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澄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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皑皑白雪中，上官白露在立海大附属中学的最后一学期波澜不惊地开始了。
很多学生尚未从新年的兴奋和愉悦中清醒过来，开学前几天彼此间交流得最热闹的话题依然是过年期间的有趣事件。
“呐，上官，新年的第一天你有去川崎大师神庙参拜吗？”坐在她前座的小早川植子回头问她，脸上的表情很是神秘。
“没有。”白露摇了摇头，如实地说出了答案。
小早川小心地看了一眼她旁边的空座位，并特意地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哦，在元旦那天，我们全家都去了川崎大师神庙参神，结果却让我看到了宫崎和幸村君他们两人在一起。”
“真巧，只有他们两个人吗？”白露单手支住下颚，顺着对方的话尾问了下去
小早川想了想，才答道：“好像不是，跟着他们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可能是幸村君的妹妹。幸村君可是我们全校女生投票选为第一的梦中情人，他不但成绩好，体育又捧，还是网球部的部长，除了宫崎外，也没见 幸村君对哪个女生特别亲近。不过，听说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上官，你说幸村君对宫崎这么亲近会不会只是因为他们是好朋友的缘故，而不是真的喜欢上她？”
“我不是很清楚。”白露的语调平稳如昔，平静地说。
“上官，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定力这么好，不像我们经常想着恋爱、白马王子，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学习上，难怪你的成绩总是排在年级第一。再过两个月我们三年级就要升学考，我天天晚上都要复习到好晚呢。”说到最后，小早川不由得叹了口气。
白露扬起笑意。看来，升学的压力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中国，都是一个难以逃避的关卡。
“啊，我可以和幸村君他们在同一个年级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上了高中我有没有机会和幸村君或者仁 王 君在同一个班级？”沉默不到几秒钟，小早川又恢复了神采飞扬充满梦幻的表情，双手放在胸前一脸期望地说道。
“应该会有机会的。”白露依然四平八稳地答道。
“不过就算和幸村君同一个班也没用啦，除了班委，他从来不会主动和女孩子说话的。我在一年级时就是和他同班，那时我好开心，结果还是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想起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闻言，白露微挑了挑眉，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会吧？在他们仅有的几次交流中她并没有感觉到幸村精市是一个很孤高清傲的人，相反的他还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学生，不可能会出现对他人问话不理不睬……
思绪突地一滞，她忽然想起了某天她去探病却差点碰到一鼻子灰的情形。呃，好吧，是正常情况下他不会对其他人的问话不理不睬。
小早川看出了她的疑问，再次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说道：“其实也有我个人的原因存在啦。每次我一看到幸村君，心里就紧张得不得了，话到嘴边了也说不出来，就连一句简单的‘早上好’也说得七零八落的。所以到后来我都不敢再主动和他打招呼了，就怕自已会出丑。”
白露的嘴角不自在地抽动了一下，说：“是这样啊。”对男孩子来说，幸村的容貌的确是过于美丽，但——让人说不出话来？
“是的！”小早川一脸悲壮地点了点头。
实在不知该如何搭腔，白露选择了沉默以对。
“唉，其实不止幸村君啦，就算是对着你的同桌柳君，也有很多女孩子说话是说得结结巴巴的。上官，我想在我们班上，大概也只有你可以和柳君这么平静轻松的说话而且也从来不会脸红结巴的。”坐在白露前面快一年了，小早川很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关系。想当初她第一次听到柳莲二也会和女生开玩笑时，受到的震憾不比听到下一秒火星撞上地球的消息来得小。
听到这儿，白露心里对那些网球部正选们起了一丝同情心——连说个话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难怪他们选个网球部经理比选部长还要来得盛重。
放学后的校长室
“上官同学，你去冰帝的申请书已经批下来了，冰帝学园很欢迎你去他们学校就读一年。”校长对白露的印象不错，于是对她说话的口吻很和蔼。
“我知道了，谢谢校长。”白露双眼顿时一亮。
“这些是一些相关文件，上面写着你要准备的一些身份证明和资料，你回去好好看一下。还有，你只是做为交换生去冰帝读高一，高二还是要回来立海大，所以三月份你要分别参加立海大和冰帝的升学考试。冰帝的考试时间我会让你的班导月野老师另行通知你。”校长边说边递过她一叠不算薄的资料。
“是，谢谢校长！”她伸手接过那些资料，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在父母面前她表现得很有把握，但事情未成之前还是免不了有些七上八下的。
“嗯。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校长。我先告退了。”
“好！那你先回去吧。”
闻言，她向校长弯了弯腰，离开了房间。
校长室位于行政楼的一隅，而整幢行政楼则是建立在立海大附中的西北角，前面有一大片花坛，植满了不下百来个品种的花卉，一到春天便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可惜现在只是冰雪未融的寒冬，只能看到节节枯枝在风中晃动的孤独风景。
白楼走到一楼大厅，重新戴起了一双毛茸茸的墨绿色手套，然后才向门口走去，边走想着天气什么时候才会变暖。三月？还是四月？
正想着，一阵寒风突然迎面吹来，将她吹回了神。等到风势过后，她向前面看去，原来是有人进来了，而且还是三年级里的重量级人物之一——宫崎花月。
“上官同学！”难得的，宫崎花月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点头致意后就直接绕过她，而是站定了在她面前。
“上官学姐好！”跟在宫崎花月身后的还有一个二年级女生，气色文雅，不过眉目间的骄傲略略破坏了她通身的气质。
“你好！请问……有事吗？”白露朝那位不知名学妹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宫崎。
宫崎抿了抿饱满的红唇，心里貌似犹豫了好一会，说道：“我听幸村说了，上次我在体育祭上受伤的事，是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一直以为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好好谢谢你，真是相当失礼。”
“谢谢你上次的帮忙，上官同学！”说完，她朝白露鞠了一躬，借以表示她的谢意。
“你太客气了，应该的。”面对这迟来的谢意，白露也不扭拧，很坦然的接受了。
宫崎听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那位学妹露出了一丝气愤的神色。
“上学期的期末考，上官同学还是第一名呢，恭喜你！”
“谢谢。”
“如果这学期你依然是三年级的榜首，那么上官同学在立海大所创下的纪录估计以后很难会再被学弟学妹们打破。”立海大创校至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可以以满分的成绩稳坐了近三年的榜首。
“只是多写多练而已，宫崎同学有心的话应该也不难做到。”白露笑笑说道。如果不是为了去牛津以及看在求知是那么富有挑战性的份上，她早就混到那些三流学校骗吃骗喝享受青春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天天和书本打交道。
“哼，不就是书呆子一个嘛，居然也配和宫崎SAMA……”可能是不满白露对宫崎平和稳定的态度，那位不知名的学妹忍不住小声地嘀咕起来。
她的抱怨声音是很小，不过现在除开她们三人外整个大厅就别无他人，所以说话的内容被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宫崎当场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早代！”
“我又没说错，她只不过是成绩好一点而已，哪里能和您相提并论。现在宫崎SAMA您亲自向她道谢，她居然就这样接受了，还对您指手画脚的……”学妹不服气地反驳着。
“闭嘴，早代！这是你对学姐应有的礼仪吗？还不快点向上官同学道歉。”宫崎打断了早代的话，并命令她立刻向白露道歉。
“可，可是……”早代显得有点委曲，她也只是替宫崎SAMA抱不平啊。她又没说错，那位上官学姐只是学习成绩比较好而已，就算她真的帮过宫崎SAMA，但是哪里值得她们心中的完美公主这么郑重地向她道谢。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宫崎向同年级的学生行这么大的礼呢！
不过就算早代再心有不甘，最后还是乖乖地向白露致歉：“对不起，上官学姐，是我太过份了。”
“抱歉，上官！都是我这个部长管教不严，才会早代对你如此无礼。”
即使是道歉，白露也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冷淡疏离。不过她也知道宫崎并非有意，只是天性使然，既然人人都是如此待遇，她也就用不着替自已呼不平了。“没关系，我不会和学妹计较的。”
“早代，你先去看看教导主任在不在办公室，一会我再过去找你。”宫崎听了，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吩咐着早代。
“是。”早代听话地转身离开，徒留下两人在原地。
等到细小的脚步声消失在空旷的大厅里，宫崎再度开口：“上官同学，关于你在学校里的不利流言，是由三年F组的西园美和传出来的。她曾经是后援团的干事之一，也是柳莲二的忠实FANS，所以对于你坐在柳君身边的事情非常不满，于是就借着后援团在学校里散播关于你的不利流言，希望可以逼你远离柳莲二或者让他对你失去好感，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我完全不介意这些流言，反而和柳成为了朋友，这恐怕是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结果吧。”白露接下了她的下半段，半嘲讽地扬起柳眉。
“是的，为此西园在去年的情人节过后还带了几个女生去找你麻烦，却不料被网球部的人看见了，她也因此分别被学生会记了一个大过和警告，而新闻部部长小田秋子也在事后找上我，特意说明如果后援团还敢找你的麻烦，那么她会不惜一切利用手中的资源对我们进行打压。”宫崎淡淡地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薄弱的羡慕。
白露听得心里一暖。小田真是的，不是和她说过不要再为自已的事找后援团麻烦吗？没想到她还是……
“当时的流言说是你的意思，又是怎么一回事？”她蹙起眉头，既然谈开了，干脆就将所有事情一次挑明。
“西园和后援团的人在商量如何散播流言之时，我正好经过。我原以为她们没有注意到我，但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却让我得知西园她们是在以我的名义散播这件事。当时我本想制止，可是那时关于你的传言已经传得全校皆知，如果我马上制止，只会有越描越黑的感觉，再加上你对这些事情完全不在意，所以我决定随它去。通常来说流言这种东西只要过一段时间大家都会慢慢淡忘，只是我错估了你的影响力和西园她的耐性，再加上这三年来你都是柳君的同桌……” 说到这里，宫崎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姿态依然优雅。
“原来如此……”闹了半天，罪魁祸首是那位西园同学啊！
白露沉吟了一会，抬起头直视那双深蓝色的眼眸，缓缓问道：“为什么你会选在这个时候告诉我？”
“这已经是我们三年级生的最后一个学期，身为当事人之一，我想你应该拥有知道真相的权力。而且你可以放心，在你上高中之后，这些流言不会再被人提起。”宫崎也不躲避，直接地迎向了她探索的目光。
“既然宫崎同学你一早得知真相，为什么不将它说出来？”
“在我二年级接手后援团的时候，后援团里有点混乱，要整顿起来并不容易，而西园在一年级时就已经加入了，如果说出来她一定会被迫退会的，可是……”
“西园应该是在二年级的时候就被迫退会了，那么为什么关于我的流言还是在校园里打转？”白露想起了另一个疑点。
“那时绿山的事情在学校里闹得很大，有些还传到其他学校，如果再加上你的事情，恐怕学校会强行取缔后援团，所以……”宫崎有点内疚地看着她。
“是吗？那宫崎同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受到这些对待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性格比较柔弱的女孩，那么她的下场又会如何？”这个女孩就算不被逼疯，也会被逼得转校，搞不好还会……想到这里，白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更是懊恼不已。她以前就怎么从来没想到她的漠不关心会助长那些人的气焰，从而导致更多的学生受到伤害，以前的上衫彩子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她真是笨蛋一个！因为前面还站着一个人，她拼命忍住了想敲自已几下的冲动。
“……没有如果，事实还是由你面对它们，不是吗？”沉默了好几秒，宫崎依然冷静地说道。
“照宫崎同学的意思，我无论遇到什么麻烦都是应该的，你完全没有责任？”白露双眼一紧，不是很客气地问道。
“身为后援团团长，如果你是因为受到后援团的攻击而受伤，我当然有责任。不过，上官同学，你——会让自已受伤吗？”她微微一笑，蓝色的双眸里尽是醉人的风情。
“我会不会受伤是我的事，但是约束你的人不让她们找我麻烦却是你必须做到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请不要忘了她们是在用你的名义行事。”黑眸一冷，说出来的话也就更直接了。
宫崎听到对方口中说出的类似指责的话语，马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
“我还有事，失陪了。”白露说完想说的话后，越过宫崎向门口走去，对于她微恼的表情不再予以理会。
出了大门再转左走十五分钟，就是二年级生的教学楼，三年级生的还要再住前走五分钟。白露一路小跑过来，到了避风口才停下脚步，慢慢地向教室走回去。
“白露，你还没走吗？”
回身一看，是小田秋子！她正向这边走来。
“哦，我去了校长室拿资料，现在正准备回教室拿书包。你呢？在忙新闻部的事吗？”白露勉强扯出了一抹笑。
“已经忙完了，我也正要回教室。一起吧？”
“好！”
走了一段路，小田小心翼翼地问道：“白露，你心情不好吗？”
白露咬了咬下唇，“我……”
小田这下肯定了，不用再问，绝对是有事发生了。
“秋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白露略带不安地看着好友。
“当然不会，你怎么会做错呢！”想都没想，小田马上当场否决。几秒钟过后她再次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是什么事？”
“扑哧！”白露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还能这么肯定我没做错？”
“我对你有信心嘛！”
被这么一闹，她的心情总算好了点，说道：“是关于我的流言，我今天遇见了宫崎。她对我说这件事是西园和美借她的名义做的。”
“什么？那，然后呢？”小田忍不住吃了一惊，但随后想到应该还有下文，否则依白露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因为这些事情而心情低落的。
“宫崎跟我说她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马上帮我澄清，只能一拖再拖。秋子，如果当时我听到这些流言后马上就去查清楚是谁散播出来的，而不是听之任之，后援团的人也许就不会这么嚣张，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上衫彩子也就不会受到欺负，还差点被人毁了她的右手。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说着，说着，白露的心情又慢慢变得阴暗。
“你是做错了。你确实不应该听之任之，当时你就应该将那些家伙揪出来好好打上一顿，再不济也痛骂一顿，哪能让那些人逍遥这么久？偏偏你就是不听。”说起这事，小田还是觉得很生气。
吓？
“秋子，我是说……”
“说什么？你一个受害者难不成还要帮原凶分担罪行不成？”
“可是，如果我早点将她们做的事情说出来，说不定就……”
“白露，你还听不明白吗？就算你将西园所做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是会有下一个西园，下下个西园出现的。你说的话最多也只能阻挡几个星期，时间一长，她们还是老样子。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宫崎出任后援团团长后才强行为她们定下了不少规定，后援团的行为才没有这么疯狂。”为了不让白露钻进死胡同，小田不厌其烦地仔细解释着。
“是，是这样吗？”白露听了好友的话，心里的阴影开始散去，不过还是觉得有些迷茫。
“没错。平时看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看不开。”小田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
“不，只是我一想到如果被这些流言包围孤立的是其他性格比较柔弱的女孩子，搞不好会……”出人命！
后面的三个字白露没有说出口，不过看她的神色小田也能猜得出来，好朋友可不是白叫的。
小田想说点什么调节气氛，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拍拍她说道：“我只能庆幸你不会被这些流言打击到。”
白露笑了笑，有个关心自已的朋友，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澄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