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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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惹到他了，绝对。
今天悲剧了三次的深泽大小姐上气不接下气地从五楼跑到一楼，然后从一楼跑到医务室，再从医务室返回风纪委办公室，接着被派去和学生会接洽。
“你惹到他了，绝对，”小谷桃拍着汀的双肩，“我女性的直觉告诉了我这一点。”
汀扶额叹气。
“用眼睛看就知道了，还要什么直觉，”小谷树摇头，将一个包裹交到她手上，“增加了莫名其妙的任务细节，还有会错意的属下和没耐性的上级••••••自求多福吧，既然惹到了委员长。”
不久，汀看着委员长指定用来喂鸟的鳞翅目昆虫，第四次悲剧了。
不过是十、年、后、的深泽小姐送了份大、礼、给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最强最高的风纪委员长大人而已呀而已啊。
云豆挑食，真的，它当然是不吃蝴蝶的——汀很想这么对委员长说，但理亏的她没这个胆子。云雀学长不过心血来潮给云豆换换口味改善伙食而已呀而已啊。
如果忽略掉风纪委助理颤抖的手和风纪副委员长爱莫能助的目光，接待室正在上演的绝对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爱护照顾小动物剧场，还是可以上保护动物委员会期刊宣传栏的那种。
“我们应当原谅敌人，不过先干掉他们再说。”深泽汀极具蛊惑性地发表言论，拿着本书当喇叭使。“这次排球赛我们一定要拿出一等一的实力！”
所以上届主力人物，废柴纲也在参赛名单之列。
“深泽的话，应该知道我的实力才对啊！”泽田借着训练休息时间向深泽抗议，“总不可能再让里包恩给我来几发子弹吧！”
“泽田君，民意不可违，”汀故作正经地说，“你可是票选出来的选手呀，彭格列十代目。”
••••••虽然的确有一部分人只是想看□□挡球笑话，虽然的确有某个人对弟子抱着信任与搞笑心态，虽然的确有某个人被郁闷到了想找人发泄••••••只是这样那样而已呀而已啊。
“我才不想当什么黑手党首领！这点深泽君也很清楚吧！”
“唔，”深泽托腮，“但不可否认，你从这个身份中获益匪浅。”
泽田愣了一下，眼眸垂了下来，“啊”了一声。
朋友的增加，成绩的提高都和这个身份所带来的里包恩有关系，这关系不是他说了不算就没有的。抗议无效，不满得吞肚子里，黑手党必将成为他人生中一段无法抹去的回忆。和平生涯还在继续，但无法预计它将持续多长时间。在这段期间内他还会遇上各式各样的麻烦，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这都是里包恩到来之前他无法想象并承受的。更何况，那些麻烦和选择比普通人所面临的更加血腥艰难。
除了变强，他别无选择。
当然，以上和排球赛之间没有必然关系，她还是在扮演一个无聊组织者的角色，而以我们亲爱的废柴纲同学目前的脑容量应该还没想到那么长远的问题。所以——
“你有什么烦恼吗？”汀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泽田坐下。
泽田张了张口，然后坐了下来。
“我所在意的，深泽一定不会在意吧，”泽田说，“总觉得，我如果不是彭格列十代目，你们所有人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原来这孩子开始思考自身价值了，可喜可贺。
“噢，”深泽回答，“山本君会，相信我。”
“呵呵•••••••”泽田轻笑，“那不一样。深泽你很优秀，而我，”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很没用。”
深泽双手交握，没有一丝分心的表示。
“你赢了六道骸。”深泽平静指出事实。
“那是运气好••••••我至今仍无法完全相信，那是我做的啊。”泽田苦笑摇头。“其实这段日子我很开心••••••如果不是里包恩，我不会认识狱寺，蓝波，一平••••••还有深泽你。虽然发生过很可怕的事，但走过来之后觉得人生很充实很有意义，但我依然，依然没有•••••••”
“自信。”深泽接口回答。“至少是没有承担家族使命的自信。”
泽田点头。
“所以忍不住怀疑自身，以及身边的一切，试图确认自己的价值所在，”深泽总结道，“在里包恩的教导下，你已经进步很多了——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现在的他，不需要想太多。面对眼前的情况，他只有选择前行，犹豫只会造成失败和后悔。她也想要假设。假设自己不曾拥有那样的母亲，有过那样的暗杀经历，选择了这样艰辛的道路。但是她不可以。
身为意大利第一黑手党家族继承人，泽田也不行。
“存在即为合理，不要通过假设去推翻过往，”深泽小心地选择词句，“假设不可能的事情只会徒耗脑细胞而已。不论过程如何，伙伴集结在了你的身边，信任并追随你的决定。把他们当属下也好，当朋友也好，都是既成事实，无法改变。怀疑自己即是怀疑他们的选择，亦意味着对他们的不负责任。”
汀用手指点上泽田的额头，那是他的死气之火绽放之地。
“不要忘了你和六道骸对抗时抱有的觉悟。有足够的保护意志，就足以成就一名好首领。”
泽田点了点头，真诚地微笑：“谢谢。”
“迷茫的时候，不妨想想京子的笑容••••••而作为朋友，我们对你的期待，不在于成为一个好首领，而是成为一个幸福的人。至于其他人，跟他们不熟，管他们怎么想！”深泽化身圣母，循循善诱，“你看，人不要脸，万事可为，有了这么丰厚的家底，自然是用来谋私的嘛！不妨替我们埃斯特拉涅欧家族@#￥%……&*（）——”
泽田脑门滴汗。
本来听着听着还挺让人感动的，咋渐渐就变了味呢。
一瞬间过后是什么？是下一瞬间。年轻人精力旺盛有空自怨自艾有空勾心斗角有空自我充实有空挥霍青春。面临未知的将来，汀不感到恐惧，只感到忧心忡忡。她此刻正以玩笑的口气诱导彭格列十代目，下一刻将以认真的心态面临来自风纪委员长的质询。在她的岗位附近，不是只有图谋不轨的人前来打扰。而仅仅如此也让她感到一丝安宁。她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重复走过先辈们留下的道路。传说将成为现在，现在将成为历史。彭格列十代目身上初代的影子日益浓厚，她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总的来说，躲不过。
“虽然你主动来找我让我很感动••••••不过病患竟然是一只鸟！我不是兽医啊。”数日后的夏马尔看到自己“送上门来”的深泽很感动，然后因为过、激、行为□□脆的踩到地上后爬起来揉了揉脑袋。
“噢，我相信那是只母鸟。”汀笑嘻嘻地又主动挽上夏马尔的手臂，在外人看不到的角度内重重给了夏马尔的腰一下。
“你呀•••••••”夏马尔叹气，随后又调笑着说，“打是亲打是亲•••••••这样会被一些美丽的病患误会的••••••不过对象是你的话，也算赚到了。”
“怎么会。”汀耸了耸肩，拉着夏马尔前行。转过商店街，许多柜台小姐看着他们露出诡异的怀疑表情。一个身材高挑的职业女性向着夏马尔走过来，看着汀眼睛不禁瞪大了。
汀对着眼前显然是夏马尔脚踩的第n条船的美女露出极其无辜纯良的微笑。
美女轻轻打了夏马尔肩膀一拳：“医生，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啊。”
一句话，将三叉戟蚊子杀手夏马尔彻底石化。
“医生的诡异体质又招来了什么奇怪的病吗，真是恭喜你了，又多了一项暗杀病毒。”汀保持着微笑，温柔地说道。
夏马尔抬头问苍天：“我们又长得不像，为什么她会认为你是我女儿？我在那个年纪还是很单纯的处男啊！”
汀摇头：“难以想象•••••••不过我毕竟有意大利血统，而你是意大利人，有相近的气场。”
夏马尔根本没在听，涎着脸向路过的长腿美女打招呼，再度被k。
“•••••••你会为了一只鸟来找我，实在令人费解，”夏马尔继续懒散不配合，“还是说小汀总算发现了三叉戟夏马尔的魅力？”
“只是因为木村医生临时休假了而已。”汀回答。
“是因为那个云雀？”夏马尔长叹，“艾斯特拉涅欧的boss百忙之中抽空为了喜欢之人的一只鸟上门找电话联系不到的臭名昭著因脚踏多条船被通缉的杀手，你的部下们会哭的，小汀。”
汀继续拉着夏马尔向学校走去，轻轻“噢”了一声。
夏马尔看了汀一会儿，把头转开。
汀的手心微微出汗。她为他改变许多，而她不知道这是否值得。任何感情都将随时间而习惯成自然，但在那之前，不确定的感情会对人的所作所为产生难以形容的巨大影响。她知道云雀不会为了自己而改变，也不希望去改变他。黑暗中光芒会逐渐暗淡，感情也是如此。
她现在所抱的情爱，于永远来说远远不够。
多云的天气，清爽的空气，没有一丝预兆的情况下，汀的头脑一阵眩晕，左眼鲜血渗出。她松开夏马尔的手，半跪在地上，用力捂住左眼。
“喂，小汀你••••••”
夏马尔蹲了下来，拉开汀的手。汀无力地闭上右眼，感觉到左眼在眼窝中疯狂地四下转动。六道之眼所蕴含的丰富信息开始失控般涌入，她看到她所看不到的，她的思想，她的意识，外部和内部无法协调。她可以看到夏马尔若有所思的脸，身边漠然的人群，和头顶晦涩的天空。
灵魂的容器开始破裂，身体的崩坏，从某处开始了。
所有人沿着一条漫长的道路行走，漫无方向的游荡。明天就在那里，也即将成为过去。她不愿回顾昨天，过去的记忆对现在有什么帮助吗？今天，云再次退色，来自远方的一些事物和她内心深处保持着联系，她从内心深处感到过去和未来对她的沉重呼唤。
“振作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汀才逐渐调整呼吸，恢复过来。
“你知道自己现在、以及将来即将面临的状况吗。”夏马尔的手搭上她的脖子，找寻大血管的位置。“身体内部乱七八糟——你这样撑不了多久的。这里的穴位需要再刺激一下。”
终于开始了。
汀比了个ok的手势，露齿轻笑。
“我们还是去看看云豆吧。”
“你呀••••••真的有那么喜欢他？”
夏马尔说着，搭上她的肩，把她转过来背向自己，按摩颈后位置。
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愿为他收敛锋芒。”
“你本来走的就是亲和路线，锋芒内敛。这句话应该由对方来说才让人觉得感动。不过对象是云雀那小子，太挑战了。”
汀设想了一下，打了个寒战，随后忍不住，又“嗤嗤”笑了起来。
不管怎样都是不可能的。太可怕了，光想都毛骨悚然的，云雀学长对不起。
夏马尔翻了个白眼：“搞不好，你说的喜欢，不过是喜欢‘我有喜欢的人了’的那种放纵感觉而已。”
也许还真是这样。汀苦笑。云雀学长是她不照常理出牌的理由和筹码，同时是她理想的寄托。这种喜欢，带了憧憬在里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医生是在说自己吧。”她依然条件反射般的反驳。“以己度人是很失礼的哦。”
“你也不必这么毒舌嘛，小汀。”
然后汀忽然一阵汗毛倒数，夏马尔眼睛一斜，向右边放出一个小型炸弹。爆响和烟雾腾起，一只拐子穿过黑烟，准确无误地砸中夏马尔的脑袋。另一只物体向汀飞了过来，出乎她的意料，是云豆。
“早上不是还在拉肚子，飞不起来么。”汀伸出手，戳了戳云豆圆滚滚的肚腹。
另一边，云雀已经惊悚地挥拐和夏马尔扛上了。夏马尔和汀“你敢用三叉戟蚊子就死定了”的目光交汇，一边躲闪一边叫苦连连。只见木村医生扶了扶眼睛，穿着浴衣踏着木屐登场。他伸手把汀拉到怀里，远离斗争区域，摸着她的头：“怎么去找那个花心大萝卜？你看云雀多干脆，见医馆暂时休业也不找别人，直接把我那门给拆了。”
潜台词：“我知道你是会负责的，修理费就拜托了。”
汀于是崩了。这个月超出预算呀超出预算，所以她会被“肇事者”给咬杀的••••••也许。但她要死的话，绝不是一个人。
夏马尔也曾因黑曜事件惹到了云雀——哇呀呀，她怎么能和夏马尔一起死！
“云、云雀学长？”汀抱着木村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出声打搅。
云雀的动作停了一下，夏马尔便趁机逃了。他缓缓转过身，眼神愈利杀气愈重，云豆扑扇着翅膀越飞越高，鸣叫着没入云端。木村兴味盎然地又搭了一只手到汀的头上，仿佛事不关己。
忽然间，云雀的杀气登时收住。他皱眉开口问：“你的左眼又怎么了？”
“又”啊。
汀立马反应过来，眼神正直语气肯定：“沾到了番茄酱。”
木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松开手，捧腹。
云雀：“•••••••”
汀斩钉截铁：“是番茄酱。”
红红的，多像啊。
快看快看！风太大，那边的大哥哥和大姐姐好冷的样子。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木村伸出手指，抚上自己的唇，“你们两个，都不要太勉强自己，想到就要去做啊。”
这下风更大了，其中还夹杂了雪花吔。
第二天，汀看着为校内排球比赛拉赞助的商家名单，悲哀地叹了一口气。
管他原因是什么，她再次惹到他了，绝对。
恋爱这种东西，带来的不过是一种感觉而已。因为太无聊，有时得不到温柔的话，折磨也是好的；得不到幸福的话，痛苦也是好的。山本和狱寺一边吵架一边互相传球，里包恩不知缩在哪个碧洋琪找不到的秘密基地里看戏，身边不远为前来加油的京子而欢欣鼓舞的泽田笑得十分灿烂。
泽田是单纯的喜欢京子这个可爱单纯的女孩。而她——
只是喜欢“我有喜欢的人了”的那种放纵感觉而已吗。
京子走了之后，深泽沉吟半晌，望天：“今天的月亮真圆。”
••••••可是现在是大白天。
在她面前的、被选中当送死的、心肠好的泽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然后默然掩面。
深泽看了泽田一眼，补充了一句：“月亮是无时无刻不在那里的。”
他【哗——】的哲学——原来如此，深泽你已经进化到，不，是退化到可以和笹川大哥一样看到那虚无缥缈的拳击之星了吗。
“虽然科学证明月亮不是正圆形••••••但是去他的科学，辉夜姬和捣年糕的兔子才是真实的，相信我。”
这件事上相信你就有鬼了。
“请问深泽同学有什么烦恼吗？”泽田终于主动开口询问。
深泽汀以“我是可爱的女孩，我是遇到困扰的女孩，我是需要照顾的女孩”般的目光看着泽田：“帮我个忙吧，泽田君。”
然后深泽优雅地挥着手绢退出校门，绝尘而去，留下秋风裹挟着落叶扫过手里拿着信封的泽田。
逃走了。
云雀委员长捏着深泽的告假报告的手平稳如常，被陷害前来递假条的泽田却全身抖如筛糠。
她绝不是假公济私！她绝不是假公济私！是这个残酷的、强者说话弱者臣服的世界逼着我们亲爱的废柴纲非成长不可。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