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未远》兰克西Lanxy

3、第 3 章

　　三
　　已经是第三天了，刘黎心想。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刘黎便天天都能看到那个“冰山脸”，有时候是在段老板的包厢里，和段老板一起来的，有时候是他自己一个人，有时候还带着一些下属的样子。
　　刘黎心里暗暗犯嘀咕，但是“冰山脸”每次也只是叫他端酒倒酒，也不找他说话，他也无心问得详细。
　　更何况，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刚给“冰山脸”倒了酒，还没回到角落坐下，刘黎的手机就响了，是老板打来的，说2楼一个包厢的客人要琉璃过去已经嚷嚷一晚上了。
　　刘黎皱了皱眉，二楼并不是他负责的区域，老板急急解释说这个客人今晚没订到3楼的包厢，只订到2楼的，但也确实是冲着刘黎来的，希望刘黎能理解一下。
　　既然如此，刘黎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匆匆和包厢里的客人打了个招呼下楼去了。

　　可惜，不是所有的客人都像段老板和那个冰山脸一样，今天点名要见刘黎的客人，明摆着是冲着把刘黎灌醉来的。
　　刘黎进包厢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已经被灌下去好几杯洋酒，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可是这群人有备而来，包了一个最大的包厢，带了近20来个人，人人都等着“敬”刘黎一杯，他根本没机会去洗手间催吐。
　　这位客人是最后一个上来“敬酒”的，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堆起一道道油腻的褶子，看得刘黎直反胃，那人偏还凑上来，手搭在刘黎的肩膀上：“琉璃，喝完这一杯，就让你走。”不知怎的，刘黎心头涌上一股不安，但更多的还是反胃。
　　就在他犹豫不绝的时候，那人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而换上一副凶狠的表情，大有准备威逼利诱的架势。
　　刘黎此时已经面色苍白，酒精在体内不停翻涌，却又吐不出来，思维也不太清晰，满脑子只有喝完这杯回去就辞职这一个念头。
　　这样想着，刘黎闭上双眼，端起那杯酒，绝望地准备一口喝下去。
　　忽的，刘黎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吓得他手一松杯子掉在了地上，酒也尽数撒了出去，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定下神看清抓着他的人...
　　竟然是那个“冰山脸”？
　　刘黎面对这种情况，实在有点发懵，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抓着他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冰山脸也不看他，只是冷冷地对着那个刚才一脸□□的人说道：“没看到他已经不能喝了么？”
　　那人被当众拂了面子，很是不爽，但抬起头看见来人，马上把手从刘黎的肩膀上拿下去，脸上随即换上了谄媚的笑容，搓着手道：“哎呀，这不是容老板嘛，这是你的人啊？”
　　冰山脸微微皱了皱眉，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但他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似是默认，又似是懒得与其废话，只是吐出的呼吸仿佛能把周围都冻成冰。
　　包厢里的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终于只剩下刘黎和冰山脸二人。
　　刘黎看了看空空的包房，又看了看地上的酒杯碎片，终于像是刚刚醒过来似的，挣开了冰山脸抓着他的手，后知后觉有点害怕。
　　“额，我没事，你...”
　　“容梓阳。”
　　“嗯？”
　　“我说我叫容梓阳。”
　　嗯？我想让你松开，谁问你叫啥了...
　　“啊，谢谢啊容老板，耽误您时间了。”刘黎满脸黑线但依旧很礼貌的说道，“我送您回包厢吧。”说着就准备引着容老板走出包厢。
　　脚刚迈出去半步，刘黎就感觉头重脚轻好像踩在棉花上，脑袋沉得好似挂不住般，眼看着就要往一边倒去，腰上却被人用力一拉，瞬间天旋地转后堪堪稳住了身形。
　　而此时那个“冰山脸”，哦不，现在是容老板了，已经松开了手站在一边，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
　　“我说”，刘黎刚要再一次道谢，冰山脸突然开口，“你知不知道那杯酒里下了春药吗？”
　　那一瞬间刘黎仿佛看到一股冷气从冰山脸的嘴里冒出。
　　刘黎嘴巴张了张，又张了张，终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身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如果，如果刚才，我喝了……他不愿再想，只是逃也似的走出了房间，走出了，星光之夜。

　　房间里容梓阳看着琉璃怔怔离开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也更加确信了他确实是遇到困难来这里想要赚点钱。
　　如果早点遇到就好了。
　　容梓阳为自己冒出这样的念头皱了皱眉，分不清是懊恼多一点还是疑惑多一点。

　　初冬夜晚的风已经带了点冷冽的气息，拍在刘黎脸上，酒醒了七八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连招呼也没打就走了，这次多亏了那个冰山脸，找个机会再好好道谢吧。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透过车窗看着“星光之夜”霓虹灯，闭了闭眼，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场噩梦。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翻了翻，发现自己没有段老板的联系方式，那就当是萍水相逢吧，给领班发了辞职短信之后，疲惫阵阵涌上来，没多久便只听见梦中的呢喃。
　　…阿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