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里当NPC》Esther以斯帖

8、男爵的婚礼

　　秦逍和几个玩家躲在没人注意的角落。

　　杨秋小心的问：“小秦，你、你没事吧？”

　　秦逍对上玩家们诡异的目光，沉默一秒后摇摇头，“没事。”

　　其实是有事的，但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小个子何文贵嗤笑一声，说：“还真是厉害啊！NPC的床都能爬，敢情你闯关就是靠这个了不起的本事……”

　　他话还没说完，秦逍已经锁住他的脖子，短刀抵在喉咙处，“我说过了，管住你这张破嘴，再敢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何文贵面皮一抽，在锋利的刀刃威胁下说不出话来。

　　秦逍并没有多在意这个人，虽然这家伙讨嫌，但没什么真本事，只能多嘴恶心几句，犯不着在他身上多费力气。

　　“你们昨晚上有没有什么发现？”秦逍问。

　　杨秋说：“还是和第一天晚上一样，睡下没多久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还有人在叫救命，声音比第一天大了。等到午夜，外面就会不停有女鬼爬进屋子，抓着我们往外拖，一直到天亮才消失。”

　　因为城堡的禁令是夜晚不允许出门，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杀死，所以玩家们都是拼命留在屋子里，没有人敢像秦逍一样冒险外出。

　　除了杨秋和何文贵以外，另外两人都是只经历过几个副本的新玩家，胆量不大，杨秋的闯关态度也偏保守。秦逍对他们没抱多少希望，闻言也没失望，只是告诉他们：“我昨晚又出去了一趟，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杨秋一喜，忙问：“什么东西？”

　　“城堡的仆人都是……”

　　他的话刚出口，一只黑色的猫头鹰飞来，它落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圆脑袋横过来望着秦逍，“咕。”

　　秦逍一愣，猛地回头，亚萨正站在门口笑着看向他，“在聊什么？”

　　玩家们慌忙站起来，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亚萨微笑着看着他们，蔚蓝色的眸子清清冷冷，片刻后他似乎不再追究，只是向秦逍伸出手，说：“该用早餐了，我们走吧。”

　　秦逍回头跟杨秋对视一眼，很快跟上亚萨的脚步。

　　亚萨一路沉着脸不说话，直到快要抵达餐厅时，他才忽然停下脚步，然后凑到秦逍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以为你知道，秦逍。”

　　温热的吐息落在耳廓，又热又痒。等亚萨起身，秦逍捂住发红的一边耳朵，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亚萨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是……生气了？为什么？

　　秦逍一头雾水，半晌也没想明白。

　　“哦，伯爵大人，您来了！”杜森笑眯眯的说，“正好，可以让仆人们把早餐送上来了！”

　　“有劳。”亚萨一进餐厅就挂上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沉着脸的样子只是错觉。

　　他拉着秦逍一起坐下，动作大了些，扯得秦逍脚步微微踉跄，他一下子皱紧了眉头，却把将要出口的痛呼咽回去。

　　亚萨微微一顿，然后放缓了动作，顺手把自己座位上的软垫放在秦逍位置上。

　　在杜森奇怪的目光中，亚萨面不改色的说：“实在抱歉，我有些莽撞的让夏佐先生受了伤，不知道城堡里有没有药剂室？”

　　杜森愣了愣，瞥见秦逍衣领处露出的一点齿痕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很遗憾，家族里没有会制作药剂的人，因此药剂室早被废弃了。”

　　巴顿说：“伯爵大人，不如我去城里请最好的医生来。”

　　“城里最好的医生？”亚萨挑眉，神色带着傲慢和蔑视，“不用了，我不觉得城里的医生能比得过我。既然城堡没有药剂室，那我待会出门顺便去一趟药店就是，反正不是多麻烦的药剂，药材应该很容易找到。”

　　杜森笑着附和，“亚萨伯爵的才能有目共睹，全帝国，乃至整个魔法大陆都知道您的名号，区区艾德罗城的医生怎么可能比得上您？”

　　亚萨眯着眼笑起来，似乎对他的恭维很满意。

　　杜森又说：“伯爵大人待会要出门？”

　　“是啊。”亚萨说，“我是来这里找母亲的故乡的，自然要亲自在这里走一走。”

　　杜森点头说：“的确！艾德罗城虽然偏僻，不过有些地方风景还是不错的，亚萨先生需不需要一个向导？”

　　“多谢杜森先生的好意，不过暂时不用。”

　　秦逍僵直地坐在一边，一脸麻木的听着两人愉快交流，他只想立刻从这个尴尬的地方消失。

　　虽然维持着一张面瘫脸，但他脑子里各种念头已经快堆积成山，譬如：他到底伤哪了？怎么伤的？他的清白还有吗？到底有多少人误会了这件事？亚萨还要把他的形象抹黑成什么样？还好玩家在副本里重逢的几率不大……以及，亚萨这混蛋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故意报复他！

　　秦逍：心好累……

　　他心累的扭头，对上了亚萨肩头的猫头鹰，黑漆漆的猫头鹰眨巴着大眼睛，竟然用羽毛覆盖的脸挤出一个笑容来，颇有种讨好的意味。

　　秦逍：……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猫头鹰……可真特么机灵。

　　早餐过后，亚萨果然要带着秦逍离开杜森城堡。

　　卡尔和艾萨克将马车赶到城堡大门口，两人看着慢悠悠走来的两人，然后神色诡异的对视一眼。

　　艾萨克小声说：“大人这是……真打算养个男宠？”

　　卡尔迟疑道：“或许大人是为了查清杜森男爵的事，所以用这个男仆来迷惑他。”

　　“你确定吗？”艾萨克问完，不一会又自己点头说：“你说得对，一定是这样！不愧是伯爵大人，就是…大人也牺牲得太大了点吧？”

　　卡尔：“……”

　　被这么一说，他忽然又不太确定了。

　　毕竟，这不像是亚萨的风格啊，难道……是真的？他们要多一个男主人？

　　被他们议论的亚萨和秦逍正在谈论早上的事。

　　“秦逍先生，你跟那几个仆人关系很密切吗？”亚萨微微眯着眼，脸上仍带着笑，完全看不出心底的想法。

　　“还好。”秦逍说，实际上他跟其他玩家也才认识两天而已。

　　游戏并没有组队机制，他在游戏里不断遇到各种各样的陌生人，不久后又分开，极少能有再见的机会。

　　亚萨瞥了他一眼，说：“是吗？看起来不像，我甚至觉得他们中有人对你有敌意。”

　　秦逍不禁沉默，“您的感觉一直这么灵敏吗？”

　　“差不多吧，大概就是野兽的直觉！”亚萨笑道。

　　“野兽？”秦逍看着俊美优雅的亚萨，无法将这个词和他联系起来，他以为亚萨只是在开玩笑。

　　亚萨说：“我以为我们俩算得上是临时的合作伙伴，至少我对你没有敌意，还帮过你。但是为什么你愿意将秘密告诉对你有敌意的人，却不肯透露任何事情给我呢？”

　　秦逍：“……”

　　“是什么让你对我格外戒备？”亚萨神色淡淡，“你确定那些人就是信得过的吗？”

　　秦逍抿着唇，说：“他们…和我是一起来的，我们的目标一致。”

　　“你确定？”亚萨审视着他，“恶魔相关的事情是禁忌，一旦他们将我们的发现泄露出去，作为城堡主人的杜森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你就那么相信他们？确信他们一定会跟你同一立场？”

　　秦逍：“我……”

　　亚萨打断他，“秦逍，轻信别人是会致命的。”

　　“我没有轻信。”秦逍皱眉，虽然亚萨说的没错，但他的语气和态度太迫人，让秦逍感到了不适。

　　“是啊，你对我确实没有轻信，而是多加防备。”亚萨看着他，蔚蓝色的眸子有些冷，“但是那些人跟你的关系似乎也不密切，你却能交付信任，让我来猜猜为什么……”

　　他上前一步，贴近秦逍的脸侧，轻声说：“我猜是一个大秘密，你们共同背负着，这个秘密让你确信他们和你立场一致。”

　　秦逍面色微变。

　　亚萨退开一步，微微勾唇道：“不得不说，你有点天真。”

　　他转身补充道：“而现实往往残忍！”

　　“也没必要那么悲观。”秦逍沉默一会说，“世界上还是好人比坏人多的。”

　　亚萨冷声道：“但是好人往往无能或怯懦，而坏人，只需要一个就足以让你堕入深渊。况且，好人不够好，坏人足够恶，这是常有的事。好人要变坏只需要一个念头，而坏人要变好……嗤，比登天还难！”

　　秦逍皱眉，说：“人性复杂，固然有好坏掺杂，但真正十恶不赦的人又有几个，大部分人都还是心怀善意的。”

　　亚萨微微勾唇，说：“你果然很天真！十恶不赦又如何，心怀善意又如何，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利益、恶意驱使下总免不了去伤害，你以为只有十恶不赦的人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事吗？那些用不得已为借口，却损人利己的人，才是真的可怕！”

　　秦逍叹气，“亚萨先生，你我观念有很大差异……”

　　“那就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亚萨转身道，“走吧，他们在等着了。”

　　秦逍顿了顿，无奈的摇头，又是这样不给人一点拒绝的机会，就率先任性的做了决定。

　　真是个专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