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皮卡一皮卡

101、赌徒

　　蒋隆张了张嘴，但说不出什么。真正需要说情话的时候人往往会嘴笨，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求婚都是大脑一片空白，犹犹豫豫，所有准备好了的台词就剩下一句嫁给我吧。
　　不是不浪漫，而是浪漫的源头从来都是真心。
　　蒋隆拿起筷子给高坚夹了一个浮起的虾滑，高坚吃到一半的时候，蒋隆转移了话题：“从今年起，我可能工作会逐渐转移到国内，但还得看过几天和上面谈的结果。”
　　高坚应了一声，也不是很意外，结合上次白叔叔找自己说的那个延长退休的试探可以猜出来应该是蒋隆接受了，但是并没有完全接受。
　　高坚补充道：“对了，卫国同志被平调了，多少受点影响，被调出总局了。”
　　蒋隆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要不我过几天跟上面提提。”
　　高坚夹了白菜给蒋隆：“我和卫国同志谈过，也和咱爸谈过，他说，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一定会拿自己工作做交换。咱爸是真的了解你。”高坚夹了虾滑放在碗里晾着，“但是，蒋隆，你休想，我不同意。这就是一滩混水，我们已经一身腥了。你得多爱护爱护你的羽毛。”
　　“阿坚，我怎么可能？”他既不可能完全地置身事外，更不可能知道之后不管。
　　“隆哥。”高坚一叫这个，蒋隆跟着心里一哆嗦，高坚很少这么叫，除了…在床上情不自禁的时候。
　　高坚继续问道：“你知道缉毒警察什么时候最危险吗？”
　　蒋隆没来得及回答，高坚说道：“当毒贩知道那张脸是缉毒警察的时候。”高坚没再说下去。
　　蒋隆一瞬间明白了高坚的顾虑。自己说白了是高蒋两家最大的未知数，这也就是为什么傅家就只会搞些小动作，而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是因为吃不准自己是什么角色，那个卫兵队长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更不知从哪下手。
　　一旦蒋隆动了，是把高卫国交换回去了，但也确认了蒋隆是最大的底牌，坐实了身份是假。
　　那傅家的目标唯一且确定就是扳倒蒋隆，甚至不用他们亲自出手。
　　蒋隆从事的本来就是保密工作，一旦保密不保密了，蒋隆首先失去了保护，其次失去了作用。
　　高坚侧头看着蒋隆在想事情，举起右手，上面是今天新戴上的戒指：“我可不想守寡。”
　　蒋隆回他一个微笑：“不会的，放心。”
　　蒋隆当然理解高坚和两位父亲考虑和讨论的结果很周全。
　　但是，信息并不对称。
　　如果白敬雄所言非虚的话，在他们打算要做的这件事上，有且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做到。
　　在蒋隆的视角看，不如说这件事是个权衡博弈，是选择傅家有用但不听话的派系，还是选择自己这个必须要被废弃但不可复制的棋子。
　　选择傅家，就会失去一个绝佳的机会建立一个秘密但不可小觑的组织，更好应对M国的挑战；选择自己，会失去一些有用的人，不仅仅是这些人带来的政绩，还有水至清则无鱼的无声监督作用。
　　他一定会赌的，而且他赌他赢。别人不敢动，那他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