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请专心造反》清澜皓月

62、第62章

　　阿华半晌道：“她们还多亏了有阿兄你。不过世家贵妇过的日子，替夫婿照顾小妾、庶出子女，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谢昭道：“我倒不怕这个，世家的婚姻我也能经营得很好。你刚提到那个人，我如果和他在一起，那退让、迁就的势必是我。我干嘛这么想不通？”

　　阿华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势必得有一方妥协、退让。两不相让必成怨偶！

　　阿兄的能力、性情确实不太可能成为妥协的一方。但如果遇上的是太师，那可就是针尖对麦芒了。

　　“那就林萧，阿娘不是叫你把他收房么。也只有他，才能让你把后背放心托付。他会把你照顾得很周到。”

　　谢昭道：“能不能守得住京城都不好讲，回头再说吧。你不要去跟林萧乱说啊。”

　　和林萧在一起，确实是最完美的。

　　他可以由着性子过一辈子，无须恢复女儿身。以后孩子跟他姓谢，林萧也不会有问题。

　　他把城南军壮大，在乱世中不站错队的话，没准将来还能给孩子挣两个爵位呢。

　　说了一通闲话，谢昭有些紧绷的情绪缓解了许多。回到大帐睡得居然不错。

　　第二天天不见亮，谢昭就去城墙上换班了。

　　她对林萧道：“你抓紧时间去休息吧。”

　　一旁的城门楼子就当做了城南军的指挥所，里头摆了两张行军床。锦瑟如今就在里头铺床，还带了砂锅预备煲清淡养身的汤。

　　林萧道：“我晚上靠着城墙睡了的。等天大亮应该就会有一轮冲锋。民兵毫无经验，我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不但他留在这里待着，锦瑟把城门楼子里头的小房间收拾好也拿着剑出来了。

　　砚台、阿华、凌越和他的六个师兄弟都来了。只留了两个小的在军医处轮值坐镇，

　　锦瑟和砚台也就罢了。他们虽然面对武林高手显得武功平平，但跟士兵一对一厮杀还是很有优势的。

　　但八个大夫就不必了吧。

　　阿华振振有词的道：“第一轮厮杀前根本就没有伤员，而且我们出手，要接的都是重伤员。”

　　谢昭没再多言，对众人点点头。对民兵来说第一次冲锋的确是最重要的，必须打出气势和胆子来。

　　而且他还不能安插多了秦家军，这对树立他们的信心并无帮助。

　　所以，这样的高手自然是多一个是一个。

　　谢昭和药王谷众人也是极熟络的。药王对她扮男装给予了很大的帮助。要不是药王的特训，又以药物辅助，谢昭不可能把男人装得这么像。还把力气练得跟男人一样大。

　　城下鼓声响起，他眉目一动，“来了，第一排射手就位，第二排准备。”

　　城南军两万人，甄选出了一千二百名射手。这里头有猎户，也有天生准头好的。

　　整整二十天，每天高强度的专门练习射箭。如今差不多都能当得起一句‘箭无虚发’。

　　当下分作两排，第一排的站到城墙后面做准备。

　　待敌人到了射程内，随着谢昭一声‘射’，五百支羽箭齐发，前排的叛军齐刷刷的倒下。

　　第一排射手有序退下重新抽箭搭弓，第二排早已准备好的射手立即补位。

　　但叛军也不是吃素的，城楼下的一架架投石机也开始往城楼抛射石头。

　　时有射手倒下或者被砸到血流披面，然后被等候在旁的担架队抬下城楼，直奔军医处施救。

　　沿途早都被清空的，跑过去不过半刻钟，并不影响施救。

　　实在是没法把军医处设得更近了，不然也在抛石机的打击范围内。

　　不幸直接被砸死者也有。为了不影响战事，尸首抬到楼下，有专司的人抬来棺木安放进去。

　　谢昭心头一松，没有出现吓得乱跑的就好。不然，真的要乱套。

　　抛石机本来就不是精准打击。但如果乱跑，伤亡会更大。

　　他一开始就针对这个非常严格地训练过，自行用小型投石机抛石远距离击打。

　　但凡敢挪步的，都会受到严惩。

　　这些人临阵够爷们、没怂包。

　　从头到尾，谢昭的站立位置也没有挪动过。

　　“儿郎们，好样的！咱们是保家卫国，身后就是父母妻儿，不能退！”

　　两排射手循环几轮，成果不错。起码杀伤了千人。

　　第一次上战场的射手们明显放松了许多。他们行的！

　　敌人已经拼死冲得很近，弓箭不起什么作用了。

　　谢昭一声‘退’，没有受伤或者轻伤的射手们让出位置，退到一旁下楼休息。他们只练了射箭，搏杀不行。

　　这一战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我射翻了三个，三个啊！”

　　“我两个!\"

　　......

　　射手们下城楼后兴奋不已。

　　一群杂役端了温水过来奉上，“壮士们辛苦了。”

　　射手们很好的完成了首射任务，四千名首战的士卒也个个摩拳擦掌，冲上去推翻叛军搭起的云梯，杀伤在城楼冒头之人。

　　一时喊杀声四起，城楼下一架又一架的云梯翻倒，带落许多攻城士卒。

　　攻城战就是这么惨烈，很多时候是拿士卒的命在耗。看谁耗得过谁！

　　谢昭、林萧、锦瑟、砚台、阿华、凌越、药王谷六个师兄弟，还有今早刚来的五百秦家军都在奋勇杀敌。在他们的带动下，四千士卒也渐渐克服了怯战之心，愈加奋发。

　　头一次杀人，自然是需要破胆的。但这种时候没时间给谁去调整，就一个字：杀！

　　杀不死敌人你就死！

　　半个时辰后，敌人终于鸣金收兵。

　　这一班的人得以下城楼休息，吃早饭。换了刚吃过早饭的另一班人上来。依然是一百人站岗，其余人靠坐城墙休息，养精蓄锐。

　　车永乾过来向谢昭禀告：“将军，死四十三人，伤三百余人。其中百余伤员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死者按朝廷现行的抚恤条例办，王彦那里负责相关事宜。你负责登记造册，等战后我再设法为他们争取应得的名义。重伤的让安心养着，轻伤的也好好休养。如今有人，大家伙轮着上城墙锻炼，轻伤也下火线。”

　　“是。”

　　谢昭和林萧进到城门楼子稍事休息。锦瑟打理了一下自己，端出熬好后用烧过的炭火保温的砂锅粥，算是他们二人的小灶。

　　士卒们自有大锅饭吃，有骨头汤喝。营里的厨子把家伙什都搬到附近了。

　　谢昭没打算吃大锅饭。他从小锦衣玉食惯了，没必要在这些地方故意做给人看。

　　当将军要紧是带着士兵立功受赏，能避免士兵的无谓伤亡。而不是爱兵如子、同甘共苦。

　　如果不能尽够本职，再爱兵如子又如何？

　　叛军每天对南门发动五到六次进攻，然后丢下尸首离去。

　　这是大热天，尸首实在不宜久放。

　　谢昭让人喊话叫他们派少量人手过来收尸，不然就一把火全烧了。

　　对方的将领不敢寒了麾下将士的心，配合了。

　　这么守了半个月，每天都有数百人阵亡，一两千人受伤。人员消耗也是不小，两万人已经减员了四千左右，几乎人人带伤。

　　就连谢昭头上、胳膊上都缠着纱布。

　　他这里的战损人员是最多的，新手和老兵确实大不一样。

　　如今每日战损已经在开始降了。不然守住秦政交代的两个月，镇南军大概也不剩什么人了。

　　谢昭和林萧换着指挥，依然累得很。锦瑟后来不上战场了，专门给他们做后勤。两人依然是眼看着掉肉，从水灵灵的嫩白菜变成了蔫白菜。

　　士卒分作了几拨，他们可只有两个人可以替换。阿华和凌越那边也是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

　　林萧和谢昭这会儿一起靠坐在城墙上。林萧道：“相对身强力壮的一万杂役这半个月一直在军营里训练。是不是也拉上来掺入这些老兵里一起？这样好歹多些人替换？”

　　谢昭点头，“可以啊，保家卫国人人有责嘛。有老兵带着，伤亡也不会像一开始那么大了。”

　　其余两处靠什么守住的这半个月他不知道，他这里就是靠人多。

　　但死的人也多，坟地那边几十个埋尸人一天到晚不断的在挖坑、埋人、填坑。家属哭声一片......

　　“将军，皇上来了——”

　　谢昭手撑在地上努力要站起来却又坐了下去，林萧见了忙搀了他一把。

　　他们刚打退了敌人的又一轮强攻！

　　这半个月死守住了，终是令之前将他们视为防守薄弱地段的叛军不敢再拿他们当软柿子捏。

　　这会儿是战后的空隙，而且叛军方才伤亡惨重，死的人多到攻城云梯上的血都已经在一缕缕的滴落了。

　　所以暂时他们应该是不敢再来攻打了。

　　谢昭和坐地休息的士卒纷纷支撑着站起来，他们累得都不想下楼去休息了。

　　谢昭也没有进城门楼子或坐或躺，怕太舒适消磨了斗志。他终究还是身不由己的同甘共苦了。

　　谢昭刚站稳，一身龙袍的小皇帝已经走上了楼来。其余士卒还在纷纷起身。

　　小皇帝看到这一幕自然是极为震撼的。

　　旁人他不知，但谢昭此前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可都是将自己收拾得无比齐整、干净的。

　　可这会儿他身上的衣裳上残留着大块大块的盐渍，人也蓬头垢面的。跟以前的光鲜亮丽判若两人！

　　谢昭领着众人拱手躬身，“参见皇上——”甲胄在身，见君不跪！

　　小皇帝快步过来，“快快免礼！”

　　他盯着谢昭和众将士看，“阿兄，辛苦了！还有各位士卒，你们也辛苦了。朕，是来慰问大家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