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131、Ding，dong，the duchess is com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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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乙特地换了身“战袍”，从行李中拎出一瓶好酒，（虽然早就料到她在航行中会需要这种东西，但没想到第一瓶先便宜了卡金的四王子切利多尼西。）出现在1004门前，却先吃了“闭门羹”。
即便她已有意克制，在前来应门的王室仆人与护卫看来，盛装性感的女公爵脸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可是仆人还是毕恭毕敬地重复说：“殿下不见客，公爵阁下请回吧。”
小乙灵机一动，用了个并不高明的理由，“我是代表文化（隔）部来咨询王子的建议，有关下个星期天将举办的宴会，不知殿下有什么需求，我能否有幸聆听？”
“殿下并未计划参加下星期的宴会。”护卫的一头冷水浇了过来。
就在小乙一时无计可施，不知该怎么踏进1004四王子的门槛，或许只能策略性地铩羽而归时，护卫又突然松了口。
——“不过，我可以去向殿下通报，还请您稍等片刻。”
可谓柳暗花明。望着身着朴素套装的女猎人离去，小乙只能同仆人继续不尴不尬地站着，她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觉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决定继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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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去找四王子的猎人协会所派护卫也很清楚，虽然来人名义上借宴会筹备之名，但不会有人相信她的来意会如此单纯。
琪诺多-娅鲁，作为一名在国都权贵中甫一现身就牵动多方神经的社交新秀，一位刚到卡金就“加官进爵”的贵族，一名和本杰明王子关系匪浅的漂亮女人，即便他人无意巴结她，也不会想轻易得罪他。
更何况稍有一点情报意识的猎人都知道她是协会成员——虽然还不是星级猎人，但在某些层面上她还挺有名的。
名叫缇塔的女猎人不清楚门外的女猎人具体是何来意，但缇塔初步判断对方既然和四王子的潜在竞争者——应该说是最有力的竞争者——第一王子有关，或许将是葬送四王子夺得王位计划的麻烦人物。哪怕只有一点可能，缇塔也愿意“引狼入室”，借助她的力量。
没错，虽然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了四王子切利多尼西的护卫，可缇塔并不认可自己保护的对象应当成为一国之君，甚至她可以确信自己希望切利多尼西这样危险而天分过强的人能早早被这场王位继承战“淘汰”。
总之，缇塔决定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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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切利多尼西闻说来访者是谁，随即表现出了不小的兴趣，便将小乙请进门，也不需要这名身着名贵晚礼服的娇客在会客室等待太久，王子就换好优雅的西装现身，体现了充分的欢迎和重视。
他还操着特有的腔调，当着来客的面告诉仆人：“下次这位女士来的时候，不需要请示我的意见，直接迎进来就好了。”
小乙自然十分领情，托着心口向王子表达感谢。
一切虚与委蛇都做到位了，两名尊贵的男女才先后落座，女客将准备好的一套说辞逐个和盘托出。
所谓为了宴会征求意见是假，托词将所带来的好酒开瓶与王子分享也有几分“假公济私”的意味：她先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全然不顾品酒礼仪。
——这还真不是为了身在1014的酷拉皮卡，也不单纯为了达成表妹奇尔希使用念能力的条件，而纯粹视为她自己。
和切利多尼西面对面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有多膈应这个变态王子。
半杯葡萄酒下肚，她成功放松下来，拿下杯子，对面的金发王子还是老神在在，似乎完全不为她牛嚼牡丹的喝相感到丝毫惊讶。
那就好。
她还继续说着有关宴会筹备的瞎话。
切利多尼西终于听不下这些胡话，一抬手示意她不必继续多说，“我相信以你的品位，这一定会是场完美的宴会。”在目睹她饮酒的景象后，现在用“品位”一词可谓讽刺意十足。
小乙无意解释，装着傻，托着脸，继续打量表面光鲜的男人，以及他身边被切分重塑成人体“艺术品”的小乙自身的幻象。
“殿下，我的酒怎么样？”
王子摇了摇色泽如血的酒液，不吝啬地评价：“复杂而丰富，引人注目。”对面的人抿起唇角微笑，恰恰兼具少女的甜美与女人的妩媚。王子错目看看杯中流动跳跃的“艺术品”，却还是带着轻微挖苦说到：“可惜味道融合的还不是太好，或许再陈年一些会更优雅。”
小乙没去深究话里的话，低头转动起中指上带着特殊徽标的戒指，“殿下和本杰明殿下还真不是一卦的，您的品位想必不仅仅对酒这么好吧？”她盘算着再多流连没有必要，开始向自己来的目标开启话题——藏品室。
“话也不能这么说，本杰明那家伙挑女人的眼光也不错。至少你是独一无二的。”身为大王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么说话可算很露骨了。
一个“暴发户”王室，果然是不需要太粉饰太平，很可以寡廉鲜耻的——小乙在内心轻嗤了一声。
“先不说我会不会变成王子妃，殿下您用这样的态度谈论长兄真的可以么？”来自邻国古老家族的继承人无不戏谑地问王子。
“唔，说的也是。不过鹿死谁手尚且存疑，目前看来，不光是‘长嫂’的身份很难界定，‘长兄’存在与否也难说。”
“哦？”小乙撇了撇嘴，对于他故作谦虚的姿态很是恶心，“‘存疑’么？”
切利多尼西这下似乎真的被愉悦到了，也不再掩饰，咧着嘴笑：“不。结局几乎是确定的。”
他的意思大约是他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小乙正想继续恶心自己借此话题再恭维一番，对方却无意间加速了她来此地的进度。
“你手上的戒指倒让我想起，我刚好不久前也淘到一个玩意，还不确定是真是假，刚好请你帮忙鉴定最合适不过。”
小乙还不甚明白，听后反而笑了。
“我虽然设计珠宝，但又不是专业的鉴定师。殿下找错人了吧？”
王子则长腿一抬站了起来，招着手向一旁的仆人示意，同时回答她：“不，我很确定，这世上也‘只剩’你最具鉴赏‘她’的能力。”
小乙不明白切利多尼西为什么如此笃定，更令人疑心的是他还用上了人称代词“她”。这就让她有些警惕，别是变态王子真的要端出个用女体做的诡异“艺术品”——类似她用邪眼在他身边看到的那种东西——她就算艺术修养再好，可也鉴赏不来这种东西。
娅鲁家有钱归有钱，但好歹还有宗教背景，没到这么荤素不忌的地步……哦不对，想到这里她反倒有些不确定，至少她还没忘自己到底是如何诞生的呢。
行吧，五十步笑百步，娅鲁和灰郭肉谁也别笑话谁重口。
就当小乙一边努力会议1014金发美少年的音容笑貌，一边硬着头皮逼自己像头被胡萝卜引着的驴一样站起来，打算见识一下切利多尼西所谓的“她”，不多时就看到了仆人从藏品间走出来，手中捧着的水晶盒已向她展示出了什么是她琪诺多-娅鲁最适合鉴定的报备。
哦这可不仅仅是一件宝贝而已，说成艺术品也不能概括她全部的价值，她的美，她的沧桑，她的血腥，和她身上寄托的权力与樊牢、自由与野望——还有，小乙承认用“她”来指代这件传世之宝是最合适不过的。
“我记得这个。”小乙幽幽地肯定。
随着仆人靠近并摘下水晶玻璃罩，将托在丝绒软垫上的王冠捧向她的方向，作为与此王冠的首位主人息息相关的贵族少女多少有点明白王子的用意了。
“20颗10克拉以上的钻石，101颗小钻石，总重量是322.75克拉，11颗祖母绿，7颗红宝石，另有189枚珍珠与琥珀交叉镶嵌，如果数量和重量没出错，那么大概率就是真的。”
小乙将滚瓜烂熟的数据背诵出来，低头又再次看了看面前的女式王冠，抬头时哂笑。
“不巧您还真的找对人了，我早年间对这些确实很感兴趣，也研究过。这是娅鲁女王在位第7年时收到的生日礼物，赠送者是安格林七大家族，制作者是提阿莱男爵。女王流落在外的王冠不多了，这一件我刚好见过实物，没想到现在到您手里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切利多尼西王子仿佛用微笑在对她表达谢意。
小乙笑笑，没有回答，而是直捣正题：“殿下可否请我见识一下您的藏品室？”
已经被愉悦过的男人欣然同意：“请，请。看看我这儿还有没有能得公爵青眼的藏品。”随即一马当先地引着她朝另一个房间去。
倒是仆人突然站出来阻拦了一下即将跟上的小乙。
在一袭烟色丝绸衬托下，手握酒杯的年轻女人抬眼顾盼间露出有点无辜的神情。王子回眸看看房间里的尤物，不经意间也稀有地放松了警惕：“没事，让她过来吧。”
酒色荡漾，小乙轻轻一笑，攥紧胸前的高脚杯，袅娜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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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奇尔希从一开始就跟随小乙的移动施展“观测灵”，那么通过后者的杯中酒就应当能看到四王子如画卷般展开的藏品室。自然，不是所有“画卷”都要百分百美好才算作画卷。
隐藏在其中的丑陋和残暴不如说更提升了这幅景象的艺术性。
小乙几乎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位于正中的“展列台”。透明药水中浸泡的各式器官们让人有一瞬怀疑这是实验室还是展品室。然而随即参观者明白了，这不过就像“猎人”将自己引以为傲的猎物制作成标本摆在其林间居所一样，通过暴露残忍的本质，来炫耀自己的力量，并在每一次自行观赏或向他人展示战利品时再次获得对自身的“嘉赏”。
望着整整一列红宝石般空洞的眼球，小乙哀叹，身为窟庐塔族人，享有“世界七大美色”之名对他们而言压根不是赞誉，这个被谁归纳概括的名词只是催命符而已。
如果她是酷拉皮卡，面对这么多同胞永不瞑目的眼睛，她未必能冷静地谈判、回收这些被作为藏品的火红眼，她不会原谅任何觊觎火红眼美色的人，哪怕他只是买家——与凶手还差“五十步”。
在众多眼球及类似的器官藏品之中，最令她不得不在意的还是位于正中的一颗人头。
她想不明白，这样一张明显还很年轻——可能也就才十岁到十二、三岁的少年——面孔上有着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要单单放置在众多陈列品之中。
没待想清楚，她很快又被其他东西转移了目光。好巧不巧，她恰恰就看到了一副诡异的绘画。这让她联想起自己的右眼在切利多尼西-灰郭肉身边看过的景象，不同之处只是“她自己”是被做成了雕塑，而眼前的是绘画。
她多少有点确信这恐怕是切利多尼西本人的产品，而非从其他地方购买的东西。
使她在意的并非画幅上复杂的花纹——虽然很有设计感，但实话说没有太高的艺术性——而是作画所使用的画布。
小乙不由得又上前几步以分辨清楚：这样的质地、纹理以及对颜料的吸收不符合纸张的标准，其细腻程度也绝非帆布或木板能够达到的，如果她没猜错……
“呃……殿下，如果有一天您不幸买到我的人皮作画，可千万别找这家纹身师傅，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种程度的图案设计只能算到第四、五线。”
切利多尼西丝毫没有被道破用人皮作画的惊慌，依然保持嘲讽式的微笑，默许她的眼力，“真遗憾你不喜欢。不过没关系，同样的设计没道理再用第二次。但是我也有一个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买的呢？”
小乙假惺惺地莞尔，刚想回答她只是客气一番才没有直接把殿下描述成剥皮变态而已，转念一想却回过味来：他刚刚用的时态不是过去式，也就是说他的疑问围绕的并非眼前的人皮绘画。
这下她是真地笑了，带着一点点咬牙切齿。
虽然她绝不可能轻易落到切利多尼西手里被他剔骨扒皮，但光是听听这样的话，还是让她有够恶心。酷拉皮卡这次回收火红眼的目标人物真是麻烦。但愿切利多尼西就是火红眼藏家中最变态的人了吧，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比这更变态的人。
——说来也令人惊讶，这样的想法竟出自于曾和各类型的“变态”不清不楚的女人。
言归正说，正当时间一点点过去，第四王子冷不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这样，酒也喝了，藏品室也看了，现在，我的公爵阁下，你该对我说说你的真实来意了吧？”
小乙也是在这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1004耽搁得过久。“什么？我的来意不是从一开始就对您说了嘛。”
“你是指宴会筹备？”切利多尼西发出一串森然的笑声。
“正是啊。”她走到藏品室的中央，裸露在外的似雪香肩轻轻一耸，“不是您提及鉴赏王冠的事，我也不会停留这么久。”虽然她跟王子比不够变态，但好在脸皮还算厚，“不过，我还是识相一些，别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耽误您宝贵的时间，还请允许……”
告辞的话还在舌尖，金发男人忽然眼神一变，小乙在同一时间不禁警惕地退了一步。
这当然不是因为切利多尼西的“眼刀”有多凌厉、气势多可怕，实话说这种程度在小乙眼里完全不够看，更何况他似乎并无生气的迹象，还是一副懒洋洋的仿佛嗑嗨了的模样。
真正令她紧张的是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念兽，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到灰郭肉家族的念兽，她还是被这等怪物吓了一跳。
只见一张巨大的女人面庞下是一具相当粗壮的马身，而在脸和身体之间是由一根长长的大型节肢长虫的躯干连接起来的，让人想不明白这样的躯体组成有何意义：如果它已经有这么壮的身体了，又要这么长的躯干做什么？
小乙心中对怪物做着毫不客气的评判，可无论她的大脑还是肢体亦或气势都在准备着应对念兽的任何行动。
“哦，你也能看到它呀。真可惜只有我看不到，它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啊。它发型不错。”这么说灰郭肉家念兽的宿主是看不到念兽本身的么。
“那还挺好的。”听见小乙似乎从容不迫的评价，切利多尼西也下意识地开始对比花瓶还漂亮的女人重新进行评估。
虽然他无法看到自己的念兽，却莫名确信此刻念兽的判断和他应当是一致的：眼下房间里的异己不可信任，且或许不易破坏。
“这可真是麻烦了。”这么想着，王子就自言自语了出来，兴许也没打算隐藏自己的想法吧——他一向对自己的欲望不大隐瞒——“不能破坏，那不如试着联手。我亲爱的公爵，这是我最后一次邀请，不过你不答应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想清楚再回答我：你要不要考虑抛弃本杰明算了，趁现在，还有机会能加入我的阵营？”
看着念兽在王子发问的同一时间慢慢退下，小乙忍下右眼忽然的不适，转眼看向第四王子：“‘趁现在还有机会’？我不确定，您说的机会是对我而言还是对您自身而言？”
“唔，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当然主要是对我而言。不过也要看你想要什么。”
“比如‘王冠’？”小乙说着笑了一下，刻意无视了一旁念兽的动作。
她有个说不清的直觉，似乎念兽在忌惮她的右眼。
虽然她也想认为那样的怪物忌惮的其实是她的力量，但老实说在对怪物并无任何有用情报的条件下，她也难自信有何力量能够加以对付。只是这无法解释的怪物，就像她无法解释的邪眼，或许本质上有着相通之处——这或许就能解释她为什么在和念兽对峙的时候感受到右眼格外地活跃。
说回眼下，第四王子听到她的提议还是露出了不高兴的神情，不过很快又说：“如果指的是刚才那副王冠，那么问题不大，我可以当成礼物送给你。”
“No，no，切利多尼西殿下，您很清楚我说的不是那副只有装饰作用的古董，那样的东西——实话说——我家里有的是。”这是她第一次直呼第四王子的名字，仿佛故意显得正在谈论的事有多么重要，“我想要的东西或许和您一样，是更有用的东西，是能让人无条件服从的东西……”
这就是挑衅了。她大摇大摆踏入卡金、走入王子们的帷帐，就为了宣誓她是来争夺权力的？
切利多尼西不相信她对本杰明-灰郭肉说过同样的话。是她摆明了不想合作，还是她仗着第一王子撑腰就敢不拿第四王子当回事？如果是后一种，那她就太愚蠢了。
但事实上小乙还不仅仅是愚或者蠢而已，她接下来的话只是显得她毫无顾忌，甚至不顾及自己如水晶般支离破碎的性命。
“——且我奉劝您最好别拿那顶琥珀王冠当筹码，换一件也好。因为上一位要把王冠当成礼物送给我的人……如果我听到的消息是真的话……他已经死了。”
Farewell，她亲爱的小泡芙。也是在这一刻亲口提及时，她才由衷地为侠客悼念，那是第一位赠予她王冠的金发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131、Ding，dong，the duchess is co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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