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11.死亡与复生 ...
-
“硬邦邦，我这样会不会弄疼你啊？”
武小翠拿着从父亲那里偷来的工具，伴随“哐哐哐”的声音拿石头修补肩头破损的石雕。
虚影老人盘腿坐在空无一物的供品台上，神游天外的看着修补他身体的女孩。
硬邦邦……
这又是一个新名字。
“不会，某没有疼痛这种感觉。”老人苦恼的数着手指头“你起的名字太多了，一个，两个……某数不过来，能不能统一一个名字？”
女孩眼睛滴溜溜一转，戳着石像的脸“那我叫你阿爷好不好？”
武小翠的阿爷是对她最好最好的阿爷。可在武小翠三岁的时候那个老人将最后一口粮食给了一大家子，最后饿死在了床上。
泰琼君和阿爷一样，从来不会生气，总是很温柔耐心的哄着她。
“好。”
“阿爷阿爷阿爷～”
“嗯。”
他不厌其烦回应着武小翠，耐心而包容。
武小翠的手艺不算好，那处裂口被修的凹凸不平，虚影老人平静的接受着，并显形揉乱了女孩的头发。
石像虽是天地所生不知多久的存在，但面对妖兽时仍会免不得受伤。他兢兢业业守护着村落，一刻也不松懈——武小翠就一直陪伴着他，在黄昏将近的时候用不娴熟的手艺修复伤口。
安乐村已经两个多月没下雨了，村里的人从开始的习以为常到不安再到恐惧与疯狂也就只在这两个月中。
村里从祥和到争抢，每个人都像是怪物——他们肆意闯入弱小者的家里，夺取别人仅剩的水源生存。
“阿爷，”女孩干裂着嘴唇，蜷缩在石像旁边“村里的已经两个月没下雨了，会不会，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死很多人？”
虚影老人抬头看着天边那燃烧的像是烈火的残阳，平静而又肯定的说道“不会的，因为某在。”
声音确切，给了女孩莫名的信心，她像往常一样挥手告别老朋友，蹦蹦跳跳跑回家去。
泰琼君显形拿起斑痕累累的长剑，冷声对着门口说道“某知道你在，还不快滚出来？!”
那是一只旱魃。
旱魃所在之地，方圆百里无雨。
它猱形披发，靠一只血淋淋的奇怪形状的脚跳着，睁着可怖的、没有眼仁的眼睛直视虚影老人。
旱魃咧开嘴角“我喜欢这个地方——你不过是百年道行的石精，也妄想阻拦我？”
它又打量起这座破庙，肆意的嘲讽着“国师庙——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老神仙泰琼君不成？冒牌货，冒牌货!”
老人垂眸用粗糙的指腹划过剑身，再抬眸时眼中杀意凛然，剑身一动，人便飞过去与旱魃缠斗起来。
他的剑招招致命，随手挽出的剑花都透着一股子杀机。
旱魃虽功力远胜老人，可却没有老人这般不要命的冲劲——它眼睛转着，嘴角咧大，说出的话扰乱了老人心神。
“你很在乎那脸上有疤的妮子？”它拍手狂笑“她要死了，她要死了!你不该让她回去的!”
老人的剑兀的一顿。
旱魃抓住时机，狠狠冲老人身上撕去，把石像的腰拦截成了两半。
它踩着石像握剑的手，用力往下碾着，把石像的手踩得支离破碎，又往前跳着“破了点，勉强住吧。”
往前跳动的旱魃忽然被什么绊住，啪的摔着地上。它用利爪撑起上半个身子回头看去——
老人用仅剩另一只手抓着它的脚腕，他在地上趴着——像是尘埃一样，眼里却似乎燃起熊熊烈火。
石像的身体从内部破碎着，裂痕从被斩成两半的腰部一直蔓延到脸颊。
“你要，你要……你疯了!”旱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恐的用手挠着老人仅剩的那只死死拽住它脚腕的手，把那手挠的二指尽断。
它恐惧而崩溃的求情“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我保证再也不侵犯安乐村——”
老人抬头，那张布满蜘蛛网形状裂痕的脸露出轻松的笑意
“你以为某会信你的鬼话？”
“和某——一起下地狱吧。”
轰的一声爆响，神明在光明中落幕退场。
泰琼君最后一眼，就是天空中倾盆而下的大雨。
421年前，安乐村泰琼君神像崩裂，谁也不记得他为守护这座村落化作一捧尘土。
421年后的一天，神像的原型——沧澜国师苏城以身殉魔，天下人的信仰与哀恸传至上天，安乐村400多年前死去的神明因天意复生。
泰琼君有时会想，还不如不活——复生从不是幸运，接下来的被撕扯开的血淋淋的真相，让神明痛不欲生。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11.死亡与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