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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情药(修) ...

  •   赵蒹葭见着周围人的反应,立时察觉自己的面纱掉了,忙拾起来准备戴上,哪晓得,手却被突然起身冲来的赵芣苢捏住,还一把夺了自己的面纱。

      “你是谁?你不我姐姐!”

      赵蒹葭奇道:“我不是你姐姐那我是谁?妹妹,你难道为了一个男子,连姐姐都不认了?”

      赵青烽陡然走过来,拉起她的另一只手,将衣袖掀开,只见一段皓臂上,一枚新月形的粉色胎记赫然显现出来。

      “真的是葭儿!”赵青烽激动道,“可是葭儿,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看着自己突然大变的女儿,竟依稀还辨出了几分她亲娘当年的模样。

      赵蒹葭不解:“我变成了何样?”

      接着,她便听到周围人的话语:

      “这哪里是第一丑?这分明比第一美还美啊!”

      “是啊是啊,看来传言有误啊!”

      “不一定是传言有误,或可能是死而复生改变了体质?听过一种叫破茧成蝶的先天灵髓么?”

      “是了,那种先天灵髓,向死而生!”

      “可那种先天灵髓千年不遇啊,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姑娘能拥有的?”

      ……

      破茧成蝶?赵蒹葭一时迷茫。

      却见前未婚夫季元佐走了过来,看见自己的脸后,眼中立刻放出惊艳的光彩:“葭……葭妹!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厉若兰道,“瞧瞧,这脸蛋,多合适做我的亲传弟子呀,”又向赵青烽道,“你不若测一测她的先天灵髓?”

      赵青烽道:“从小到大测过无数次,都是没有任何一种灵髓,不适合修炼。”

      厉若兰摇着扇子,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你如今再测一测,或可能有惊喜哦!”

      赵青烽望向殿外的天光,“今日时辰已过,只有明日午时前往流云谷测验。”说完,又向赵蒹葭道,“葭儿,你且下去歇息,明日爹爹带你去流云谷。”

      赵蒹葭也不想再逗留,她急着回自己房间找镜子,便顺着赵青烽的话道:“既然妹妹的订婚宴我已参加过,也没有遗憾了,妹妹,佐郎,祝你们百年好合。”说完,便向众宾客行礼,退出了大殿。

      众人望着那一抹匆匆离去的浅碧色身影,竟一时不舍得挪开目光。

      赵芣苢只觉那颜色十分讨厌!她总爱穿那个颜色。

      赵青烽见大女儿走了,忙招呼宾客们重新落座继续吃酒,宴席继续,大家又开始把酒问盏,只是这各中之人,有那么几个,心态已经不同。

      这厢宴会继续,那厢赵蒹葭已经匆忙循着自己以往的房间而去,她打开房门,一股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内里的陈设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铺满了一层灰,各个角落结了些珠网。

      她不禁苦笑,只不过才一个月没住,就成了这副凄凉模样,当真是人情冷暖。

      她也不再多想,径直朝自己的梳妆台而去,那里没有立镜。她以前从来不会照镜子。

      她翻箱倒柜一通乱找,好不容易找到她藏了许久的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以往,她从未拿出来过。

      她把小铜镜捏到手中,心突突地跳着,她一直害怕照镜子,这是她生平头一次,这样主动地拿出镜子来。

      铜镜缓缓移到面门前,光滑的镜面上,一张女子的脸渐渐显现:

      肌肤莹润光洁,明眸若珠,带着些怯,却更显得楚楚动人,唇色浅淡,看着像大病初愈一般,气色不是很好,可就是那样的浅浅淡淡,却更多添了几分纤柔可亲……

      关键是她的皮肤,原先那晦暗的,无光的,长满坑坑凹凹的皮肤,如今竟似白玉髓一般通透,白皙。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将镜面放到自己的衣衫上揩了揩,再次移到眼前。

      她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她死而复生还连带变漂亮了?

      她捏着镜子一会儿看看自己的脸,一会儿又看看梳妆台前的窗外的一格青天,恍惚了许久,直到日暮渐渐落下。

      伴随着天边的夕阳西下,宴会也逐渐散场,修士们大多数飞遁下了山,去山下的扶桦镇住下了,只余十来个各宗宗主仍留在主峰上,赵青烽一应将他们安排进了后院西厢的客房里住下。

      大小姐死而复生的消息震撼了整个仙乐宗,上上下下的弟子们陆陆续续都跑去赵蒹葭的院子看她,当见到她那张今非昔比的脸蛋时,一个个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

      赵蒹葭看着自己的院子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其中不乏从前与她交好的几个师兄师弟,内心也是激动不已。

      这边热热闹闹,分外欢愉,而一墙之隔的另一边院子,却显得冷冷清清,寂静无聊。

      赵芣苢不安地在房间里踱着步,焦急道:“娘亲,你说姐姐怎么就复活了?关键还变得那样漂亮!你瞧见没,今日订婚宴上,元佐哥哥见到姐姐面纱落下后,那眼神都直了!”

      李氏拿着锉刀闲闲地挫着指甲尖:“你莫要晃了,为娘眼睛都花了!”

      赵芣苢这才停下来,跑去拉住李氏的手臂:“娘亲,你别弄你这指甲了,你听,隔壁院子好不热闹啊!”

      李氏抬眼看看自己慌慌张张的女儿:“热闹就热闹呗,一只被宰的鱼突然活了,怎么,还不允许别人去看个稀奇?”

      赵芣苢噘着嘴:“可是…可是女儿就是郁闷啊,那个丑八怪如今那样漂亮,看着就叫人心里十分不安。”

      李氏抬眉看看她,见她俏生生的脸蛋气得通红,摇头叹道:“或许这是命吧,从前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爹的,可是那丫头的娘一出现,你爹竟转头娶了她!如今她那般的样貌,倒是真有她娘当年的风采。从前我被她娘压一头,如今我的女儿,看来也要被她的女儿压一头。”

      赵芣苢愤愤道:“娘亲!你怎可如此说?你自己当年比不过人家,怎知我就比不过姐姐?”说着,就跑出了房间。

      她一路跑着,路过隔壁的院子时,下意识驻足远远地看了一眼,只见那众星捧月的热闹里,她的姐姐,一身浅碧色的裙裳,笑得好不明媚。

      呵,真是刺眼!

      可接下来,她还看到了更刺眼的一幕。

      一众宗门弟子中,一个身穿夜蓝色衣衫的男子正兴冲冲地挤到赵蒹葭面前,他的眼中,似乎含着某种闪光的东西正望着赵蒹葭,他张嘴说了句什么,人声太嘈杂,赵芣苢隔得太远,听不到。

      但紧接着,其余弟子却笑闹着开始起哄,有人高声说了句:“季师兄,你可有我们小师姐啦!”

      又引得一阵轰笑。

      赵芣苢实在听不下去,一把揪下身旁花盆里一朵开得正妍的红色山茶花,丢到地上捻了两脚,愤然而去。

      赵蒹葭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妹妹方才立在她的院子一角看她,她忙着与前来同她道喜叙旧的同门们说话聊天。

      这或许,是她的院子最热闹的一次。

      天色黑下,人们渐渐散尽,她总算可以休息了。回到房间,刚准备将房门关上,就见着一身水红色纱裙的赵芣苢,踏着薄薄的月色走来。

      她手里端着一只托盘,托盘内放了美酒佳肴,赵蒹葭看着她,眯了眯眼。

      “姐姐,芣苢做了些小菜,咱们姐妹二人叙一叙吧,白天时你这里人太多,我都挤不进来。”赵芣苢已经走到赵蒹葭近前。

      赵蒹葭笑起来,将妹妹迎了进去。两人都各自不提及大殿上之事,你演你的,我装我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姐妹二人落坐,赵芣苢忙端起酒杯掺酒:“来,姐姐,咱们先干一杯!”

      赵蒹葭看了看身前的白瓷盏内潋滟的液体,并没端起来喝。

      赵芣苢见她不动作,便道:“怎么?姐姐担心我这酒菜有毒?”

      赵蒹葭笑了笑:“说实在的,妹妹有一个丹顶毒宗惯会使毒的娘,妹妹又学到了几分,我确实挺担心。”

      此言一出,赵芣苢却也没恼,只道:“既然姐姐不吃,就算了吧,那我们姐妹俩就随便说说话。”

      赵蒹葭笑了笑:“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吧?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只见赵芣苢突然站了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方手帕:“不急,妹妹今夜前来,本就是来送姐姐一份儿大礼的,这礼还未送,哪有走的道理。”说着,已走到赵蒹葭近前。

      赵蒹葭直觉不对,也自座位上站了起来,果不其然,只见赵芣苢将手帕往她面门上一招:“姐姐闻一闻,这味道如何?”

      一股浓郁的奇香传入她的鼻息,她心下立时便觉得不对劲,面上却不显:“怎么?妹妹是要送我手帕?上面浸的香味不错,你拿我仔细闻闻。”

      赵芣苢心道她傻,便将手帕递过去,赵蒹葭接了手帕,作势要送到自己的鼻下,哪晓得却在最后关头手锋一转,直接将手帕死死地捂到了赵芣苢的鼻子上,还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让她挣扎不能。

      好一阵后,赵芣苢才挣脱开,她咳嗽喘息着,狠狠地瞪着赵蒹葭。

      赵蒹葭将那方手帕一扔,笑道:“妹妹觉得自己的手帕香味如何?”

      赵芣苢已气得不行,拿手指着她:“你!你个贱人,和你娘一样贱!实话告诉你吧,这香叫醉生梦死,你很快就会毒发,我给你安排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叫花子,就在外头,我这就去叫他进来,好叫你享受一下,若是你不与他交和,那你便等着全身血液沸腾而死吧!”说着,就往门口方向走去。

      赵蒹葭怎么可能让她走,当即拉住她:“别忘了,你也中毒了,要享受我们姐俩一起啊。”

      赵芣苢挣扎着:“不要脸!”

      “论不要脸还是不及妹妹,竟然能制出这种毒来整你亲姐,快把解药交出来!”

      赵芣苢笑了:“没有解药,这种毒,唯一的解药便是男人,哈哈哈!可是姐姐啊,我有未婚夫,你却没有。没关系,我给你找了这世间最丑陋最肮脏的人来伺候你,你只管享受便是!”说着,就又要往门口奔去。

      可现下两姐妹的毒性都有所发做,皆觉身子绵软,使不出力气。两人便都有气无力地在房间里拉拉扯扯了一通。

      赵蒹葭发现妹妹的毒似乎比自己中的更深一些,兴许是方才她直接将那手帕怼到妹妹脸上所至,妹妹现下能使出的力气,竟然还没自己大,赵蒹葭暗自一喜,当即猫身抱住赵芣苢的腰,一脑门将她抡到了屋子内的床榻上。

      而自己则趁机逃走,在妹妹还没自床上爬起来时,她已经跑到门口,当即夺门而出。

      奔跑中她无意间瞥了一眼房门外旁边的屋檐,果不其然,那里蹲了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见门开口,忙冲进了房间,还不忘把门关了过来。

      赵蒹葭可想不了那么许多了,现在她只能竭尽全力跑,山下有家医馆,那坐堂的医者曾也是丹顶宗的弟子,与赵芣苢的母亲系属同门,没准有办法替她解毒。

      她一路急奔,为了抄近路,干脆往后山走去。后山的路虽然不好走,但好在比前山的路近。

      她一路奔跑,下山的路分外陡峭,也不知跑了多久,她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天空,今夜星子极少,只有一轮巨大的满月挂在天上,照亮着她下山的路。

      这条路由于很少有人走,一路上荆棘丛生,有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可是,等她跑了一阵后,总算能够望见山下灯火阑珊处的镇子时,突然脚底一滑,便自山道上滚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终于停了下来。

      她忍着滚下山道被荆棘和石子折磨的剧痛,勉强站起身,放眼一望,却发现自己竟然滚到了一处开阔的荒野上,不远处似乎还有水流,在月色里泛着粼粼的波光。

      这应该是他们后山的某处荒野吧,她倒是没怎么来过。不过当下她才顾不上那么多,辨别了一下方位后,又开始跑。

      只是这次她察觉自己的体内很不对劲,身子绵软不说,一股燥热自丹田处升起,正在快速传遍全身。

      她知道,一准是那醉生梦死毒要发作了。于是,她跑得更快了些。

      可是,她这次还没跑出去多远,突然,不知从何处陡然窜出来个人影,还没等她分辨,自己的脖颈却被一个力道狠狠地掐住了。

      一个和尚出现在自己面前。几乎只用了一眼,她便认出了他,他就是订婚宴上,自己的面纱掉落时,与自己四目相对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和尚。

      只是此时的他,与订婚宴上的他,十分的不同,这会子,他的眼睛,竟然泛着血红的光!

      关键是,他的手,正掐在自己的脖颈上!

      “放……放开我!”她有气无力地挣扎着,艰难地道。

      谁知,她的话那和尚似乎并没听进去,并且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的呼吸越来越难,甚至都开始翻起了白眼。

      她甚至觉得下一刻,便要被他掐死。

      而下一刻,那只掐他的手竟陡然一松,眼前的人竟突然倒到了地上。

      她的脖颈得到了解放,一边咳着一边大口大口呼吸,好一会儿后,方缓了过来。

      她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和尚,心头颇为疑惑,订婚宴上的他明明看起来十分慈悲,怎么这会子却像个发了疯的魔人?不过她可不敢逗留太久去探究这问题,她还得下山解毒。

      于是,便又开始跑,可这次还没跑出去两步路,浑身却一颤,难受得蹲下了身。

      烫,实在是太烫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犹如火炭。丹田里似蛰伏了一只凶兽,正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囚笼,仿佛就要挣脱而出。

      糟糕,定然是毒发了!

      可怎么办?她抬头望了望山下,那灯火竟还有那样远,她几时才能到达啊!

      她想起妹妹的话:没有解药,这种毒,唯一的解药便是男人!

      男人?她上哪儿去找男人?

      却无意间瞥到了躺在不远处的陌生和尚。

      她的脑门掀起一阵热浪……

      不行不行,怎么可以和一个陌生人……况且人家还是个和尚……

      她试图站起来继续走,可是,她发现根本不成了。她的鼻腔一热,有滚烫的液体流了出来。

      她伸手一摸,黏糊糊的东西便沾上了指尖,对着月色一看,那分明是,血!

      来不及了。

      她再次看向那边不省人事的男子,然后闭了半刻眼,只一瞬间,心海已经掠过了无数惊涛骇浪,再睁眼时,眼中便全是笃定的光。

      她拖着如火炉一般的身子,缓缓走到那和尚面前。

      她看着他……脸的确是无双的俊美,身形也是极好看的身形……

      这位大师,对不住,事后我不会让你知道的。

      她眸光一动,带着心头无尽的火焰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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