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蜘蛛尾巷的波特小姐》霍格沃茨的根号李子

80、沉冤昭雪（1）

　　哈莉娅和赫敏绕过树林、向校医院跑去的时候，她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赫敏……如果我们没能在邓布利多关门前跑到校医院……会怎么样……”哈莉娅气喘吁吁地说。
　　“我不愿去想！”赫敏喊道，“那我们就阻止它发生——”
　　她们终于冲过最后一条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廊尽头，邓布利多正站在校医院门口，留给她们一个背影。
　　“——不要被看见，格兰杰小姐。现在我要把你们锁起来，等会我们还是在这里见。祝你们好运。”邓布利多说完就要关门，哈莉娅和赫敏大惊失色地冲过去。
　　邓布利多正要抽出魔杖锁门，闻声回过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银白色的发须衬托出一个微笑：“怎么样？”
　　“抓到了！”哈莉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她和赫敏冲到邓布利多面前后将将止住脚步，哈莉娅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黑色的校服布料包裹出一个老鼠的轮廓。
　　“抓到就好。”邓布利多看起来很高兴，他转身向校医院看了看，“好了，你们已经走了——我要给波比留一张纸条——”
　　他一挥魔杖，一片羊皮纸隔空在哈莉娅和赫敏病床中间的床头柜上飘落下来，恰好静止在那盘巧克力旁边。
　　“走吧，去我办公室。”邓布利多说，“部长先生应该还在那里等待这个大惊喜呢。”他冲她们眨眨眼。哈莉娅和赫敏赶紧跟上邓布利多，后者正用一种对老年人来说几乎不可思议的速度轻盈地穿过走廊。
　　哈莉娅去过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几次，所以当她和赫敏跟在邓布利多后面进入那个古朴豪华的圆形房间时，她没有像赫敏一样发出惊讶的抽气声。
　　诙谐的烛光在跳动。房间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斯内普正在站在窗边的位置，一脸深不可测的表情；福吉正和两个哈莉娅不认识的傲罗站立在炉火两侧，穿着他日常穿的正装条纹工作袍，戴着那顶深绿色的礼帽；其中一个傲罗有一头深灰色的头发与一张粗犷的脸颊，他的手搭在身前，面无表情，另一个傲罗则戴着一副金色的大耳环，皮肤黝黑，但看起来较他的同伴更为亲切一些。
　　“啊，邓布利多，你终于回来了。”福吉用一种圆滑的口吻说，“金斯莱已经准备好摄魂怪了，但西弗勒斯一定要求我们等你回来了再执行那个吻，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咦，哈莉娅亲爱的，你怎么在这里？”
　　屋里其他的人这时才注意到从邓布利多身后走出来的哈莉娅和赫敏。斯内普在看到她们的那一刻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瞬。
　　“晚上好，福吉先生。”她走到火光里，礼貌地说。
　　“哎，好，我们现在要去处决布莱克了，我亲爱的……如果你们没有事情的话，你和你的朋友可以先回去接受治疗了……”
　　“康奈利。”邓布利多温文尔雅地打断了福吉的话，“在你今晚处决小天狼星之前，我们恐怕还需要给你看一件证据——准确地来说，是一个人。”他对哈莉娅点点头。
　　哈莉娅不声不响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还在昏迷中的石化老鼠，接着毫不客气地把它甩到了房间最中间的地毯上。身后邓布利多对斯内普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迅速会意，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然后，在福吉与两个傲罗不解的注视下，邓布利多的杖尖无声地发出一道蓝光。
　　地上的老鼠开始变形。老鼠的身躯开始膨胀，毛发开始褪去，四肢开始生长——最后变成了一个皱巴巴、矮墩墩、脏兮兮的人。
　　邓布利多接着又挥了一下魔杖，解除了哈莉娅施加在他身上的石化咒、昏迷咒。
　　矮小的男人开始扭动，接着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邓布利多的脸，他哆嗦了一下。
　　“晚上好，小矮星。”邓布利多的声音依然温和，但他的脸上没有微笑，那双蓝眼睛冰冷地盯着地上的男人，“十二年不见，希望你做老鼠这么久还没忘记我。”
　　“小-小矮星彼-彼得？”福吉似乎一时半会没找到他的舌头。
　　“康奈利，或许你会愿意亲自审问一下这个人。”邓布利多轻轻说。
　　福吉正要说话，这时校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哈莉娅和赫敏扭过头去，看见小天狼星衣衫褴褛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阴沉得可怕的斯内普。
　　福吉和那两个傲罗齐刷刷地举起魔杖对准了小天狼星。哈莉娅一个跨步挡在小天狼星面前，微微歪了一下脑袋，不甘示弱地瞪着福吉。
　　“这-这……”福吉看起来被吓呆了，“这是什么……”
　　“对于十二年前那件事的真相，魔法部似乎应该另下结论。”邓布利多轻声说，“西弗勒斯，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一些吐真剂？”
　　斯内普不声不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里面是一瓶澄清的液体。他大步走上前，掰过小矮星的嘴巴，忽略那人无力的挣扎，在他舌尖上倒了三滴。
　　在吐真剂的作用下，小矮星最后一道油嘴滑舌的防线终于被打破了。在那个戴着金色耳环的傲罗的沉着提问下，他不受控制地将十二年的真相一点一点吐露了出来。他讲在伏地魔决定追杀莉莉和詹姆后，小天狼星和詹姆如何使用了一个掉包计把保密人换成他，他又是如何倒戈，把莉莉和詹姆的住址告诉给伏地魔……然后他讲到莉莉和詹姆去世后的第二天，小天狼星是如何在大街上堵住他，他是如何把罪名栽赃给小天狼星，然后炸开街道、割下手指，接着变成老鼠窜进阴沟里隐姓埋名了十二年……
　　小矮星讲述的过程中，邓布利多眼中的怒火在不断加深，福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赫敏一直贴着哈莉娅的手臂和她站在一起。哈莉娅的另一侧站着小天狼星，她的一只手抓着小天狼星的手背。
　　“我不是有意那么做的！”小矮星最后在地上哭喊着说，“那个-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逼迫我——你们不知-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他会杀了我——”
　　“那你就应该去死！”小天狼星对着他大吼道，“难道你这副猥琐的臭皮囊比詹姆全家的性命还重要吗？——”
　　哈莉娅轻轻捏了捏小天狼星的手背，然后挽住了他的胳膊。邓布利多给彼得施了一个静声咒。
　　“康奈利，现在你亲眼见证了一个死人的重新出现、亲耳听到了他叙述那些尘封的过往。”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所以，阿兹卡班的那间空牢房，看来绝不应该再交由小天狼星去填充了。”
　　一片静默，房间里只有小矮星的喘气声。
　　“很好，很好。”福吉转着他的大礼帽，气急败坏地说，“德力士，你再去叫几个人准备好——把这个老鼠——彼得——先在魔法部关押起来，注意他是个阿尼玛格斯，不要让他跑了。”
　　那个叫德力士的灰发傲罗面无表情地从炉火离开了。
　　“至于布莱克……”福吉看起来还是很难接受眼前这个枯瘦如柴的逃犯是清白的事实，他的眉头拧在一起，看起来还在忧虑着一些别的事情，“为什么十二年前审判的时候你没有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我被关进阿兹卡班的时候根本没有经过审判。”小天狼星沉声说，“而且，即使那时候有听证会，我也没法证明彼得还活着。当时掌管这块事物的是巴蒂·克劳奇，他直接判我终生监禁。”
　　福吉的眉毛似乎在听见“巴蒂·克劳奇”的一瞬间松开了。
　　“好吧，好吧……那还有你是阿尼玛格斯的事情呢？”他不依不饶地问。
　　“你们把一个清白的人错关在阿兹卡班十二年，”这次是哈莉娅怒火中烧了，“因为当年你们的一点小失误，你们让一个人白白背负了十二年的骂名、失去了他的青春——可是部长先生，到现在了您还在关注一个阿尼玛格斯？”
　　“如果小天狼星不是阿尼玛格斯，”邓布利多补充道，“他也就不能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也就永远都不可能为自己正名了。康奈利，眼下把最关键的事情处理好，似乎比关注一些细枝末节更重要。你也应该感谢哈莉娅和赫敏——是她们帮助我们抓到了最关键的证据。”
　　福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知道了，邓布利多。”他最后说，看起来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之后几天魔法部会准备好整个法律手续——然后我们会举办一个听证会，之后就可以发布消息了……呃，我先代表魔法部，向你表达最真挚的歉意，布莱克先生。”
　　小天狼星阴沉着脸，硬邦邦地点了一下头。
　　“哈莉娅，赫敏，你们可以先回校医院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
　　哈莉娅握紧了小天狼星的手。
　　“快去吧，好孩子，你脸上还有疤没处理呢——”小天狼星亲切地拍拍她的手说，“——不要担心我，我们在听证会上见。”
　　哈莉娅和赫敏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听见福吉在后面嘀嘀咕咕。
　　“克劳奇那个老东西真是……嘿哟，魔法部的脸这次是要丢光了……”

　　小天狼星的听证会被放在了五天后一个明媚的上午——那时离学期结束还有两天时间。作为小矮星事件的亲历者，除了哈莉娅、赫敏、卢平、斯内普外，罗恩、德拉科、潘西、西奥多和布雷司都被邀请作为目击者去法庭上作证。
　　卢平教授是狼人的消息最终还是传了开来，哈莉娅和朋友们不久后就得知了卢平教授辞职的消息——参加小天狼星的听证会是他在离开霍格沃茨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几天后哈莉娅去看望他的时候，卢平教授把活点地图还给了她。
　　“我不是你的老师了，所以把这个还给你我也不内疚。”他说，然后对她调皮地眨眨眼，“要记住霍格沃茨不能没有劫道者。”
　　哈莉娅本来期待五天后可以直接参加听证会、得到一个清白的教父，然后开启一个愉快的暑假。但是第四天吃早饭的时候，一张纸条被带到了她的饭桌上，上面写着：

　　明天早上七点，我办公室。
　　如果你不准时过来，迟到的将会是你教父的听证会。
　　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S.Snape

　　哈莉娅握着纸条的手在读完纸条的那一瞬间开始颤抖。
　　六个朋友纷纷凑上来看，然后都露出一模一样的惋惜表情。
　　教师长桌上的斯内普看起来完全不知情，只是阴沉地瞪着他的盘子，仿佛要在上面烧出个洞来。
　　“哦不，西弗勒斯，别这样。”哈莉娅用手捂着脸□□道。
　　“他要和你谈什么？”德拉科问。
　　“反正我要倒霉了。”哈莉娅低头闷闷不乐地叉起一个番茄。

　　听证会那天早上六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哈莉娅整齐地穿着校服正装，战战兢兢地敲响了地窖里斯内普办公室的门。
　　“进来。”斯内普低沉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哈莉娅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了进去，心脏怦怦直跳，然后把门带上。
　　“……早安，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是一堆期末考卷。哈莉娅慢吞吞地走到他桌前，本来放在办公桌前的客椅被撤去了。哈莉娅心知不妙，只好和斯内普的桌子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在那里。她不敢看斯内普，只敢盯着那木制桌子的边缘。
　　“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过来吗？”斯内普沉声说。
　　“……因为我今年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
　　“说给我听。”
　　“使用违禁物品，夜游，说谎，擅自离开学校，把同学带进危险，和狼人呆在一起，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鲁莽地找杀人犯，”哈莉娅一口气说道，“攻击老师，还有……”
　　还有什么？她不知道了。
　　“……别给学院扣分好吗？”她小心地瞥了一眼斯内普的脸，后者正板着脸看着她，她赶紧把目光缩了回去。
　　“本来我还没有想到要扣分，谢谢你善意的提醒。”斯内普说，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但如果我把上面的事情全扣一遍，你在霍格沃茨七年格兰芬多的分都不够我扣了——所以，我们现在开始扣分。由于你漏掉了一件事，格兰芬多扣十分。”
　　“啊……我真的想不到了。”哈莉娅结结巴巴地说，“还有哪件事？”
　　“你偷偷去霍格莫德。”
　　哈莉娅这才想起来，在尖叫棚屋，她和小天狼星说话的时候，无意间暴露了她曾经去过霍格莫德的事实。她决定勇敢一点。
　　“这个我刚刚不是说了吗……”
　　“你说什么？”斯内普厉声说。
　　“我刚刚说过了‘擅自离开学校’……”
　　“你敢说自己刚才讲的时候指的不只是去找布莱克吗？”
　　哈莉娅不吱声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
　　“由于你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多少错误，格兰芬多再扣十分。”斯内普重重地说，“然后把你犯这些错误的直接原因以及具体过程一件一件解释给我听，解释不清楚的话继续扣。”
　　哈莉娅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使用违禁物品和去霍格莫德，是因为我没有那张许可表，但是我……不想在全年级人都出去玩的时候一个人待在学校里……然后我就使用活点地图通过地道去霍格莫德……”
　　“什么地道？”
　　“……四楼独眼女巫背后那一条。”哈莉娅吞吞吐吐地说，她觉得自己对不起韦斯莱双胞胎，但如果她想再用谎言蒙混是不太可行了，“那里可以到达蜂蜜公爵糖果店。”
　　“所以说，我不给你签许可表，你就这样用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哈莉娅绞尽脑汁想说一些有效的话来平息斯内普的怒火，“我知道您确实不该给我签那张表……对不起，呃……我应该好好去图书馆看书的。”
　　斯内普哼了一声。“幸好你没有在外面遇见某些亡命徒，继续。”
　　“另外那些事都是和小天狼星有关系的了。”哈莉娅不自在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夜游是因为我在地图上看到了小矮星彼得的名字，他在格兰芬多塔楼附近，于是我就决定出去看一下。那天晚上说谎是因为我没有抓到小矮星，但如果我告诉您我在干什么，您当时不可能相信我，并且您还会没收地图，这样我就不可能再去发现布莱克的行踪规律了……”
　　她停了下来，没有想好后面那些事情该怎么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半夜在塔楼里乱跑有可能遇见布莱克？在他闯进过韦斯莱的寝室以后？”
　　“想过，但那天我是在看了一遍地图后没有发现小天狼星的时候才看见彼得的名字的，所以我才会出去，因为知道不会碰见布莱克。”
　　“那彼得呢？你在一张地图上看见一个死人的名字，你就晚上一个人跑出去找他？”斯内普不依不饶地说，“万一他当时拥有魔杖或者掌握某种特殊力量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样鲁莽地跑出去可能面临的后果？”
　　“我——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哈莉娅急切地说，“但是如果我不出去自己探一下究竟，我能怎么办呢？我没有任何办法让别人相信我在地图上看到彼得了呀。”
　　“那或许你就不应该像你父亲一样多管闲事！”斯内普低吼道，“不要整天想着一些和你自己无关的事，什么抓布莱克、抓小矮星，魔法部和学校有那么多人在做这些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这句话哈莉娅并不认同，于是她抬起头，对上了斯内普严厉的目光。
　　“我可以做到不管与我无关的事，但这个我做不到。”她轻声但认真地说，“教授，难道您能做到吗？”
　　斯内普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接着他别扭地移开了目光。
　　“那也应该建立在确定你自己不会遇到危险的基础上。”他硬邦邦地说，“继续说你别的错误。”
　　哈莉娅再次垂下目光。
　　“那天晚上我跟卢平教授回办公室以后，我们讨论了很多事情。然后我们知道彼得还活着，并且推断出了小天狼星清白的可能，卢平教授让我保密，并说他会第一时间告诉我新的证据。所以几天前，当小天狼星变成的黑狗把罗恩拖进打人柳时，我只想到我们应该去救罗恩，然后我就带着大家一起进去了，我没想过打人柳密道会通向学校外面。但后来我们发现我们在尖叫棚屋，那时候我想过危险存在的可能性，但是由于我们所有人都在那里，我就没有阻止他们跟我一起前进——然后我们就发现了罗恩，在那里碰到了小天狼星……如果说还有原因，可能就是我当时已经知道小天狼星可能是无辜的，然后潜意识里就觉得即使碰到他他也不会伤害我们吧……”
　　“至于最后一个错误……”她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当时小天狼星和卢平教授正在讲述那些故事，我已经相信他是无辜的了。但是您进来就要把他们抓起来送进阿兹卡班，并且完全听不进我们的话，那我只能先攻击您了……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她抿住下嘴唇，继续玩弄自己的手指。斯内普有一段时间没说话。
　　“……还算诚实。”他冷哼了一声，“然后反思一下你犯这些错误的深层原因。你没有发现在关于布莱克和彼得的事情上，你很多事情都做得太欠考虑了吗？当我叫你带着你那帮小朋友赶紧离开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我觉得不该让您一个人面对一个成年狼人。”哈莉娅说，“但是彼得马上就逃走了，后来我们大家去追，再回来的时候，您和卢平教授已经不见了。”
　　“如果那时候没有彼得，只有我对你说让你带着他们离开，那你会照着做吗？”
　　“……可能不会，”哈莉娅小声说，“我依然会认为留下您一个人面对狼是不行的，虽然当时您说还有布莱克，但考虑到你们的关系……”
　　“那你朋友的安全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带他们走受伤的会是六个人？我难道不是一直告诉你在紧急情况下要以把损失降到最小为第一行事原则的吗？”
　　“我……”哈莉娅忐忑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这次似乎确实是她的考虑不周。但是斯内普一个人并不能面对狼人这也没错，如果不是赫敏模仿狼叫……哈莉娅决心不提醒斯内普这一点，“我错了……我会牢牢记住这条准则，但同时我依然不可能在您遇到危险的时候袖手旁观。”
　　斯内普打定主意不理会最后一句话。“之后你们怎么去湖边的我不知道。但我赶到的时候看见你的那些小朋友们全都昏迷在你身后，而你差点被摄魂怪生吞。那时候你们本来想干什么？”
　　“我们跑到湖边，看到小天狼星神志不清、浑身是血地躺在那里，那时我没有发现摄魂怪。然后我们抬头才看到湖上有一百多只摄魂怪，但是我念守护神咒的时候，摄魂怪已经影响我们了，所以我没能变出守护神。”
　　“一百多只摄魂怪在你面前，你一开始会察觉不到？”
　　“……因为我当时太着急了，我满脑子都是小天狼星，我只觉得冷，但是没有在意。”哈莉娅说，“当我们发现摄魂怪的时候我们已经跑不了了。”
　　“所以，由于你的鲁莽，你又一次把你的朋友们带进了危险中。”斯内普冷冰冰地说，“你的朋友们都是一群面对摄魂怪束手无策的小孩子，你明明知道这一点。”
　　“……我之前成功施过守护神咒，所以我觉得可能有摄魂怪我也可以驱逐，但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多——”
　　“那你就应该在跑到你亲爱的教父身边时就发现摄魂怪！”斯内普低声咆哮道，“在紧急情况下时刻保持头脑冷静，必要时候使用大脑封闭术，而不是当一个多愁善感、只会乱挥舞魔杖的傻子——这也是我一直在告诉你的！一百个摄魂怪，你怎么会蠢到觉得自己能够打败它们呢？”
　　“因为我当时没意识到有这么多摄魂怪……”哈莉娅回想着自己在湖对岸看见斯内普的牡鹿被摄魂怪遮挡的情景，“——但是……我后来确实也做到了。”
　　“什么？”
　　“牡鹿守护神。”她抬起头看着斯内普说，“那是我后来回去以后施放的——我第一次看到湖对岸的自己，我还以为……那是我妈妈。”
　　“显然不是，你妈妈守护神是牝鹿。”斯内普瞪着她说。
　　“我知道——”
　　随即他们两个都意识到斯内普刚才说了什么。斯内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哈莉娅愣愣地看着他。
　　一阵沉默。
　　“……我一直都想问，为什么您以前没教我守护神咒。”哈莉娅慢慢地说，“我以为那可能是因为您以前没有遇到过摄魂怪，所以您没有学过或者是觉得我不会遇到摄魂怪……但是您的守护神也是牝鹿，对吗？和我妈妈的一样。”
　　斯内普什么都没说，他锋利的眼神凝固在了哈莉娅脸上。
　　“如果完全没有亲缘关系但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守护神……这个基本上是凤毛麟角了，可能全世界几十年才会出那么一两例，现在有记载的，都是单方面或双方面用情极深、却无法得到渴望关系的人。”几个月前最后一节守护神魔咒课上，卢平教授是这么告诉她的。
　　“卢平教授告诉我您和我妈妈以前是朋友，而且您每年都送我百合花——”
　　莉莉，盛开的百合花。她在心底说道。
　　“够了！”斯内普突然站了起来，他的手撑在桌面上，看起来像极了一条面露凶光的蛇王，哈莉娅被他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斯内普做了几下深呼吸。
　　“你妈妈和我，确实曾经是朋友。”他很慢很慢地说，“但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她。”
　　“……对不起。”哈莉娅对着自己再次绞在一起的手说。
　　斯内普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再次恢复了日常的面无表情。
　　“针对上面那些问题，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改正。”
　　哈莉娅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斯内普的审问马上就要结束了。
　　“首先，要好好记住您刚才说的那两条准则……第一条是在紧急情况下以最大程度减小损失为基本原则行事，第二条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冷静、必要时刻使用大脑封闭术。这两个判断原则非常重要，在以后的问题处理后我都应该记牢这两条准则，不能再像这次一样鲁莽……”
　　“然后，提升对危险的判断能力……不要不自量力地去对付肯定无法打败的危险，要学会对抗与逃跑的结合，比如不能像这次一样试图对抗那么多摄魂怪，或者不计后果地把同学带进危险里……”
　　“第三，提升自己的综合能力，包括黑魔法防御、魔咒、魔药等等……还要在暑假里巩固守护神咒，不遗余力地把自己变得更强大，这样才能抵抗更对未知的危险。”
　　“……还算到位。”斯内普终于这样评价，“你自从进入霍格沃茨，每年都要闹出点大事情，我简直无法想象你明年还会干出什么让人震惊的事情来——还有吗？”
　　哈莉娅扭着双手，觉得自己实在说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来了。刚才那些话她确实是经过反思后真心实意地说出来的，但还要继续寻找自己的错误……
　　“还有就是……不能对自己太过于自信。”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点，连忙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说道，“我看见小矮星彼得在地图上，觉得我能对付；看到狼人，觉得自己能帮上忙；面对摄魂怪，也觉得我每次都能成功念出守护神咒……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很多时候我总是感觉即使有特殊情况我也可以应付——”
　　“‘有特殊情况你也可以应付’……”斯内普慢悠悠地咀嚼着这句话，声音很轻。哈莉娅一个噤声，缩了缩头。他的语调在哈莉娅听起来显得十分危险，每当斯内普这样说话时从来没有好事情发生，“……是什么让你有这样的自信，丫头？就凭借着你比你的同学多学了几年、考试能考第一吗？就凭借着你前年抢了魔法石、去年收了一条蛇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已经很强大，可以忽略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哈莉娅越来越紧张。
　　“不-不是啊，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
　　“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自信打碎。”斯内普厉声说，他从桌上的那堆考卷当中翻了一阵，从中抽出一张红黑笔迹错杂的卷子，“走过来。”
　　哈莉娅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看向那张卷子——毫无疑问是她自己的，卷子上布满了红色的勾——一个大大的红叉混在其中显得异常显眼。
　　哈莉娅惊讶地读了一遍那道题的题目，发现自己不小心把“艾草浸液”拼错了。
　　“这才是三年级的卷子。”斯内普手中的卷子在愤怒地颤抖，“拼写错误，它导致你与满分失之交臂。我警告你，如果在两年以后的O.W.L.s考试中——”
　　斯内普把卷子狠狠地向她脸上扔过去，同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但斯内普没有停止咆哮。
　　“——你要是因为这样的低级错误没有得到满分，N.E.W.T.s考试你就不要再学魔药了！”
　　这也是刚刚从打开的门外跨进来的邓布利多与在门外扒着门框向里面看的罗恩、赫敏、德拉科、潘西、西奥多、布雷司听到的第一句话。在惊讶之中，他们向办公室里看去时，恰好还看到了一个在办公桌后脸色铁青、张牙舞爪的斯内普和一个站在办公桌前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哈莉娅。
　　“啊，西弗勒斯，小天狼星的听证会快开始了，我们要出发去魔法部了。”邓布利多的声音轻松愉快，“刚才这些孩子们告诉我你一大早就把哈莉娅叫过来了，并且我刚才经过礼堂的时候恰好看到格兰芬多沙漏的红宝石正在往上飞——你们还好吗？”
　　哈莉娅打心眼里感激邓布利多救场救得正在时间点上，斯内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只是——有一些谈话必须进行。”斯内普重重地喘着气说，接着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我知道了，我整理一下就来。”
　　哈莉娅不敢再去看斯内普，她转身离开了斯内普的办公室，两腿还在发软打颤。“我们在校长办公室等你，西弗勒斯。”她听见邓布利多在后面说。
　　哈莉娅一出门就把脸埋进了正在门口等待她的赫敏的肩膀，依然浑身颤抖，赫敏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
　　“西弗勒斯很严格？”邓布利多关上斯内普的门后笑眯眯地看着她们说。
　　“……我怀疑他今天早上把火药当成麦片吃了。”哈莉娅趴在赫敏的肩膀上发出一声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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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斯内普危……哈莉娅对斯莉的事早就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猜测了，这次守护神让她确定了斯内普对莉莉的情感，但她还不知道这份情感有多么深沉，多么让人喘不过气。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哈莉娅的性格会这样了吗？能理解为什么她的魔法水平比同龄人高一个等级，却几乎从来不会表现出傲慢，对大多数人都能友善对待吗？因为每次她显露出走偏的迹象，斯内普都会用非常严格的方式进行纠正！哈莉娅并非生来就能规避各种各样的错误，她是一步一步成长来的。
成长过程中我发现我有太多太多的缺点，如果小时候我第一次那样做时有人能像斯内普这样纠正我，我不至于长成这样。可是到了快成年的岁数，一些方式已经定型，我只能靠自己慢慢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