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病态心理》Laplace

32、日本清酒

　　那棵大树下除了影影绰绰的光斑，什么也没有，就有点像可茜娅现在的心情，也是空落落的。

　　她转身回到了警察局里面，本来现在已经是下班了的时间，但是他们并没各自回家，因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下的缘故，他们商讨着今天晚上出去聚餐事情。可茜娅慢慢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在消磨时间。

　　和其他人闹成一团的朵拉忽然过来说道：“可茜娅，今晚一起去聚餐吧！刚好你新入职我们也没有给你庆祝，明天是周末，也没有什么事。”

　　她在以前工作的地方也碰到过很多这样的聚会，但是通常她都是拒绝的，但是这一次，实在不想回普奥利宫的心情，和无处可去的窘境，让可茜娅出乎意料地答应了晚上的聚餐：“好啊，现在就去吗？”

　　害怕她不答应的朵拉本来一副紧张的表情，听到她爽快的答应了，于是表情也放松了下来：“我们收拾收拾就去吧，马丁已经订好位置了。”忽然朵拉又故作神秘的凑近可茜娅：“要不要和你男朋友说声？我看他经常来接你下班。”

　　“他不是我男朋友。”可茜娅无奈的笑了：“而且他今天没有来接我下班。”她朝警局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八卦感官一向很灵敏的朵拉发现可茜娅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

　　可茜娅不说话，只是微微控制着嘴唇礼貌笑容的标准角度。朵拉继续说道：“吵架了千万不要冷战，有矛盾化解就好了呀，冷战只会让关系越来越差，听姐姐的！”她拍着胸脯。

　　看着朵拉的一系列动作，可茜娅觉得她很可爱，生理年龄上朵拉看起来确实比可茜娅大一点，但是实际年龄她不知道要比朵拉大几百岁，这种诡异的反差和朵拉胸有成竹的表情，全都让可茜娅对她的好感迅速增加。

　　但是有些话说出来这么简单，有矛盾就化解，真正实施起来，是真的很难，就像现在这样，可茜娅完全做不到。

　　大概六点半的时候，警局的一行人出发去聚餐的地方。已经快要十二月了，天黑得很早，现在已经几乎完全黑下来了，马丁预订的是一家日本料理店，从警察局去那家店并不是很远。

　　他们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气就不太好，莫名地刮起了风，天上的云层很厚，而且是很黑的那种云，看起来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店里的老板是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只有他和他妻子一起经营这家店，因为他们追求精致，完美，所以每天招待的客人很少，所有的食物全都是纯手工制作，不会用到任何机器。

　　日本料理店坐落于一个地势偏高的山坡上，四周都是密集的房屋，很古老的一片区域，料理店走下山坡正对面是一家花店，现在还在营业，但是里面的店员在清清扫扫四周的残花碎枝，看起来可能也快要打烊了。

　　晚餐很丰富，他们点了很多刺身，北极贝，吞拿鱼，三文鱼，金枪鱼，等等，通常刺身在刚刚入冬的时候吃是最鲜美的，以及配合着节令吃的各种鱼，春季吃鲷鱼，初夏吃松鱼，盛夏吃鳗鱼，初秋吃鲭花鱼、秋吃刀鱼、深秋吃鲑鱼，冬天吃鲫鱼及河豚，所以他们今天还点了烤鲫鱼。

　　但是很显然晚上并不是饱餐的好时机，夜晚吃上点小菜，配上小酒，喝到微醺，暖着身子，是最惬意不过的事情。

　　日本的清酒和欧洲的葡萄酒不大一样，葡萄酒是喝进嘴一开始就是甜的，而日本清酒不同，它刚刚入嘴是有些烈的，等吞下去之后，慢慢回味就会尝出来淡淡的甜味，或者刚入嘴是甘甜的，但是后劲确实浓浓的酒味。

　　和两个地方的民风就很相似了，法国意大利这边的人直白热情，和红酒一样直接刺激着味觉神经；而亚洲的人含蓄谦逊，但是他们是外圆内方，表面上温文尔雅，其实内心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就和喝清酒的感觉一样。

　　和其他人不一样，可茜娅没有喝过日本的清酒，所以她对清酒格外地感兴趣。

　　它装在一个偏绿色陶瓷的容器里，她和老板说想尝尝日本所有的清酒，那名日本男人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操着口音很重的英语说道：“所有清酒？美丽的小姐，虽然清酒的度数并不高，但是尝遍我们这儿所有的清酒，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你确定要尝遍所有的吗？”

　　在警局那一群人中，可茜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不怎么说话，整个人显得兴趣缺缺的，后来她吃好了之后，就坐到台座这里来了，因为这里摆放着形形色色的清酒，各种各样好看的玻璃瓶装着，摆了一排，旁边还象征性地摆放着喝清酒玲琅满目的杯子。

　　说实话，刚进这家日式料理店，她就被台座这边的景致吸引了，也许是前几天刚看了《蝴蝶夫人》的歌剧，她对日本文化突然间很感兴趣。她冲老板笑笑：“明天是周末，就算喝醉了也没关系。”

　　而且说实话，她不知道以她这种特殊的体质，到底会不会和人类一样喝醉。

　　老板笑着摇头，随后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排精致的瓷杯，依次排开，然后拿出一个木盆，里面倒上刚刚烧开的热水，选了几瓶清酒放进去温着。可茜娅看见他的行为，不解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板将放进木盆里的清酒转了个面，让可茜娅看见清酒的标志：“不同品种的酒有它独有的最适合的温度，有些酒最适宜的温度高，有的低，所以我在给你温酒。”

　　可茜娅撑着头，饶有兴趣道：“日本的文化真的很有意思。”

　　这个日本料理店的老板是一个将近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而他的眼睛里也透出不同于警局其他同事的成熟：“日本的文化的确很美，但是我看这位小姐似乎也经历了许多有趣的事情吧，你眼里装着的绝对不是一个二十岁姑娘该有的东西。”

　　“这你都看得出来？”可茜娅似乎是来了兴趣：“那你觉得我眼里的东西是多少岁人该有的？”

　　在温着酒的男人抬眼瞥了一眼她，没有说话，他专心地把温好的酒倒在一个很浅的酒杯里，摆在桌面上的酒杯分别满上不同类型的清酒：“从左至右，清酒的度数依次升高，请慢慢品尝。”

　　可茜娅拿起了最左边那一杯，她先浅浅的抿了一口，率先入口的是一股淡淡的梅子味，没有什么酒的味道，梅子味很清新，清凉的感觉有些冲她的脑子，她似乎是觉得这种酒还不错，下一口喝了一大口，满嘴的还是甜甜的梅子味，等尽数吞下去之后，从胃里才缓缓的传来一点酒精的味道。

　　“这是一种度数很低的梅子酒，大多数给女人和孩子喝。”男人一边做着寿司一边说道。

　　一杯见底，可茜娅回味了许久才说道：“梅子的味道很好。”

　　第二杯酒是呈橘黄色的，并不如第一杯那样透明，入口是种微微带咸的口感，但是鼻尖却萦绕着一股草木的香气，这杯比刚才那杯多了一些酒精的味道，在一入口可茜娅就尝出来了。

　　“这杯酒叫菊姬，在日本清酒的地位很高。”

　　原来是添加了菊花的成分，这杯酒才是这样的颜色。

　　可茜娅一顺品尝下来，她觉得日本清酒真的太有意思了，不同于啤酒红酒，大多数都是相似的味道，有的清酒是前劲，有的则是后劲，等回味很久，那股子酒的味道才慢慢传来。

　　其实她喝到一大半的位置时，就感觉有些微醺了，眼前有些恍惚，但是她还是一直喝到最后一杯。

　　最后一杯是纯米大吟酿，度数比其他的清酒要高一些。因为在酿造米的过程中磨去55％的外皮，只用45％的米心来酿造，再配合日本名水百选之一的越前大野的伏流水，令酒香分外的清澈干净，还带有幽幽的柚子清香。刚开始有点像威士忌的韵味，随后又转换成温润的回香。

　　可茜娅脑子里乱糟糟的，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借酒消愁了。因为喝完酒之后身子暖暖的，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不想动，虽然脑子里很乱但是她可以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头有些晕，感觉自己在转圈一样。

　　原来她也是会醉的，耳边传来警局的同事们嘈杂的说话声，形成一段白噪音，她忽然觉得有点困。

　　后来她一直都在听这个料理店的老板讲话，他和可茜娅讲着他和他的妻子如何在日本从相遇，到相知，最后到相爱，后来选择来到意大利弗洛伦萨开一家日料店，生活过得轻松惬意。

　　男人说，人和人相遇的概率很小，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前世今生，这是亚洲的文化。男人还说，两个人从遇见到相爱很不容易，错过就像呼出一口气一样简单。

　　可茜娅听得迷迷糊糊的，老板低沉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萦绕着，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思绪，眼前浮现出了凯厄斯的身影。

　　大概到了晚上十点多，警局的一行人才从这个日料店散了，然而可茜娅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准确地说，她并没有失去知觉，她只是不想动，浑身很懒。是朵拉和马丁一起架着她才将她从台座的椅子上拽下来，她挂在他们俩的身上：“我不想回去…”

　　外面的天气很差，黄昏时候厚重的乌云现在已经在彰显它们的存在了，外面下着很大的雨，淅淅沥沥地从屋檐上垂直落下来，形成了一片雨帘。

　　很明显可茜娅已经喝醉了。朵拉凑近她问道：“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她又重复了一遍。

　　朵拉实在没办法就从可茜娅的口袋里翻出了她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然而她翻遍了通讯录也没有看到里面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这样的备注，朵拉正想着和谁打电话的时候，可茜娅忽然扬起头，看着她说道：“你在翻我的…我的手机啊？”

　　她似乎很艰难地想要努力看清楚自己的手机：“你让凯厄斯来接我！他来接我，我就回去...不然我才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