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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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么样？”见艾伦表情有异，牧修凑上前问道，那副兴冲冲的样子，简直把“我在搞事”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相处多年，艾伦早已经看透了牧修的心思，不会再中他的圈套，见状便装傻充愣，只当他是在问灵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后，他冲牧修笑了笑：“剑很趁手，谢谢牧修先生。”
牧修撇了下嘴：“啧，小仆人越来越不可爱了。”
艾伦笑笑没有说话，这也是牧修已经用烂的套路了，每次恶作剧失败，就会叫他小仆人。
见艾伦还是不接招，牧修耸了下肩，肃容说起了正事：“世界马上就要大乱了，我打算趁这个机会去修炼，我的宝贝媳妇儿，就拜托你照顾了。”
艾伦抽了抽嘴角，接过牧修的腕式智脑。虽然已经相处了五百余年，可是直到现在，看着他一本正经抱着智脑叫媳妇儿，他还是会冒出一身鸡皮疙瘩，甚至觉得牧修处于修炼状态时，反而看着更正常些。
牧修修炼主要靠吸收戾气和怨气，偶尔也会吃点不成气候的魔物或是心魔当小点心。不过，吸收这些能量有个负作用，在将能量彻底炼化前，他会变得暴躁冲动，像个充满破坏欲的疯子，怕一时头脑发热弄坏了命根子，他在修炼前，总是会把腕式智脑托付给艾伦。
“这次要去多久？”艾伦微抿着唇，不愿展露自己的愉悦，不过上扬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牧修望着天哼哼了两声：“二百年左右吧，怎么样，高兴吧？”
艾伦矜持地颔首一笑：“我和主人都会想念牧修先生的。愿您旅途愉快。”
牧修嫌弃地白了艾伦一眼：“啧，没诚意，不是该祝我早日凝结魂核吗。”
回到山顶小屋，轻触墙上的挂画，一转眼，艾伦便回到了山谷中。
“他走了？”见他回来，谷心现身问道。
“是的，牧修先生向东方去了。”艾伦恭敬地应了一声。
“东方啊……”谷心惆怅地叹了口气，“他倒是自由，想去就去。”
在牧修多年来钻空子的透露下，艾伦知道，不可说那位如今正睡在神洲大陆的某条龙脉里。只是，由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谷心在时间回到正轨前，不能随意靠近那里。
艾伦最见不得谷心忧愁的样子，不由下意识开口提议道：“主人，不如我们也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谷心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你修行困在瓶颈有二十年了，出去走走，再历红尘也好。”
想到谷心应下出游的提议是因为自己，艾伦的心像是被沾上了赤明花的花粉，刺痒的不行，恨不能现在就讨论出行的路线。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艾伦在灶间为主人准备莲子鱼羹时，谷心突然捏着一只传讯纸鹤走了进来。
““出事了，牧修在塔拉岛发现了血蛭卵。””
血蛭便是天诡炼制出的魔虫，可是，当年明明已经把魔虫和虫卵都用雷火烧干净了，天诡和他的手下也被灭成了渣，怎么时隔八百年后，又会出现血蛭的踪影？
“会不会是被风吹走了几颗……”想到水蛭卵的卵茧大小，艾伦闭上嘴，草莓大小的卵茧，他们又怎么会注意不到。
谷心轻轻叹了口气：“大概是有遗漏的书册，被人发现了。”
血蛭卵带有魔气，而牧修对魔气最是敏感，当年在消灭了天诡一行后，他怕有漏网之鱼，将世界翻了个遍，确定没留下隐患，才和谷心一起，宅在了离神洲大陆最远的博斯威顿森林。只是，书册不像虫卵那样有明晃晃的如探照灯似的魔气，虽已经将能想到的地点都掘地三尺，终究还是出现了疏漏。
在塔拉岛与牧修汇合后，另一件事让三人都懊悔不已——血蛭卵是在废弃的医蛭池塘发现的，虽然已经失去活性，但确确实实就是曾让巴罗大陆人心惶惶的嗜血魔虫。
医蛭在历史上，本就是创世神教推崇的医疗“法宝”之一，见达维德带头养医蛭，没感应到魔气，牧修便没再多注意。
眼下，最终成为了教皇的达维德嫌疑最大，艾伦不住地自责，如果那时对自己的直觉再重视一些……
怕艾伦钻牛角尖，谷心忙轻抚他的背脊安慰道：“你那时不过初窥修行门径，还不知那样的直觉实为天启，就不要过于自责了。”
“是啊，这也不怪你。”牧修也点点头在一旁应和，“现在最要紧的，是再排查一遍虫卵。”
合计一番后，三人定下了行动路线。牧修按原计划去东方，一边修炼一边探查，谷心和艾伦则带着他的骨笛探访其它大陆，同时培植势力，寻找流落在外的炼魔书册。
将骨笛交到艾伦手上时，牧修夸张地长叹了一声：“唉——本来想把它送给未来老婆呢，没想到，倒是先让你们给用了。贼老天可别以为我喜欢男人，将来给我配个带把儿的老婆啊！”
知道牧修不着调的话语中隐藏的忧虑，谷心开口安抚道：“我们会尽量不影响到东方的进程，不过，你自己也要忍住不插手才行。”
闻言，牧修收敛了笑容，闷闷应了一声。这次两人说话没有背着艾伦，他不由探究地打量了二人一眼。
分别后，赶路途中，谷心娓娓道出了牧修不愿过多改变历史的原因。
牧修是被天诡养大的孤儿，却在多年后发现自己的父母是被天诡杀死的，而他本人也已经背上了天诡的灭世因果。在回溯时间杀死这个魔头后，他一直盼着，能在没有天诡的未来，看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眼。
回溯时间可能产生的变数太多，怕自己的蝴蝶翅膀轻轻扇一下就彻底扇没了父母，明明对旧时代的一切都好奇的不行，牧修却隐忍着龟缩在森林里，除艾伦外，再不曾与任何一个旧时代的人交流过。
闻言，艾伦默默垂下眼帘，没想到，牧修看似没心没肺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惹人唏嘘的过往。
要不动声色地寻找不知流落在哪里的旧书册，开古董行和旧书店收购是最方便的，至于那些已经在别有用心者手里的，就只能随缘了。此外，还要关注那些爆发战乱或瘟疫的地方，戾气和怨气丛生之地，正是血蛭孵化的温床。
经过搜寻，三人又分别在几个小国的废弃池塘里发现了血蛭卵。不过，仍旧是失去活性的死卵，只在表面附着了看似活跃的魔气。
在偷偷潜入达维德的墓，用智脑扫描复原头骨面容，确认了墓中的遗骨正是达维德后，真相更加扑朔迷离了。
达维德的遗骨有明显的魔气侵蚀的痕迹，可见他的确和血蛭卵有点关系，但也仅此而已。从他的骨龄可以看出，他的确如官方所述，是在六十八岁时离世的，而想要从无到有的培育出血蛭，即使是未来经验丰富的天诡，再来个六十八年也不够。
时隔五百年，想追究当年和达维德亲近的，可能是他继承者的人已经不可能。如今与他扯得上关系的人，也没有谁身上有魔气，线索似乎就这样断了。
“怎么像是耍着我们玩？”牧修泄气地吸收掉血蛭卵上的魔气，用气劲将虫卵碾得粉碎后，突然直愣愣说道，“总不会是天诡没死吧……”
回过神，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后，牧修“卧槽”一声，忙不迭地给谷心传讯，刚刚他那句突然冒出来的话，该不会是天道示警吧……
收到传讯纸鹤时，谷心正和艾伦在海底沉船中寻宝，为计划开设的古董行做准备。听到牧修惊慌失措的声音，他也慌了神，如果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却还是无法阻止这个世界走向末世，那主人的奉献不就成了一场笑话？
“主人……”艾伦本想宽慰几句，刚一开口，便被满眼迷茫的谷心抱了个满怀。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艾伦打了个激灵，他此前最后一次与人拥抱，还是在十七岁时，送别即将远征的安德烈。
“怦咚！怦咚！”寂静的深海中，艾伦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种心里仿佛小鹿乱撞的感觉是如此的陌生，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微微环住谷心的腰，生出了想让时间停在此刻的感想。只是，比起享受主人的怀抱，安抚主人显然更重要。
“主人，我记得您说过，当年无论是哪个天诡，都被轰杀成渣了。即使他侥幸有残魂逃脱，也是无法投胎的，只能蛰伏着一点点修补魂魄。所以这些虫卵，会不会是他为了自身的安全，放出来迷惑我们，让我们忙于四处奔波，无暇找他麻烦的诱饵呢？”
一番话唤回谷心的神智，他又用力抱了一下艾伦，笑道：“说的没错，他修为最高时也不过是道人境初阶，即使有残魂在世，两千年内也难成气候。”
这时，牧修也想通了其中关键，给艾伦发来了传讯纸鹤：“过去的心理阴影太大，失误了。天诡要是现在敢出现，我一个指头就能挵死他。小艾伦，快好好安抚一下你那个脑子只有一根筋的主人！”
艾伦扯了扯嘴角，回了一句：“马后炮……”
天诡仍在虽只是猜测，但三人还是为此碰头并重新制订了应对计划。为了迷惑暗处的敌人，一应措施照旧，只是在此基础上，添加了对创世神教及达维德家族的长期监视。
这是一场比拼耐心的游戏，一年年过去，每隔几十年，世界上便又会出现血蛭卵，有时是没有活性的，有时是即将孵化的。遗憾的是，天诡藏的很深，这么多年，虽已找到了他仍在世的确切证据，却始终没能抓到他。
转眼间，又一年过去。终于到了谷心与主人静煜真人回溯时间的那一年——公元2332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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