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幅画》陆泠洍

27、第二十七章

　　看来姜长老手上的人命还不少，别墅主人的死亡，或许还在保姆之前，那时的他，可能是套着这具身躯的鬼修。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牧修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柯寂已经扶着石壁站起来了，正四下打量着什么。
　　“怎么起来了？”牧修伸手想要扶人，手伸到一半又放下了，这时，看到柯寂脖颈上的红绳，他抽了口气，“嘶！守心玉不是能护主吗，它刚刚怎么没动静？”
　　柯寂捂着胸口咳了两声，虚弱地解释道：“那个鬼修，是柯家人。他没有灵根，百年前为了修行，用秘法把自己转成了阴灵，为此杀害了九位同样没有灵根的族人，柯家一直在寻他，想要清理门户。”
　　这样缺德的秘法，估计又是天诡那边提供的，牧修耸了耸肩：“已经清理掉喽！不过柯家的宝物，智能性还是差了点。”
　　“咳。”柯寂被逗得有点岔气，不由得又咳了一声，“又不是智能AI……”
　　这时，见柯寂还在不停地四下打量，牧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你在找什么？”
　　“秘道口。”柯寂扶着石壁走了几步，跺了跺脚，石头地面发出闷响，表明下面是实心的。“一般来说，秘道口应该开在山洞里才对。”
　　“不会，开气会让阵法无法成型，秘道口应该是开在校园里。”牧修随口应了一声，眼角余光瞥见姜长老，忽然发现他似乎很紧张。
　　牧修回想了一下手下上报的消息——别墅的食物消耗与常驻人数不符。可是，保姆和别墅主人都是傀儡尸，不需要吃东西，需要进食的只有姜长老一人，又是如何会有消耗不符的反馈呢？还有那个怨池，即使明心高中每天都有半数学生因事生怨，生成的速度应该也抵不上姜长老和那个鬼修的消耗，又怎么会积累出这样一个浅洼。
　　“看来，我们还不能收工。”牧修看了姜长老一眼，冷笑了一声，“怨气数目不对，他们在别处应该还有布置，一会儿，我要进秘道看看。”
　　话一出口，姜长老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他眼珠一转，指着柯寂对牧修说道：“你真是枉费天诡大人一番好意，这可是大人特意为你准备的身体，你却迟迟不肯用，柯望都已经替你动手了，你竟然还救下了他……”
　　“哈！”牧修嗤了一声，“你的演技可以再浮夸一点，这样的话，放到网上，还能供大家乐一乐。”
　　被嘲讽后，姜长老又恢复了万念俱灰的样子，牧修看着好笑，调出艾伦的通讯码拨了过去，不知道暗处是否还有人，散修盟显然不靠谱，看来还是得叫自己人来帮忙。
　　牧修离开后，艾伦便一直有些心绪不宁。见他安定不下来，子时后更是越来越焦躁，谷心便放下符笔，把恩斯特送入画境后，和他一起去寻牧修。
　　循着牧修的定位赶到学校附近时，艾伦接到了他的视讯，这家伙一改之前的嫌弃，见主仆俩在外面，便嬉皮笑脸地夸两人不愧是他的好伙伴，竟然和他心有灵犀。
　　艾伦心里直犯膈应，忽然觉得自己担心他实在是浪费感情。可是，在牧修说要探秘道时，他的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不安感又加深了。
　　与牧修汇合后，几人带着姜长老潜入校园。不过，寻找一番后，他们没找到另一个秘道口，只在食堂后面发现了一个手指粗的小洞，紧贴着洞口时，牧修能闻到怨气的涩味，还能感觉到它们在源源不断地流向石头山。
　　“应该就是这下面了。”牧修眯起眼睛向下看了看，不过什么都看不清。
　　见他摘下智脑打算虚化身体，艾伦拦了一下：“不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还是不要一个人下去了，这边没有入口，就回别墅那边吧。”
　　“也行。”牧修看了一眼姜长老满头冷汗的样子，不由暗笑了一声，虽然表现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可分明是盼着他进秘道，也不知天诡是怎么跟这家伙形容他的，竟然让他以为，仅凭这样浮夸的演技能骗他上钩。
　　再次来到别墅的地下室，揭开还热乎着的封印符，几人商量了一下，由牧修和艾伦去探路，谷心和柯寂留下来看守姜长老。
　　二人一踏入秘道，谷心也开始莫名心慌，他开口唤住他们，也暂时进入了秘道。
　　见主仆俩一个赛一个的紧张，柯寂也有点坐不住，这时，他的智脑振动了一下，低头一看，是牧修发来的简讯，短短六个字“回去的是谷心”，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到走出来的艾伦，他很快便明了了简讯的意思。
　　从秘道出来，艾伦装出一副清冷忧郁的样子，垂下眼帘站在了谷心先前的位置。很奇怪，互换身份后，不安的感觉很快就平息了，他微微抬起手，半遮半掩地将智脑的摄像头对准了姜长老。
　　一直被盯着看，又被封了灵力，姜长老没察觉到摄像头的窥探。艾伦暗暗叹了口气，牧修那家伙，明明可以大大方方换人，他却非要他吃下幻颜丹，还美其名曰，想看看能不能从姜长老嘴里诈出点什么，实际就是想看姜长老变脸吧，不然干嘛还叫他录像！
　　又拐过一个弯后，牧修有点烦躁：“挖个蛇形秘道，他们也不嫌麻烦。”
　　谷心没理会牧修的吐槽，一直打量着秘道内的墙壁：“这个秘道，至少是五十年前挖的，石山那边的山洞也是这样吗？”
　　牧修点了点头：“看刻印也差不多，但食堂后边的小洞，明显是新开的。所以才叫你们来，虽然破阵时柯寂帮我节省了时间，但别的地方，他实在帮不上忙，也不知道散修盟为什么把他派过来。”
　　又走了一段路，秘道的墙壁开始变得光滑，墙面上也出现了零星的符印，谷心看了一眼，是用来镇魂的符印，随着两人深入，墙上的符印越来越多。
　　“刻的密密麻麻的，这是镇了多少阴魂。”牧修啧啧两声，耐着性子继续跟着秘道绕圈。眼前终于出现雕花的石门时，他长出一口气，“终于到了……。”
　　谷心看了看大门，石门上依旧是一个挨一个的镇魂符，门底下有一个长方形的缺口，缺口周围沾着星星点点的油花，地面上还能看到霉菌斑。
　　牧修极为不雅地趴在地上，顺着缺口向门内看去，里面的东西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反胃感。
　　“妈的，那个王八蛋，门里刻的是显影符印，里面全是饿鬼！”牧修爬起来啐了一句。
　　门内的景象，说是炼狱也不为过，数不清的饿鬼正在门后的大厅里扑咬撕打，抢夺着地上的食物。
　　每当一只饿鬼把食物塞进嘴里，马上便有七八只鬼手伸过来掏它的嘴和肚肠，直到把嘴巴和肚肠肠都掏烂，掏出那口食物才罢休，而下一个抢到食物的饿鬼也会遭遇同样的待遇。长久的撕打，让所有饿鬼的身子都破破烂烂的，看起来极为凄惨。
　　“不然我先进去看看吧。”见牧修脸色不好，谷心提议道，他几乎不会对陌生人产生共情感，不怕被门内的惨状影响心神。
　　“好，你小心。”牧修没和谷心客气，很痛快地点了点头。
　　幻化身形从缺口进后大厅，还没重新化出人形，谷心便觉出不对，墙壁上除了显影印，还夹杂了很多崩山符印，而那些崩山符印又组成了一个困灵阵，眼下，他就在这困灵阵里，稍有异动，崩山印就会一齐发动。
　　谷心算计了一下困灵阵的阵势，小心翼翼地探出灵识，试探着破阵。想到之前忽然生出的不安感，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还好他和艾伦交换了，又拦下牧修，没有让他先进来。不然，这成百上千的崩山印发动，即使是艾伦这样的道人境修士，也会重伤，至于牧修，怕是要花上百年来重新凝聚魂体。
　　这时，忽然有饿鬼看到了谷心，即使画卷没有散发出食物的香气，它仍旧流着涎水走过来，一把将画卷塞进了嘴里。
　　当年谷心在天界秘境里被人抢夺时，也曾被人吞入腹中。那时他还很懵懂，没什么感觉，这一回被饿鬼含入口中，他却突然体会到了牧修所说的反胃感。然而，骤然放出光亮的崩山印，容不得他对此发出更多感慨。
　　“咔嚓！”寂静的地下室中，玉石碎裂的声音极为明显，艾伦循声望去，是姜长老腰上的一块玉佩碎了。
　　“哈哈哈哈……崩山印发动了！”姜长老捧着裂成两半的玉佩狂笑起来，“把魂核藏起来又能怎样，待你百年后重新凝魂，天诡大人早已完成大业飞升了！”
　　“崩山印！”
　　柯寂倒抽了口气，那个传出怨气的密室在学校食堂下方，能让牧修魂体崩溃的符印威力，不但会把学校和石头山一起毁掉，还会波及周边的民房，这个离学校最近的小区，自然首当其冲，不行，得去救人！
　　手还没碰到门把手，柯寂就被艾伦拦了下来，此刻，艾伦也心慌的很，却还在努力扮演着谷心，他轻轻摇摇头：“先不要动，这座房子已经被包围了，这个小区里，恐怕早就没有活着的凡人了。”

作者有话说

　　从改大纲开始，这篇基本上就是崩了_(:з」∠)_
脑洞太多，笔力不够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