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马》半江倚明月

10、学剑术

　　下棋这件事通天学了几天就没兴趣了，元始也一样，这种需要心机的东西，很明显不太符合元始和通天散漫随性的性情。直白的说，就是这二人都是臭棋篓子，又菜又爱玩，紫霄宫棋艺一道注定只能指望太上了。

　　通天屡屡赢不了，兴致大减，没几日便寻别的乐子去了。

　　恰逢老祖得了一口宝剑，他缠着老祖要去看。那是一柄古朴至极的长剑，被层层锁链缠绕放在器阁的顶层，名曰诛仙。非金非玉的质感，看起来亦非铜铁，只是很奇怪明明是未开锋的剑却带着一股很深的锐利之气。

　　那是两日前鸿钧老祖下山带回来的，通天还记得那日鸿钧回来的时候正值傍晚，老祖深紫色的华服迤迤而来，手中一柄看不仔细的长剑再无他物，而老祖眉眼淡漠疏离，俊美华贵的道者不需要他物点缀，他立于天地之间，于是天地也只能成为他的陪衬。

　　彼时通天喵蹲在紫霄宫前的桃树上预备捕获一只在枝头小憩的黄鸟。诛仙的剑气惊走了那只鸟，通天扑了个空，顺势从树上跳到他师尊肩上，蹭蹭他师尊的脸，喵喵叫了两声，墨瞳中充满了好奇，蠢蠢欲动想知道他家老祖带回了什么东西。

　　老祖稳稳接住了性情顽劣的猫，注意力从诛仙移到通天身上，伸手揉了揉猫头，扣住猫猫的脖子把他放到怀里，又顺了两下毛，才在猫不满的叫声中一手拿着剑托着猫，一手撸着猫头回了紫霄。

　　而现在，通天趴在诛仙剑前的围栏上，偷偷瞄他家老祖，瞧见鸿钧没注意这里，他伸出手去够诛仙，够不到诛仙还要拽拽缠在诛仙上的锁链。

　　倒也不是单纯因为好奇跑过来摸摸蹭蹭，谁叫老祖拿剑来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这把剑大概是和他有那么点不知缘由的联系，他到器楼学炼器，这剑的剑气还爱跑到他身边勾搭他。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意思？

　　起先摆出一副高冷疏离的架势，寒气透骨、拒人千里之外，在发觉通天半点不怂甚至面无表情伸手就捏碎了它的剑气之后，诛仙就学乖了。噫，好可怕的猫，但猫好强，它好喜欢。

　　剑气开始跟在通天身边转悠，粘着猫跟着猫伺候猫，一派狗腿子的模样。通天轻哼一声，拽着诛仙上的锁链琢磨着怎么在他老师眼皮底下抱走这把剑。

　　虽然此剑甚强，但通天大人会比它更强，一切不如通天大人的都要被无情碾压，这把剑、好使，他要。

　　诛仙:好的，我的小主人，我等你把我打包带走的一天～。

　　可惜通天大人的雄心还没有开始便被老祖揪着后颈打碎了幻想。

　　鸿钧无奈的看着手里拎着的徒弟，徒弟还抱着困诛仙的锁链死死不撒手，他点点通天的眉心，“就这么喜欢剑?”

　　不是，只是因为它好用罢了。通天摇头，看起来又乖又可怜，活脱脱一个惹人怜爱的可爱猫崽的样。

　　老祖觉得好笑，也摇摇头，“这样罢，明日叫你们剑术，如果你能得第一，这把剑就是你的了。”

　　真哒?通天闻言扑腾两下，眼中放光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

　　“那，老师，你可不许骗我哦。”通天认真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吴侬软语的柔美，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嗯，不骗你，可你要这把剑做什么？”这是鸿钧老祖从西方须弥山上找到的剑胚，这把未成形就爱瞎管的道器令神道不悦，嫌弃它在须弥山影响此地风水灵脉，特意发了讯息要求神道诸君主尽快处理掉，须弥山无甚大能，鲲鹏祖师忙的紧，只好请鸿钧老祖去一趟把它带回来。

　　原本老祖是打算给元始的，不为别的，谁叫他小徒弟是这种日常生病的娇弱模样，吹个风都恹恹不乐，鸿钧哪指望他拱卫仙门?更何况这整日打打杀杀的不适合他的娇养的小弟子，老大得传他的道统，给皮实的二子比较合适。况且二子和老大的关系更好，不容易被老大忌惮。

　　太上更亲近谁，心里怎么想的，老祖一清二楚，只能说太上还是太嫩了。只不过通天看起来着实喜欢，老祖只得找个话敷衍他，虽然通天剑道天赋确实极高，但是想打败和他并列天骄的太上元始，尤其是他毒舌的大徒弟，老祖还是觉得他希望不大。

　　不过，老祖微眯了眼，揉揉通天的头，如果通天真赢了……倒也是个麻烦。可能性不大，不必担心。

　　然而老祖忘了，某些人是生来就要大放异彩的，是生来要碾压同时代所有人的天之骄子，比如通天之于剑道。三日后，手持木剑的通天一剑击倒了元始。

　　元始万万没想到，他以为师弟向来体弱，又才学剑两日，出剑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轻一点免得伤了师弟，结果迎面过来极冷冽的剑光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削下他一缕碎发，还不等他回神，剑光流转回旋打落了他手中木剑。

　　元始连退数步，抬头看向通天，向来淡然的脸上满是震惊，显然他没想到自己会败，还败得这么快。通天收了剑，微微垂眸，“师兄请教了。”他穿着白色的素服，周身肃冷，明明是和元始一样的服饰，站在元始的对面，愣生生先出一种对立的割裂感，他站在那里，脸色忽的变得苍白，通天想，不对。

　　老祖坐在竹榻上轻笑一声，挥出一道风把通天卷过来，把通天抱在怀里，转头看向元始，“元始，轻敌了啊。”

　　“啊?是！老师。”元始将将反应过来，连忙行礼应答。老祖颔首叫他两人自己去休息，抱着通天回了内殿。元始一阵恍惚，转头去看太上，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师弟他，他是头一次学剑啊。”

　　“可能是天赋?”太上迟疑道，顺便还有些头疼，师尊要他赢这么一个剑道上的奇才，可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内殿，鸿钧要是听到元始的话，定会告诉他，是第一次学剑，但不是第一次用剑。不过眼下他没有功夫去理元始的心思，他轻抚怀中猫的背，倒了杯热茶，轻声安抚他。

　　通天窝在鸿钧怀里，深呼吸好几下，方才冷静下来，他方才握剑的时候起了杀心。他练剑的时候吗没什么感觉，提剑对敌时才惊觉他竟然有想屠杀对手的想法。

　　他喝了口热茶，心情平复下来，回想起他刚刚的行为尤觉有几分后怕，他知道师尊在定然不会叫元始出事，也知道一把木剑罢了，无法破开元始的防御，可万一呢？以后呢？现在是木剑，万一他拿的是诛仙呢？元始会死在他剑下吗？他想到这愣了下，神道的伟力在无形中蔓延，使他窥见一丝时间长河中的虚影。

　　无形的青色剑气携天之威落于阵中，一剑划破十三州的阴翳，使无数仙神在这一剑之下战栗。这是诛仙一剑之威吗？

　　“老师，我是不是不该学剑。”

　　“怎么会这么想?”鸿钧放下他，看着他的眼睛问到，通天沉默，他又不是好杀之人，如此剑道弑杀，于他无用。

　　“安心。”老祖摸摸他柔顺的长发，一派云淡风轻的神态，“你在担心什么？没有什么需要你忧虑的，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是了。紫霞宫……”

　　他说着笑起来，俊美的道者眸底带着耀耀神光，“你在三千界哪里都需要考虑他人感受，唯独在紫霄，你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太上和元始都有自己的底牌，就算为师不出手，你也伤不到他。”会因为你的强大而嫉妒恐惧你的，是庸才。而紫霞宫只需要九州天骄。

　　“无能之辈，不入紫霄。”

　　通天愣愣看着他老师，末了悟明白他未尽之语，鸿钧只看着他的眼睛嗖的亮了起来，似乎溢满了星光，他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下，轻声试探着开口，“那、老师，我能要诛仙吗？”

　　等你赢了太上再说罢。鸿钧脸色冷下来，无情的镇压了刚刚还在哄着的小徒弟。诛仙，一柄惩戒之剑，有什么好的?

　　诛，责备之意，诛仙，自然就是一柄用来惩戒群仙的法宝，和玄黄功德尺同等作用的东西。老祖私心里是想给太上或元始的，无他，惩戒一职，容易招人怨怼，再加上戒律会让人变得冷酷，他娇娇软软的小徒弟，不适合这活。

　　通天只需要抚文弄乐就可以了，他的紫霄宫还养的下这朵仙中富贵花。

　　当年通天被神族围剿追杀，孤独的在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路来的场景，鸿钧此生不愿见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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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鸿钧:小徒弟过于通透性子懒散，得养活泼点。
多年后
鸿钧:养的没心没肺，过于太皮实，令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