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幅画》陆泠洍

33、第三十三章

　　心魔松动，心魔造成的修为猛增的假像也消失了，柯寂恶狠狠地瞪着牧修骂道：“我想变强有什么错，你这么见不得我好，是不是还在觊觎我的身体？你怕我变强了，就不方便你抢了？”
　　牧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不是拔魔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不能分心，他早把这死小孩按在地上打屁股了。
　　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柯寂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牧修从他的嗓子眼儿里拽了出去，拉扯感让他头晕眼花，直想呕吐。
　　直到两个小时后，柯寂的心魔才被完全拔除。将手抽出时，牧修发现他凝出的手指缺了一节。
　　“这是怎么回事！”牧修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早已昏死过去的柯寂，这小子，竟然可以吞噬他的魂体，而在此期间，他都无知无觉的，完全没有发现。他从不知道同源灵魂会有这样的特性，不由得疑惑地看向谷心。
　　身为三人中最博学的一个，谷心也无奈摇头，表示此题超纲。他只知真人的魂魄可以融合同源灵魂，却从没听说两个凡魂能相融的。
　　“相融个鬼啊，明明是他把我的魂体吞掉了！”牧修咧着嘴，把缺了一截的手指伸到谷心面前。
　　“他的修为涨了一截。”这时，艾伦突然在一旁说道。
　　闻言，牧修没好气地翻了一下眼皮：“鬼修是纯灵体，他吞了我的魂体，当然会涨修为了。”说着，他心有余悸地看了柯寂一眼，“还好我已经结了魂核，不然魂体受损，修复前修为都不能提升了。”
　　这是重启后的世界，第二个与重启前的明显差异。虽然还不明白原因，但谷心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想等真正见多识广的静煜真人恢复记忆后，拿去向他请教。
　　虽然牧修叫得夸张，但只要通过魂核重新聚灵，他的手指就能恢复。怕柯寂知道真相后有心理负担，再生出什么心魔来，他与主仆俩约好，用别的理由来搪塞他。至于对小孩的说教，自然是免不了的。
　　待到柯寂幽幽转醒，上午的课程已经快结束了，他揉着发胀的脑袋，还没完全睁开眼，就被牧修按着打了屁股。
　　“你干什么！你是变态吗？！”柯寂使劲挣开牧修的手爬起来，气恼得一张脸白了又红，即使是他最淘气的幼年时代，都没被家长打过屁股。
　　牧修抱着双臂轻哼了一声：“你好好想想之前和我说过什么，我打你打错了吗？”
　　被心魔控制时的记忆并不会随心魔一起消失，柯寂略一回想，便忆起了自己对牧修的挑衅。虽然自知理亏，但被打的位置实在尴尬，他别过眼嘟囔道：“反正就是变态，哪有正常人打一个男人屁股的。”
　　“嘿，怎么没有，还有不用手打的呢，比如……”说着，牧修向下看了一眼。
　　顺着牧修的示意向下看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柯寂胀红了脸：“你！流氓！”被逗得恼羞成怒，小孩捏雷诀想要劈这个死变态一下，真元运转时，他发现自己的修为莫名涨了一截，不是心魔制造的幻象，而是实实在在涨了一截！“这是怎么回事？”
　　牧修望着天抖了抖腿：“要不是有个臭小子哭着喊着要变强，我哪用这么麻烦。帮他炼化了心魔，他不但不谢我，还说我是流氓，哪有这样的道理！”
　　闻言，柯寂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你说那样的话，就是流氓，和你帮不帮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到底是受了人家的恩惠，对于牧修的问题，能回答的，他都配合着回答了。
　　柯寂原本修炼的是柯家的家传心法《凝灵诀》，这是一部修炼前期进阶极快的功法，只要有足够的灵气，便能轻轻松松地一路进阶到圣人境。
　　虽然这些年，人类对环境有意识的保护，让地球恢复了一些生机，但产生的灵气，连从臭氧空洞处流失的灵气都补不齐，就更别说改变末法时代了，《凝灵诀》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变得鸡肋起来，有很多心急的柯家人都放弃了家传心法，改为主修净魔诀。
　　这两年，修为的提升变得比蜗牛还要慢，柯寂不是没动过改心法的心思。但父母却不许他改练，他们甚至还和家里、盟里都打了招呼，让所有人都不许教他如何修炼净魔诀。在那之后，除了堂弟还偶尔提一提，便没人再劝他改心法了。
　　“父母不许？”牧修垂下眼帘，这两货明显是要搞事的节奏啊，“难道《凝灵诀》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柯寂摇了摇头：“除了能将修为化作凝灵珠，并没什么特殊之处，但凝灵珠也不是秘密。父母说，怕我改练净魔诀会出问题，一直不松口。但我是真的很想变强，我不想再拖后腿了。”
　　感受到小孩的迫切，艾伦上前一步劝道：“想变强没有错，但你不该逞强。十六岁入门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十八岁时才入门，还因为走火入魔，第一次突破没有成功。”
　　柯寂嘴唇翕动了几下，有些难为情：“可你是完全凭自己修炼，我的修为却是凝灵珠催出来的。”
　　“又不是抢了别人的资源，有什么好羞耻的。”牧修耸耸肩，转头对谷心道，“借你空间用一下，我给他讲讲净魔诀该怎么练。”既然是那两个人不许的，他偏要唱反调，把修炼方法教给柯寂，他倒要看看，那两人在耍什么幺蛾子。
　　由于无敌旷课，艾伦和谷心的大名都上了黑班，他们被罚要代替值日的双胞胎打扫教室。
　　午休即将结束时，见主仆俩回来，王海明得了便宜卖乖，阴阳怪气地扬声道：“有些人啊，就是金玉其外，受个惊吓就要请假大半个月，这哪能叫人啊，是翻车鱼成精了吧。”
　　话音刚落，王海亮又开口了：“哎呦，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人家可以要替咱俩值日呢，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说着，他还故意看了林甜甜一眼，也不知他们之间起了什么矛盾。
　　不过，主仆俩都无意理会这莫名的挑衅，二人的吸引力对他们来说，还不及校方刚刚发过来的辩论赛报名表。
　　“宗教辩论赛？”艾伦皱了皱眉，神州的法律不是不准向未成年人传教吗？在有大半未成年人的高中搞这个宗教辩论，是想干什么，是负责人想喝免费茶，还是想戴免费手镯？
　　看介绍，这个宗教辩论赛，是“校董”搞出来的。姜晤没参与过这件事，也不知是姜家哪位修士，之前联系了利美亚联邦的一所教会学校，邀请他们的学生，在神州的国庆节后到明心学院来，与明心高中和大学的学生，就两国的本土宗教开展辩论。
　　看到“本土宗教”四个字，艾伦冷笑了一声，利美亚国土上的原住民，几乎被信奉创世神教的殖民者屠戮殆尽了。现在，这些殖民者的后代心安理得地住在利美亚的土地上，还觍颜称创世神教是大陆上的本土宗教，真是太不要脸了。
　　留心听教室里的讨论声，其他同学显然也都觉得，即将举办的这个辩论赛很不靠谱。
　　“我们都不信教，竟然让我们参与宗教辩论，这不开玩笑吗！”
　　“准备时间只有国庆那七天而已，报名还不免国庆假期的作业，没意思。”
　　“这是变相向未成年人传教吧，咱们要不要举报校董一波？”
　　见艾伦一直打量着报名表，还查看了那所教会学校校长的个人信息，谷心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艾伦指了一下辩论赛介绍的其中一处：“看这里，这个辩论赛是上半年就定下来的，而这所教会学校的校长，他出身的教堂，这一次探查时，牧修说感觉到了残存的魔气……”
　　姜家改造明心校园已经有四年了，却一直没引起牧修的注意，如果不想让自家的筹谋落空，自然要想其它办法吸引他。艾伦怀疑，这次辩论赛，就是姜家原本打算引牧修入瓮的招数，只是被他和谷心的入学，打乱了节奏。
　　如果主仆俩一直在外活动，让姜家的计划一路进行下去。最坏的可能，就是牧修发现异常后，在调查时孤军冒进，误入饿鬼大厅，引爆千余崩山印，让明心高中和周边的民居都变成废墟，如果造成大量人员伤亡，这些罪孽会有一大半算到他头上。
　　谷心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若真如你所料，眼下姜家人已经被封口，无法与那边沟通，教会学校代表团过来时，可能还会携带能吸引牧修的东西。到时我们得注意一下，不能让那东西碰到孩子们。”
　　然而，难得被谷心惦记一次的孩子们，有一些却正商量着搞事，想要恶心主仆俩。
　　一个十五人的讨论群里，吴傲正在出主意，想要利用手头有限的资源，搞出最难清理的垃圾，在放学时留给主仆俩打扫。
　　见吴傲算计的起劲，王少明也凑热闹道：到小卖铺买包瓜子，剥下来的壳捻碎了再扔，是不是也可以？
　　第一帅：我们班的垃圾桶借你们呀，里边有不少好货呢。
　　庄猛：这两人最近也没惹肖媚，你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王海亮：你懂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颜值高的必须死。
　　庄猛：行吧，你们开心就好。对了，明天该我和杨哲文陪肖媚吃饭了吧。
　　吴傲：是，不过蚊子明天要请假去参加葬礼，便宜你小子了。
　　放学时，看到肖媚的几个护花使者挑衅的眼神，艾伦还有些不明所以，待看到几人座位下混着碎瓜子皮的口香糖，他哼笑了一声，这几个臭小鬼，学习不积极，捉弄人的法子，倒是一套一套的。如果他和谷心是普通人，想要清理拉丝无数的口香糖，倒真要费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