全就有最基本的保障。”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妖理司？”太子妃说话了，“不可能，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去的！”
　　“我记得除妖录里写过，世上只有一种妖能完美的混进人群中，就是涂山狐妖，其余的妖怪多多少少身上会保留一些妖怪的印记。”玄墨冰说，“太子妃应该就是涂山的狐妖吧？”
　　玄墨冰一击即中，太子妃不语。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太子发现玄墨冰已经戳破了自己坚守已久的秘密了，有些心急。
　　“有。”玄墨冰毫不含糊的说，“与生山叶知，研究出了一种奇妙的药物，能配合妖牌的力量一起封印印记。拿到这个药，去妖理司登记一个妖牌，小皇孙自然能安然无恙。”
　　“与生山在哪儿？”太子问。
　　“当然在武国境内啊！”玄墨冰说，“另外，那个叶知也是个妖怪，还是个上千年的大妖怪！”
　　“我知道叶知……”太子妃说，“叶首领一直隐居在与生山中，想见他一面，怕是很难。”
　　“方法我已经说了，太子殿下自己斟酌。”玄墨冰说完就到外面一起跪着了。
　　“玄墨冰！你进来！”太子殿下在屋内思考片刻，推开门对着院子喊了一声。玄墨冰叹口气起身又回去了。
　　“怎么了？”玄墨冰回到屋子里又问。
　　“我放你一条生路，你替我寻来灵药。”太子说。
　　“你这是要放虎归山？你不怕我回了武国就不回来了？”玄墨冰问。
　　“我会派个人跟紧你。你要是想跑，就让他把你就地正法！”太子略带凶狠的说。
　　“哈哈哈哈哈，我这是不得不答应啊！”玄墨冰笑着说。
　　“你不是说你的命掌握在你手里吗？你现在好好握住你的命！”太子说。
　　“行！那真是谢谢你了！”玄墨冰说，说完离开了屋子，大摇大摆的喊上了青榕走出了院子。
　　太子走出屋子，叫来一排士兵押走了院子里的人，连夜斩草除根了。

　　终于，谢承德一行人翻阅了险关，再走一段水路就到了离国都城。谢承德包下一只小船，朱雀站在船尾撑船，谢承德在船舱里打坐，花花因为有些晕船趴在船头上，一只手伸进水里给自己降降温，小鱼干儿趴在花花身上紧盯水面时刻准备下水捕鱼。
　　“师父……还要多久才到……”花花有气无力的问，“我要坚持不住了……”
　　“静心……”谢承德强忍着呕吐的感觉说。
　　“两个没出息的！就那么一截路了都不要一口气飞过去，非要坐船！这下好了吧！两个都晕船！”朱雀在船尾抱怨。
　　“飞不动了…飞不动了…”谢承德说完就踉踉跄跄的去了船头。
　　“水里面有东西！”小鱼干说完就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我明明记得猫怕水啊？”花花问谢承德。
　　“这是个妖猫，哪儿能跟普通的猫比！”谢承德过来看着在水里扑腾的小鱼干。
　　“哇！师父！他捞了个什么上来！！！”花花指着鱼干。
　　“哇！发财了！发财了！”谢承德两眼放光。
　　花花伸手去把小鱼干抱了上来，小鱼干嘴里叼着一片龟甲，谢承德拿起龟甲闻了闻，又透过光看了看。
　　“唉，差那么一点点就是无价之宝了啊！”谢承德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水，收进自己的兜里了。这是一片玄武甲，是自然脱落的那一种。
　　“什么宝贝这么稀奇？”朱雀问。
　　“玄武甲！”谢承德激动的回应。
　　“嗬，这东西也能被你捡到？”朱雀嘲讽一下，“等会儿！这水里捞起来的？”
　　“刚小鱼干捞起来的！”谢承德回。
　　刚上水的小鱼干又跳回水里去了。
　　“唉，你怎么又去了？”花花喊道。
　　原来，刚才小鱼干在水面上看到几条小鱼妖在争夺这个东西，原本以为只是几条小鱼争食，过去一看才发现在争宝贝，于是把宝贝抢来了。这几条鱼妖还在原处争论着谁应该拿走这个宝贝，却没发现东西已久不见了，这会儿小鱼干又回来了，打算把这几条鱼捞回去给自己加餐。小鱼干凭借自己快准狠的爪子轻松干翻这三条小鱼妖，朱雀撑着船靠近，正好来迎接小鱼干上船，三条小鱼妖一个不差的被小鱼干捞了上来。两个已经被小鱼干打昏过去了，还有一个勉强清醒着。
　　小鱼干舔舔爪子，露出锋利的指甲准备开干！
　　“慢着！”朱雀拦下。
　　“我抓来的鱼，当然是我的！况且这是妖，你们是人，不能吃！”鱼干以为朱雀要抢他的食物。
　　“这东西就你喜欢吃，我是要问他们一些事情。”朱雀解释。
　　“在这水里有没有见过一个大王八啊？”朱雀问唯一一个还清醒着的鱼妖。
　　“大王八？”其中一条小鱼妖说，“好像是见过，不过已经是好几天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在哪儿？”朱雀摸出一把鱼叉顶着鱼妖。
　　“女侠手下留情啊！！！”这可把他吓坏了，“他他他他他他走了，没在这片水里了！他他他他嫌我们这儿水不好，没待多久就走了！！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我可以绕你们一命。”朱雀拿开了鱼叉， “你们能不能活命，还得看这位猫爷的意思了！”朱雀目光转向了小鱼干。
　　“哈哈哈哈哈哈，猫爷我好久都没吃过新鲜的鱼了！！！”小鱼干一爪子挥下去按住了一个已经吓晕过去的鱼妖的头。
　　“猫爷！猫爷！咱们妖怪修行不容易，就放我们一马吧！猫爷要新鲜的鱼、虾、蟹，尽管开口，我替您捞，要什么有什么！猫爷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小鱼干想一想觉得很有道理，收回了指甲，继续按着鱼头说：“你的两个朋友押在我这儿，不给我捞满一船鱼他俩别想走！”
　　“好好好！猫爷您等着，我马上去捞！”鱼妖说完扑通一声跳回水里捞鱼去了。
　　“好样的！”谢承德表扬小鱼干，摸摸它的头，再抠抠它的下巴。
　　不一会儿一条又一条的鱼被扔上了船，小鱼干看得两眼放光，左挑右挑一定要挑一个又大又肥的鱼出来。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这船全是鱼一股腥味！”朱雀嫌弃船上的鱼腥味儿。
　　“小鱼干，你让他停下吧，这么多够我们吃好久了。”花花对小鱼干说。
　　“行吧！既然我老大发话了，那就姑且饶你们一命吧！下次别再让猫爷给逮着了！长点记性！”小鱼干说着把船上扣留着的鱼妖推回了水里，他们的同伴很快就停下捞鱼，过来把他们带走。

　　朱雀把船停靠在岸边，许久没见过陆地的谢承德和花花互相搀扶着下了船，脚踩在泥地上顿时心里舒服多了。朱雀收拾了些柴火，架起火堆，再选了三条肥美的鱼开膛破肚用树枝穿起来架在火上烤。小鱼干根本不讲究这些，直接生吃起来。
　　“哎，谢承德，那鱼妖说玄武来过这里。”朱雀趁着鱼还没烤好先聊聊其他的事，“你说这大王八千里迢迢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早就抓着他了…”谢承德回。
　　“这地方山高路远，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在这里浪？不像这个傻大个儿能干的事啊？”朱雀自言自语。
　　“那估计是有同活儿咯。”谢承德顺口说了一句。
　　“嘿，有道理啊！”朱雀一排谢承德后背赞扬，“你这脑子终于派上点用场了！”
　　“鱼烤好了！”花花拿起一串鱼仔细观察了一下。
　　“开动开动！”谢承德招呼着。

　　玄墨冰经历了那一夜后，不敢再随意出门晃悠了，等候着太子的安排，随时准备出发去寻找灵药。等了两天，小池塘里的鱼都快被他钓完了，还没有消息。玄墨冰越等越是奇怪，这么大的事情瞒不了多久，按理说应该速战速决才对，怎么会拖沓这么久。于是，玄墨冰准备派青榕溜出去打探打探。清晨，青榕深扎在土里的根系吸足了能量，准备潜入宫中一探究竟，这事儿青榕已经是老手了，充足能量保证它能在宫中的树木花丛中完美的隐蔽自己，还能让它穿越厚实的宫墙。青榕出发后不久，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闯入了玄墨冰的院子里，士兵在门口两边整齐站着，一名身着浅青熊纹外袍的女子走了进来，看样子是个除妖师。女子身材娇小，凹凸有致，正是那日苍狼王的残魂的新寄体，奇怪的是她的一只手不知是受伤了还是怎么的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搜！搜不出来，把玄墨冰给我押去妖理司！”女子豪迈的话语与她的长相身材不是很符合，但是在场的士兵都严格服从她的命令，开始在院子里搜索。
　　玄墨冰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从床上翻下来查看外面的情况。
　　“这大清早的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玄墨冰揉着眼睛出来看。
　　外面的士兵继续他们手里的活儿，甚至有人直接走了过来准备进屋。
　　“来两个人，把他扣下！别让他耍花招！”那名除妖师指挥着，很快就有两个人过来把玄墨冰压制住然后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
　　“喂！你们干什么呢！凭什么绑我？”玄墨冰不服，大喊，“叶欣然！怎么回事？快让他们松绑啊！我要是出了差错你怎么回去交代？”
　　“离国太子一家三口出了什么差错，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了！”那个女人叫叶欣然，她也没办法，太子一家三口昨日失踪，皇帝还在朝圣的路上，这事儿一出整个宫里都乱了套。
　　“他们怎么了？”玄墨冰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
　　“宫里一下子丢了三个人！皇上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老实交代，你把他们藏哪儿了？皇上回来之前，三个人完好无损的回来，咱们还能活命！找不回来，咱们都得完蛋！”叶欣然娇嫩嫩的声音听着像是在撒娇。
　　“我不知道啊！我这两天都待在这儿的。我怎么可能去把他们三个人都拐走呢？我图什么？”玄墨冰一脸无辜。
　　“你那个小妖怪青榕呢？”叶欣然问，“你不出去，它出得去！叫过来问话！”
　　玄墨冰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这下子麻烦大了！青榕刚去打探情况，这会儿怎么把他叫过来？”
　　“青榕呢？”叶欣然逼问，“叫不出来，你的嫌疑就大了！”
　　“青榕……出去了……”玄墨冰大脑迅速运转起来。
　　“去哪儿了？”叶欣然问。
　　“你一个女人，不方便知道。”玄墨冰眼神里透露出一点猥琐。
　　“大清早的去青楼？”谎言被戳破，玄墨冰还在想着如何圆这个谎，他这辈子没撒过几次谎。
　　“他……昨晚就去了，没回来……”玄墨冰有点紧张。
　　“你怎么把妖怪放出去了？还放去了青楼？”
　　“你知道，我……那个……”玄墨冰尴尬的说，“他有些受不了，所以……所以他就去青楼快活了！”玄墨冰艰难的扯完了谎。
　　叶欣然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说：“连妖怪都不放过！我…我……呸！”
　　玄墨冰舒了口气，终于糊弄过去了。
　　“报，没有搜到。”一名士兵过来报告情况。
　　“没搜到？”叶欣然有些发愁，“不行，这事儿必须有个解释！先把他押去妖理司关着，我来严刑伺候！”
　　玄墨冰舒一听要严刑拷打就有些慌了，立刻反抗起来：“叶欣然！我是堂堂武国太子，未来武国皇帝！你敢对我不用刑？”
　　“带走！”叶欣然果断下令。
　　“叶欣然！你被派来这里是保护我的！不是让你当他们的走狗的！”玄墨冰继续挣扎着。
　　“保护你？你武艺高强，能飞檐走壁，以一敌百的，还需要我来保护？这三年来，我在这儿可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你也不想想是拜谁所赐！”
　　玄墨冰觉得这女人没救了，已经不能好好沟通了，看来现在的情况还是安静点比较好。
　　“你们俩跟着我，把他送去妖理司！其余人去整个都城的青楼找一遍，分辨妖怪就看他后脖子上有没有妖纹，有就是了，整个都城就他一个妖敢到处乱晃！”叶欣然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按照指令行动起来，被派去找青榕的士兵们集结起来商讨一下路线后，就散开了。叶欣然把玄墨冰带回了妖理司，找了间原本是关妖怪的牢房，把玄墨冰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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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这个故事是从去年这个时候开始构思的~当时是在梦中梦到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绿水之中，漂着一艘小船，船头上一个小孩儿趴着，一只手伸进水里拨着浪花，很无聊的样子，问自己的师父还有多久才到，船舱里坐着一个老头慢悠悠的说：“不急，不急。”。梦醒后这个画面记忆犹深，然后就有了花花和谢承德两个人。
这个场景就是花花一行人走到水路时的场景（多了一个朱雀和小鱼干），对我来说真正意义上的故事开始，就是从这个画面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