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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庶子 ...

  •   男人轻描淡写地喊出这声“少爷”,甚至还附带了一个“请”字,也不知是又要搞什么歪主意。

      弗禾自不会回应,顿了一顿,昂起脸,用食指轻拂了下额前的一小绺头发,继而腼腆一笑:“还是哥哥先请吧,尊老爱幼,传统美德。”

      虽然,说不准谁更老一点。

      辜辛丞没显怒色,而是一掀布袍,干脆利落地跨了一大步,长腿优势尽显,眨眼就跃上马车。

      弗禾还虚着呢,在小厮的臂上借力,这才踏上车板。

      一入内,便见到一面骨肉均匀的洁白裸背。

      辜辛丞洁癖不轻,他自己钻了菜车都还没如何,这边就开始捯饬换装了。

      也不避讳人,大剌剌脱得精光,露出脱衣有肉的修长身材,弗禾不过是多瞧了一眼,就被他的眼风一刮,凤目冷冷淡淡地扫过来。

      “公共空间。”弗禾摊手,“似乎不是我先越的界。”

      辜辛丞不紧不慢地穿戴整齐,湖蓝武袍上绣以银线,玉冠束发,腰配长剑,惊才风逸,俊美无涛。

      弗禾担不起他那句“少爷”,因为剧本分明是反着来的。

      只见男人将剑鞘拔下,随手丢在绒毯上,正好将车内空间一分为二。他半阖着目倚坐在靠垫上,嗓音慵懒低沉:“那便划出界线,互不相干。”

      弗禾没异议,神色如常地落了座,转身掀开帘子的一角,查看外部环境。

      秋高气爽,正宜出行。

      只有系统知道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你……”

      弗禾:“怎么?”

      系统:“……你的肾上腺素刚刚过高了。现在又恢复了。”它有些惊奇,“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达到自控,好强。”强到断情绝欲。

      弗禾放下挂帘,自谦道:“马马虎虎。”

      系统是个尽职的系统,它已经渐渐从之前的自我厌弃中恢复过来,在调看了前几天的记录之后,快速分析数据,得出一个结论:“你喜欢男的。”

      弗禾坦坦荡荡地承认,悠悠叹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在座旁茶几上提壶斟了一杯香茗,水波在杯中轻荡,房车宽敞平稳,倒很惬意。

      系统:原来还是一条颜狗。

      一边的辜辛丞眼底淡青,正闭目假寐,一看就是昨晚上熬了通宵。

      不过也是,既然要在天子脚下蒙混过关,一套缜密的安排必不可少。否则接下来的筹谋,一件也办不成。他不劳神谁劳神。

      只不过,此行辜辛丞能带上弗禾,也可以说明一些信任的存在了。

      一只炮灰正在往配角之路上缓步行进。

      但系统还是有些好奇:“男主已经对你起了疑心,却还愿意把你带去陇南,而不是为求稳妥直接软禁起来。这是为什么?”

      弗禾正无聊地清数盘中瓜子,眉头不明显地蹙着:“把我扔府里,凉了怎么办?”

      系统木木的:“宿主的生命十分顽强。”

      “哈。”弗禾百无聊赖,大夸海口,“我这么有用,能帮上他大忙呢。”

      系统:虽然有吹牛的成分在,但它还是等着看吧。

      然后就等来了据说生命力十分顽强的宿主病发了一路。

      弗禾的左手从离开辜府的第二夜起就开始发炎肿痛,一味地用止疼药已经不管用了,关节积水压迫神经,连稍稍挪动一下都很难。

      牵一发而动全身,以致于他现在浑身发热无力,头脑昏涨沉重,连张口说句话都困难。

      弗禾迷迷糊糊地跟系统吐槽了一句“这破烂身体,太不适合搞事业”,就彻底晕了过去。

      从京城到陇南,十天里他能睡七天,随行的圣手不给力,辜辛丞财大气粗,请了久负盛名的江湖神医来,专车专座专人伺候,终于,弗禾在某日清晨渐渐转醒。

      “房车”停着未动,里面只他一个人,有一白衣青年掀帘入内,望着他笑得亲和:“我猜你这时候也该醒了。”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是神医谷的付阑玉。

      付阑玉走近过来,冰凉的手指搭在弗禾腕上,他探脉有个习惯,前后都要用冰水浸手,倒不是因为龟毛喜洁,而是一种精确诊断的手法。

      冻得弗禾一个激灵。

      他又饿又渴,偏偏付阑玉痴迷医术,先是问了些病状感受,又查看了几处未愈的伤处。下手挺狠,捏得弗禾完全提了神。

      付阑玉提笔写药方写到一半,忽而问道:“除了府中大夫开的那些药,段公子还吃了别的什么镇痛一类的药物吗?”

      弗禾在榻上轻轻吸气,摇头:“没有。”这人还挺敏锐。

      “我之前一直住辜大人府上。”

      付阑玉多看了他一眼:“那公子还是挺能忍的。”

      弗禾肚子饿得难受:“劳烦……”他的目光黏在桌上的点心处,移不开了,“能帮我递一下吗?”

      而这名专攻疑难、少年成名的付神医,对弗禾的诉求是视而不见的,拧眉改了一会儿药方,很快就出去了。

      徒留弗禾卧在原处,缓缓压出堵在胸口的闷气,他微眯眼,忍不住与系统感叹:“看来,男二最后没争得过辜辛丞的番位,是有道理的。”

      系统有些无言:“……那来块千层饼?”

      “浪费那钱干啥?”弗禾一副嫌弃败家儿不知油粮贵的口气,“会有天使给我送饭来的。”

      天使本人不是专程来送饭的,而是来送积分的。

      字痕潦草的绢帕上承载着惊天的信息,辜辛丞的情绪尚算稳定,或者说已经提前做过了心理建设:

      “天下人皆知,德元年是梵兴帝登基的第一年,也是湖州一带洪灾平息的第二年,圣上亲临抚民,爱民勤政之名由此而来。”

      他似是在脑海里堵着万千疑惑:“可湖州与平吉相距千里,为什么,同一时候,他还能两者兼顾?”

      弗禾心道:这就是时间管理大师级人物,我见了我都佩服。

      无声叹息之后,弗禾轻声道:“你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还能是为什么呢?

      大梵朝并不是这块土地上最强盛的国家,先皇刚去,新皇就位,洪水泛滥,修渠修坝,补济灾民,哪里不是开销。

      国库又不是没有底的,既想从百姓那里博得一个好名声,又不想掏空家底,自然要往别处想办法。

      全国富绅里,最有名的便是平吉季家。

      而这季老爷子,家里就有两个正值妙龄的女儿。

      双花并蒂,明珠成双。

      弗禾:“您的外祖平生最疼惜自己的两个老来女,怎么会因为一点荣华就舍得令其入宫为妃,终身禁锢于一城。

      哪怕许以后位,也不会那般仓促急切。”

      闻言,辜辛丞神情恍惚,低喃道:“外祖平生最悔,便是未能亲自给爱女备上嫁衣。他十年未踏进京城一步,直至临终,身边也只有我一人而已。”

      “我知他心中有怨,却不明这怨恨何来。”

      弗禾咳了一声:“平吉饕季尽炊金,引得华璋入帝亭。

      难怪民间曾有疯痴人笑言:季家的金子多得都可以烧了,把豺狼似的帝王也引了过来。”

      引狼入室,无外乎此。

      辜辛丞盯着绢帕上的字眼:“我原本,是不信这些的。”

      弗禾:“事实如此。”他想了想道,“能查到这一层,大人派遣的,该是可信之人。”

      他还是比较理解这种人生大变造成的冲击的,毕竟看了那么多了。

      大家非亲非故,多余的不用说,留足时间给人消化就是了。

      而弗禾自己,则是一手捧着苦药汤,一手托着三鲜粥,望着变成五位数的积分总额,心里还算满意。

      今天便是辜辛丞思过的第十日,照理说,期满后,这人就该继续上班做朝畜了。

      可一张奏折从辜府如期地递上朝堂,梵兴帝一见其中内容,便怒火滔滔,大发雷霆,即刻下旨将辜辛丞面壁的时间延长,一下子变为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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