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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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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把一壶极品君山银针当白开水灌的颜紫陌，宁素裳有点后悔自己的烂好心，偷偷觑了一眼慕容徵。
果然，慕容大哥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唉，像他这么爱茶的人，怎么忍受得了别人这么糟蹋好茶。
同样目瞪口呆站在一边的清俊男子，是慕容徵的好友，亦是这间清竹雅韵的少东姬流风，半响才找回平日风流倜傥，摇着白纸扇问道：“不知这茶是否合姑娘口味？”
颜紫陌无辜地抬起头：“还可以，就是味道淡了点。”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低下头悄悄弯弯嘴角。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驴，按红楼语，自己怕是饮牛饮驴之辈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钟。
“那不知道水姐姐平日喝的是什么茶？”宁素裳出来打破僵局。
“不知道诶，都是绿竹泡的，我也没问是什么。”紫陌毫无愧意，大大咧咧地问姬流风：“能给我来点凉白开么，这个不解渴。”
侮辱，到清竹雅韵来要凉白开，这绝对是赤裸裸的侮辱，话虽如此，姬流风咬牙默默地招呼底下人上一壶凉白开。
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活宝？姬流风鄙视的眼神投向一直置身事外的慕容徵：“慕容兄可否为小弟我介绍一下两位姑娘？”
“这是昱臣的妹妹，宁素裳。这是，”慕容徵看了一眼颜紫陌：“水潋滟。”
“哦。”不知为何听到水潋滟三个字姬流风眨了眨眼，然后便突然笑得一脸灿烂地作揖：“在下姬流风，两位妹妹有礼了。”
颜紫陌对其自来熟的作风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一脸灿烂的笑意就想起了两个字——欠扁，但是鉴于礼貌还是调整好面部表情回礼：“姬公子……”
“水妹妹这么称呼也太见外了，都是自己人又何必客气呢。”姬流风立刻哀怨地打断颜紫陌的话。
“哦。那小姬这茶馆是你开的么？”颜紫陌口上改得从善如流，心里默默地腹诽丫的谁和你是自己人。
“噗——”宁素裳刚入口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而慕容徵脸上明显抽搐了一下。
姬流风眉头一挑，居然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坐到紫陌对面眨着桃花眼对着颜紫陌放电：“这是家父开的，水妹妹若是喜欢可要多来坐坐。”
颜紫陌看着略显狼狈的宁素裳，好心地递上自己的帕子，才转头效仿姬流风眨眨眼说：“我可不会品茶，到这里怕是会浪费了你的好茶。”
“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慕容颖刚进来就见着这一幕，跟颜紫陌超级不对盘的她立刻开口嘲讽道。
颜紫陌没搭理她，只朝她身侧的宁昱臣笑了笑。
慕容颖显然还没消气，自顾自地走过来坐下了。宁昱臣对众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宁素裳拍拍慕容颖的手，笑着对宁昱臣说道：“哥哥，你怎么把颖妹妹惹得生气啦？”
慕容颖眼圈一红：“宁姐姐……”
宁昱臣正尴尬着，外边大堂传来一阵喧闹声，倒是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了出去。
“什么破茶，也敢拿出来给人喝……”茶杯破裂声随着女子骄横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门外传来。
这下慕容颖也不委屈了，好奇地看着门外：“什么人呀，怎么敢上这儿来撒泼？”
姬流风闻言不由得苦笑一下。
一见此景慕容徵倒是少见地好心情，调侃道：“怕是姬兄的红粉知己，只是不知这次又是哪家小姐？”
姬流风无比郁闷地看了一眼慕容徵，偏偏此时守在门口的小厮进来说道：“少爷，那尹家小姐找上门来了，您是不是先避一避？”
“避什么避，去请尹小姐进来吧。”姬流风看着眼前强忍着笑意的众人，没好气地说道。
“尹小姐？不会是我想的那位吧？”慕容颖吃惊。
姬流风一脸无奈神色。
这下连宁素裳也露出好奇神色。
慕容颖冲姬流风吐吐舌头，说道：“尹家大小姐尹回雪在江城可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流风哥哥，你怎么惹到她了？”
姬流风摇着折扇悠悠叹道：“唉，一眼难尽啊。”
正在大家都很好奇的当口，那位传说中的尹大小姐露面了。
“姬流风，这会儿你怎么不躲着本小姐了。”尹回雪一踏入雅间便不客气地质问道。
“尹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我又何须躲着你呢？”姬流风一眨眼又变成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蹙着眉头脸上疑惑神色丝毫不似作伪地反问道。
“你三番四次无故爽约，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尹回雪恨恨说道。
“尹小姐这话可就费解了，我前阵子因私事去了趟渝州，今日才回的江城。”姬流风脸上一派愕然。
那尹回雪倒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面无表情扫了眼座上几位娇客，冷冷地说道：“我说我派人邀你你怎么就推三阻四不肯来，原来是忙着陪别人呢。”
此言一出在座几位都暗暗皱眉，这尹家小姐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刁蛮任性，说话行事也不分场合，这话更是一点家教也无，怎么听都不像出自名门千金之口。
唯有颜紫陌见此彪悍作风不由得一扫之前郁闷心情，两眼发亮兴致勃勃地准备看好戏，咬一口酥软点心感叹好怀念的八点档啊。
尹回雪身后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开口帮自家小姐打圆场：“平日里下面人糊涂误事也是有的，再加上姬公子贵人事多，难免会有所贻误，怕是真不知小姐相约。小姐又何必与底下人置气，既然公子今日在这儿，何不当面定个日子请公子入府一聚？”
尹回雪却不领情，回头骂道：“请什么请？我尹回雪可不会巴巴求着人家上门。”话虽如此，语气已经弱了三分。
颜紫陌暗暗想道，这小姐虽不像小姐，丫鬟倒是不错，说起话来比这尹回雪更落落大方，三言两语间把两人的错处都推干净了，又遂了她家小姐的愿，把这姬流风请入府中，倒像是个见过世面的。
那丫鬟话已至此，姬流风这下是骑虎难下，只得应下了。
尹回雪这才脸色稍稍好看点。但是这边慕容颖却看不下去了，她也是个小姐性子，再加上这尹回雪也确实无理，进来半天吵吵闹闹根本不管座上都是何人，更何况慕容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哼了一声。
宁素裳倒是不愿意再起纠纷，连忙插话道：“茶都凉了，再上一壶吧。”
尹回雪看了眼慕容颖，却也不走，自顾自地坐下来，对着姬流风颐指气使：“都说茶凉了，怎么还不快去上？”
姬流风苦笑下，却也不想得罪把他当小二使唤的尹回雪，只能亲去端了茶来。
“满城烟水月微茫，人倚兰舟唱，常记相逢若耶上。隔三湘，碧云望断空惆怅。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这雅间本是临江而设，近处的花船里歌姬柔媚的唱腔借着水音显得分外清越。一边饮茶一边听着曲子，里边儿气氛倒是好了一点，众人这才互相介绍一番。尹回雪本来还绷着脸，但也禁不住宁素裳笑脸迎人，不一会儿就和宁素裳有说有笑了。
颜紫陌独自坐到窗边的小几上闲闲地把玩手里的茶杯，偶尔抬头看看相谈甚欢的众人，心里早已魂游天外。不过从宁昱臣的角度看上去，颜紫陌微垂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江风拂起几缕发丝衬得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更显楚楚可怜，因此走到紫陌身边低声问道：“可是乏了？”
“没有啊。”颜紫陌随口答道，只是无聊而已。一抬头看到宁昱臣眼里丝丝关切，愣了一秒，便淡淡地笑着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宁昱臣坐下。
“刚才在江边，看到有人在放花灯。”宁昱臣看着她百无聊懒的样子，悄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宁昱臣很想知道这个女子完美的笑容后面掩饰的是什么。不管是慕容颖的挑衅还是众人的刻意冷落，她都毫不在意地一笑置之，没有生气没有愤怒没有悲戚，她是真的宽容大度，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