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少年花子君]零号传说》氤氲似景

31、（小片场)大概是害怕身份为妖异的自己

　　“因为，我是七大不可思议之七啊。”少年将头顶帽子掩了掩，不自然地笑起来，刀锋淋漓着鲜血，飞溅的红色沾染了他白净的脸，像梅朵一样悄然氤氲在他黑红的制服上。
　　夜色如刀锋，刺痛少年的脸庞。月光白的渗人 ，好像要将这笼罩在夜下的城唤醒。
　　金色的眸子在夜月里泛着光，他微闭着眼，“很抱歉，”他勾了勾唇，“但你必须死。”刀光锐利，映着他的脸，好似日出，惊得眼前的女人，瞳孔剧烈收缩了起来，哽咽着爬到花子的面前。
　　她拖着血痕，直到他的脚跟前，有些绝望，“哈哈哈，七号大人。”眼角淌着血，貌似要将眼底的东西尽碎数融，她的眼眸沉了沉，“那求你，让我跟他道个别吧……”原本指着女人的刀落了下去，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本来也没想杀你。”他笑，背过身去，款款迎步上前。
　　花子站在学校的最高天台，只是独自呆望着月光就连最后一扇通向下一层的楼道门也缓缓关上。
　　他略略侧眸，露出皎洁的笑容，好似阴谋得逞。“不要再杀人了。”
　　女人血中掺着泪，不定地站起身来，“我该说什么好呢……”她看了看手上的血，连最利刃的武器也折损了。“谢谢你。”她对着那向着月光的少年吐出三个字，轻轻抬眼，“只是，你不怕我报复么？”
　　“你么？”他微微低头，想了想，“怕啊。”他回头轻轻地笑起来。
　　女人怔了怔，木然地笑起来，“七号大人......你这样是在怜悯我吗？”沾染了早已凝固的血与灰尘的红衣，看上去狼狈不堪。“多么悲哀…”
　　“才没有怜悯。”他笑起来，微闭着眼，似是落幕般咧了咧嘴，“你明明就很强大啊。”他踌躇了一会儿，又将帽子向下掩了掩，自顾自地笑。
　　她想了一想，踱步上前，学着他的样子，倚在天台的护栏上，“七号大人，你觉得我还能去找他吗？”女人顺着护栏轻步走到他身边。
　　“为什么不行？”花子微微侧过脸去看她，“明明是你救了他，而今为什么又害怕见他？”
　　“大概是怕身份为妖异的自己吧…”她苦涩地笑笑，顺着花子的目光缓缓向远处眺望。“七号大人在看什么呢？”她开了口，饶有趣味地笑着。
　　她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而且速度极快，原本凝固的鲜血也随着伤口的愈合而落下。
　　她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婀娜多姿的样子勒着乌云，娇柔妩媚，全然不像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是街市吗？”她开口，抬了抬眼，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花子的手轻轻抓着栏杆，“我望着那灯红酒绿的街市小巷，看看会不会有我心爱的女孩回来。”帽檐撒下的阴影盖住了他的眼，朦胧的夜色下，她没法看清他的脸，更没法真正看清他现在的心绪。
　　“魅，你也在等一个人吗？”
　　就像捉摸不定的海市蜃楼，真实而又玄虚。
　　这样的花子大概很温柔吧，她静静地想。而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是十指相交静静地祈祷着。
　　那天晚上魅就擅自闯入了那个人的房间。那是她的梦中情人。
　　她看着这个世界，貌似什么都没有变，唯独变了的，只是，她已经死了。
　　她焦虑地看着安详地躺在这个床上的男人，拥有了实体的她，轻轻捏了捏男人的耳朵。
　　迎着冰冷的触感，他醒了，黑暗之中是她娇贵的脸。“我来了。”她含着泪笑了，“你还记得我吗？”
　　两个其实连对方的名字都不记得的人，却有着生死之交，明明素不相识却又热泪盈眶。
　　他抬起双眼，眼底的水波被外来的灯光照地泛起了白光，他开了开口，惊喜地笑道，“我，我记得，你救了我......”他坐起身来，双手轻轻抚过她的脸，惨白而冰冷，让人不寒而栗，“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魅轻轻地笑了，只是略微惊讶他的举动。
　　“我没事。”她笑，贪婪地想要索取什么，只是抬了抬手，“只是，我明天就要出国了，大概不能再看见你了，这大概算是告别了吧。”
　　“是么？”男人神色黯淡地笑了笑，“那你出国了以后，要好好的啊，以后不要再像上次那么冒险了。”
　　“嗯......”魅歪着头，笑了，“那么，再见了。”她说，笑着笑着，也就哭了。
　　“再见......”男人说完，魅便将他打昏了过去，轻轻地离开了。
　　回到天台，静静地看着夜景。
　　“哟，好巧，也来天台看风景了？”一个声音响起，魅愕然回头，猛地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天台的花子。
　　她扭过头去，看着灯红酒绿的街市，带着装满了苦涩的笑意缓缓说道:“七号大人也在啊。”
　　“嗯。”他扬起头，“好看吗？”他笑，不过没让她回答下去，而是接着问道:“你没跟他说吗？”
　　“没有。”魅老老实实地回答，艳唇染红的街市仿佛也勾勒着她容颜。
　　花子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什么呢？”他勾起笑意，侧过身子看着她，看着她那寂寞而孤独的身影叹了口气。
　　“我不能剥夺他的幸福，他会遇到更好的女孩，我不能这么做。”魅说着，还是悄然落泪了。
　　“可你这样的话，前面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啊。”花子摘下帽子，也收起了笑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魅抿了抿唇，难言地笑起来，“白费就白费吧，我心甘情愿的。”她低着头，尽量不让眼泪落下来。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要将最心爱的东西舍弃，就像有些东西，它本来就不属于你，你再怎么去勉强也没有用。
　　花子笑了笑，走上前去，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墨发，那微霜的鬓角渲染了原本墨色的发梢，像一帧帧快放的人生，使女人的花容在这夜色重猛地褪去。
　　花子在她白皙的额间贴了张带着封字的纸条，那张纸在刹那间灰飞烟灭，那自碎的纸张伴着她眼角的泪水一并溅了出来，魅退开两步，那原本苍老的面容又缓缓倒流了回来。
　　花子笑了笑，轻轻抚平她的白额，“那么危险的东西，当然是要封印起来呀。”花子背过身去，缓缓说道:“这下就可以安心放你去人间了。”
　　魅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他。
　　“还没明白吗？”他笑着，看着魅满眼的泪水，还是讲帽檐向下掩了掩，勾起了唇角，“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