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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好了,你们要记得医生的嘱托,别因为他是车夫就看不起他。”

      温幼宜望着躺在床上,唇色发白的男人小声的嘱咐道。

      “小姐,车子后面有人在追。”

      那时车子刚出了温公馆,司机便在后视镜上看见了他在雨中追着车。

      她往后望了一眼,雨中的他狼狈不堪,连鞋子都跑掉了。正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头发湿哒哒的贴在前额,雨水冲帅掉了脸上的污渍,倒显得他有些俊朗。

      纵然她没有谈过恋爱,在国外这些年也是看过许多的。

      温幼宜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可是自己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一个车夫。

      更何况,

      她不喜欢他。

      也不会喜欢他。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被她一直挂在脖颈上的玉佩。

      为了让他对自己失去想法,原本只打算让司机开出几里地的温幼宜,还是任由着司机送自己到了火车站。

      谁知正巧看见了一对士兵往自家的方向走去,让司机下车问了一下,真的是往温公馆去的。

      赶忙让司机掉了头,换了条稍快的路往家赶。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没有放弃。

      沈零月睁开眼睛,却被一块白布遮挡了视线,完蛋了,他不会死掉了吧。

      可是死掉了为什么会感觉到疼啊,他的头真的好痛啊。而且他好像另一只眼睛看见了温幼宜。

      她看了自己一眼,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你也死了?”

      “啊?”温幼宜站在他的床边,被他突然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也死了。

      转过头询问仆人皱着眉:“该不会是摔出什么毛病了吧,快去叫医生来给他在看看,别是摔出脑震荡了。”

      看到这个情况,沈零月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没死,在温公馆里啊。

      等一下!温公馆?!幸福来的好像有点突然。

      她有些无语的望着方才还一脸劫后余生欣喜,下一秒表情就变得有些惊悚与受宠若惊的他,莫名的笑出了声。

      他的表情也太丰富了吧。

      屋内的两个仆从也是一起笑出了声。

      沈零月有些窘迫的想要下意识的去挠后脑勺,却被温幼宜拦了下来:“你后脑还有伤。”

      她想起发现他的那个场面,就觉得有些搞笑。

      整个人摔得四仰八叉的,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有些眼熟你”

      温幼宜就只是那么柔柔的勾起嘴角,沈零月都觉得血气上涌,感觉自己的脸像是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好几个小时的样子,那样滚烫。

      结结巴巴的:“我...我叫...沈零月。”

      “沈零月。”她口里念叨了好几遍他的名字,然后点了点头,“好名字。”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还是李太白的诗呢。”

      听着她的解释,沈零月更加想把自己塞进一条地缝里。

      她可以轻松的就从他的名字里说出一首诗,可是他连学堂都没有上过。除了自己的名字,更是大字不识一个。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里,他仿佛看见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像是回头崖的深度一样。

      而他就站在崖底,抬头望她,望不见。

      温幼宜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担心的说道:“你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吧,要不要叫医生。”

      沈零月强撑着一个笑,摇了摇头。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他再一次摇了摇头。

      她收回探究的目光,正了正声:“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他抬起头,眼神中露出胆怯与疑惑,嗯了一声,尾音上挑。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这十几天为什么会待在门口。”

      温幼宜一字一句的说道,见他半天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上次坐车少给你钱了吗?”

      沈零月低着头,手不安的揪着床单,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声音低低的:“没有,你没有少给我钱。”

      “一直待在门口的原因.....”他的脸涨的通红,他怕说出去自己会被她嫌弃,他怕看见她鄙夷的表情。他怕以后她会躲着他。

      “说啊,原因是什么。”

      她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就是想要通过这个问题,让他对自己产生厌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会打击他的自尊,不值得他喜欢。

      “你们这是在说些什么呢?”温青临拄着拐棍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询问两人。

      示意着里头的仆从离开。

      温幼宜从床边的凳子上站了起来,沈零月将头低的更低了,像是要埋进被子里一样。

      他感觉到了屋内的尴尬气氛,看了一眼站着没有说话的温幼宜,走到她之前坐的那张凳子上坐下。

      笑得很是和蔼可亲:“孩子,喻世说你是他发小。方才还是你送他过来的?”

      沈零月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顺带着瞥了一眼温幼宜,而后又低下了头。

      “我们以前是邻居,我们两个只是碰巧遇见了。顺路送他过来的。”

      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的波动。

      “邻居?看起来也不像是邻居的样子啊。”温幼宜轻蔑的说道。

      温青临抬起头看她一眼,手中的拐棍点了下地,内心有些不解。平常的温幼宜是断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想要说道她,却碍于沈零月在场,只能带着些歉意的笑着:“你不要介意幼宜说的话,她平常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爸!”

      得,前头说的话,都白说了。说不定还会被他误会些什么。

      看见沈零月突然亮起来的眼神。

      温幼宜扶额,有些无语的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先去处理一下。”

      转身出了门,还很体贴的带上了门。

      他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温青临心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也站了起来,将原本放在桌上的玻璃水杯递到沈零月的面前:“喝点水吧,这两天你就先在温公馆休息吧,正好喻世也在,你两好好说说话。”

      刚喝下的一口水,还在嘴巴里。便被他的一番话给刺激到喷了出来。

      “这孩子,怎么了这是。”温青临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着气。

      他好不容易的止住了咳嗽,将杯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不停的摇着头:“不了,我等会就走。我的车还放在别人那里呢。”

      “我还以为你是嫌弃我家呢。”温青临大笑一声,极为随意的说了句,“没事,你尽管住,车我会找人看好的。只是你不能和别人说这件事情。谁都不行,爸妈都不行。”

      听见那两个字眼,沈零月原本有些光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温青临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皱着眉关切的问了句。

      他摇了摇头,只是小声的说自己的头还有些痛,想要休息一下。

      温青临点了点头,起身,走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开了门离开。

      沈零月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攥紧盖着的被子,紧闭着眼睛。想要驱散掉自己心中被那两个字眼引出的恐惧。

      可是没有用,那个场景就像是梦魇一样,一直追随着他。

      一眼望去全是火,在火海中,他无助的朝门外大喊,满脸是泪的望着怀中躺着的满头鲜血的母亲,一旁是腹部中刀,躺在血泊中早已断了气的父亲。

      他喊了好久,可就是没有人回应他。流出的眼泪都早已被烤干。母亲颤抖的伸出手,落到他的身上的时候却是极其的用力。

      一把就把他推开得很远,一根燃烧着的横梁,掉落下来,直直的砸在了他原本坐着的地方,直直的砸在了母亲的身上。

      “妈!”他奋力地发出一声怒吼,下一秒便因为缺氧体力不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到后来,他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到了育婴堂。自从那天起,他时不时的就会梦到那天的场景。

      印象里敬重的父亲,突然在酒后举起了空酒瓶,砸向在一旁收拾东西的母亲。

      在房间里的他听见母亲的呼救声,冲了出来。

      他只看见了满地的酒瓶碎片,以及捂着头□□的母亲。

      下意识的用手抓住了放在手边桌子上的小刀。

      威胁着自己的父亲,让他放下手中的酒瓶。

      “零月,把刀放下,你爸只是有些醉了,没事的。”

      “妈你过来,爸这样会用酒瓶子打死你的!”

      “你个逆子!敢把刀对向你的老子。老子供你吃供你穿,就是让你拿刀对着老子的妈?”

      “零月他没有别的意思,你把酒瓶子放下。”

      “就是你惯的!”

      “零月!”

      “妈!爸!”

      最后的场景就像是摔碎在地上的酒瓶子的碎片一样,零星,多样,却又很是伤人。

      轻轻一碰便让他痛苦不堪。

      空荡的房间里,他的被子不断地耸动着,他的手一直在被子下,不停地互相摩挲着。很是用力,似是要擦掉什么似的。

      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声音很小却在安静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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