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家庭教师同人）》夏特爱尔

13、十三

　　二月十四日，真是个特殊的日子。
　　汀望着眼前满目的爱心叹气——这已经是第三次班级群聚讨论了，女生话题无非是绕着做什么样的巧克力送什么样的人，男生话题则是预计收到多少巧克力及想收到谁的。
　　“女生真烦。”狱寺皱着眉头扫向一群声音过大的女生，反而引起对方更多的兴奋，惊呼“好帅”之声此起彼伏。
　　“哈哈，那不是很可爱吗？”山本笑着向fans点头，然后深泽迅速捂住耳朵躲过声浪。
　　泽田晃了晃发昏的脑袋。这两人还真是受欢迎呢。
　　汀看了看陷入自卑阴霾中的泽田，“哦”了一声。
　　“什么？”
　　“没什么，”汀笑了起来，“泽田喜欢什么味道的巧克力？”
　　“唉？汀要送给我？”泽田受宠若惊。
　　“嗯，”深泽点头，“同时请帮我带三份回去，给风太、碧洋琪和里包恩。”
　　“原来是义理巧克力。”泽田了解了。“多谢。至于味道，随便哪个都可以啊。”
　　山本笑：“只有泽田一个人有？”
　　深泽瞥了他一眼：“明天你们两个大概会收到手软，所以我就不增加你们的负担了。”
　　狱寺难得没有什么大反应。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身为碧洋琪牌料理嫡传弟子的深泽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呵。
　　汀笑得非常淡定。泽田的嘴角抽了起来。
　　快看快看！那边天花板上有黑色的云在飘哦。
　　在泽田等看来，汀此时的笑容足有与电闪雷鸣匹敌的效果。
　　“那、那深泽有准备告白用的巧克力吗？有的话打算给谁？”泽田转移话题，暗暗祈祷明天收到的巧克力不会冒出古怪的紫烟，“有人拜托我来问这件事。”
　　当然，那种在男厕被揪着领子的拜托，几等于威胁。谁叫汀基本上是独来独往，跟她比较熟的没几个。
　　“这么说来，我也被棒球社的学长拜托来问汀这件事，”山本接话，“汀在男生中人气很高啊。”
　　“真同情那些人，不识你真面目，”狱寺嗤之以鼻，“不用问，她一定是会送给云雀的。”
　　汀“噌”的一下面红耳赤。
　　狱寺一脸呆滞，山本睁大了眼睛，泽田下巴差点脱臼。这简直可以作为校园新闻播报了——那个扑克脸、感情内敛、神秘、谨慎、凡事说“让我考虑一下”的深泽汀，第二次因为一个人脸红了！
　　“你……这……怎么……知道……我……”
　　还可以加个副标题：说话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深、深泽？”泽田小心翼翼地问。
　　汀捂住脸，低头：“太、太丢脸了，我不敢！”
　　狱寺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捶起了桌子。其间夹杂着山本的声音：“我不是想嘲笑你，可是这……”
　　汀恼羞成怒低着头站了起来，笑声渐住。但她突然抬头又问了一句：“你们说，云雀学长收到巧克力会不会不耐烦？”
　　这下连泽田也没忍住，三个人笑成一团。
　　“有什么好笑的啊！”等了许久，汀终于忍不住，压低声线抱怨了一声。
　　泽田停了一会儿，狱寺捂住嘴巴。但他们看到汀的小女儿神态，又忍不住掀起另一轮大笑。
　　晚上的时候，汀一边就着网上下下来的制作方法做巧克力一边用耳机跟碧洋琪讲电话，当然，她不是去请教食物做法的。
　　“我觉得自己很危险，真的。”
　　“唔？”
　　“太不正常了。为了一个人这么失态。”
　　碧洋琪一副饶有兴趣的口音：“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否。”
　　“明白。”
　　“对方是男的？”
　　“是。”
　　“你是否一接近他，就心跳加速？”
　　“是。”
　　“一想到他，你就会心神不宁？”
　　“是。”
　　“一回过神，发现自己想的都是他？”
　　“是。”
　　“……”
　　“……”
　　“汀，你恋爱了。”碧洋琪斩钉截铁的说。
　　汀叹气。“我知道啊。”
　　碧洋琪停顿了几秒。
　　“知道了还犹豫什么？不要大意地上，把他（哗——）后（哗——）再（哗——）然后绑到结婚礼堂去吧。”
　　“……”
　　“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爱是最重要的！”
　　她看这不是爱，是占有欲吧。
　　“算了明知你是这样的人还找你商量是我自己的不对。”
　　“……”
　　“我挂……”
　　“别太钻牛角尖。”碧洋琪打断她的话。“你很聪明，不要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然后碧洋琪先摁掉了电话。
　　汀听着电话线那头的忙音，有些恍惚。
　　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云雀？明明打算做一个冷血的霸主，怎么可以有这样多余的感情。尤其是爱情，让人产生一系列疑似精神病行为的爱情，最容易左右一个人的言行。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麻烦。
　　只为自己而活才是她的目标。自私一点，看开一点，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断他人，才能帮助她在黑手党的世界中生存下去，最大限度取得利益。
　　既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她也不该有所希冀。
　　以她那样的身份个性和行事风格，会给喜欢的人带来困扰。有所欲，即有所求。把云雀学长置于那样的位子，是汀自己不想看到的。
　　包括眼下正在扩散的焦糊味道。
　　“啊啊啊啊，焦掉了！”汀手忙脚乱地关掉火，整理模具。她不得已又重来一遍，调味下料，赶走一只胖乎乎的疑似阿尔克巴雷诺产飞虫——大概是里包恩的小侦探。终于开始浇筑巧克力，她看着那个为云雀准备的心形模具，犹豫了半天，还是慢慢把汁浇了上去，嘴边默念一些句子。
　　云雀学长脸很漂亮，打架很帅。
　　有组织能力，收入有保障。
　　很强，极有安全感。
　　未来前途光明，不失为绝佳的合作伙伴。送送巧克力没有关系……
　　说到底，她不过是事情摊到面前且不易控制，所以想要退缩。
　　她只是需要说服自己，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不用放手的理由。
　　用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第二天，汀把义理巧克力交给泽田，然后就一直在想怎样把告白巧克力交给云雀。
　　不用怀疑，那个一手抱着文件，一手拎着礼盒，头上已经开始冒蒸气，在风纪委接待室门口徘徊不定的小女生，就是深泽汀。
　　她该说些什么？“请跟我交往吧”之类她绝对说不出口。且不提要说什么话，云雀学长会怎样反应才是她最担心的。是扔了还是还是送人还是接受？随便哪一种结果她都不知该怎样应对。
　　早知道这么痛苦，做个义理巧克力丢在云雀学长的鞋柜里了事。汀自暴自弃地想。正当她鼓起勇气打算敲门之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草壁走了出来。
　　“咦，吓我一跳，”草壁说着打招呼，“真巧。”
　　“是啊，真巧，”汀恢复理智回到现实，“云雀学长在么？”
　　“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草壁回答，“深泽要送巧克力给委员长吧。”
　　为什么人人都知道这件事啊……（某夏：这孩子明明知道原因，却习惯性自欺欺人……）
　　“加油吧。”
　　“……是。”
　　转眼间大半天过去了，汀依旧奋斗在课堂与楼道之间。
　　“什么？汀你还没有把巧克力送出去呀？”小谷桃从背后扑过来，一把抱住汀。
　　“一直找不到云雀学长，有什么办法。”汀苦笑。这笑里一半是对桃发出来的，因为树正杀气十足地往这边瞪——是你姐姐主动找上我的好不好！汀无奈的看了回去。
　　树用口型回答：我不管，总之是你让她产生了兴趣！
　　“真可怜，干脆翘课找人好了。”
　　“那样绝对会被咬杀的，风纪是一定要被遵守的。”
　　“对象是那个人还真辛苦，”桃挽着汀的胳膊摇头，无视自家弟弟的杀人目光，“说起来，我们学生会会长也不知哪里去了。”
　　走过转角，汀眨了眨眼，把小谷兄妹拖回走廊，作出噤声的手势。
　　“干嘛……”树皱起了眉头。
　　小谷桃探出脑袋，十分惊讶：“咦，会长和桥本夕佳？”
　　告、白、中！
　　桥本喃喃道：“那个，会长，这是我第一次做的，请收下。”
　　会长笑着接过巧克力，当场拆开。他取出一颗巧克力，对着光线看了一会儿，放到嘴里。
　　这就表明他接受对方的心意。
　　桥本忐忑地问：“好吃吗？”
　　会长嘴角上扬：“把眼睛闭上。”
　　在桥本照做后，他放一颗巧克力到嘴里，接着吻桥本。
　　汀等再看不下去，急急忙忙绕道走了。
　　“不愧是会长！太浪漫了！话说云雀会不会来这么一下？”桃十分兴奋，对刚才的一幕赞不绝口。
　　汀设想那样的场景，打了个寒战。
　　不管怎样都是不可能的。太可怕了，光想都毛骨悚然的，云雀学长对不起。
　　随后她找了个借口和小谷兄妹分开。树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对她露出笑容。汀无奈的回礼，转身走上自己的道路。
　　果然还是把巧克力放云雀学长书桌上好了。
　　“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吗。”里包恩cos成暴露度极高的小爱神突然发声，把汀吓了一跳。
　　“里包恩先生。”汀鞠躬示意。
　　“不，我是里包山老师。”里包恩迅速变装成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说。
　　汀：“……好吧，里包山老师有什么事？”
　　“怪——之并盛传说，”里包恩推了推眼镜，拿出一本大书，指着上面的一条，“只有在情人节放学铃响毕之前亲手送巧克力到对方手上的人才能得到幸福。”
　　只这样而已吗。汀无动于衷。
　　“反之，就是诅咒。两人都将陷入不幸。”
　　怎么会有这么坑人的传说！不祝福就罢了，还来个什么诅咒，这下不做都不行啊！汀忍不住想要骂人。平生最讨厌这样的东西了，感觉被胁迫一样。
　　抱怨归抱怨，汀看了看手表。还有一节课就要放学了。翘课……
　　只有不怕死的上了。
　　首先，云雀学长在哪里啊？
　　“深泽，你怎么在这里？班会要开始了哦。”老师叫住打算跑路的汀。
　　班会完了就来不及了。汀立马做出身体不适状：“老师，我肚子痛，想去一趟医务室。”
　　“很严重？”
　　汀点头。
　　“这可不好，”老师关心的说，“岸野！来一下，扶深泽去医务室。”
　　深泽急忙摇头。
　　“不用的，我自己就可以了！”
　　老师叉腰：“这么严重就不要逞强了！”他随即又以较小的音量嘀咕了一句：“女生最好不要一个人去找夏马尔医生，有男生陪同比较好。”
　　夏马尔，她诅咒他……
　　被指名的岸野一脸正义：“深泽君不要客气！”
　　她真的不是客气啊。
　　深泽装虚弱，被岸野扶着到了医务室。不知何因，夏马尔不在岗位上。
　　多半是去狩猎巧克力了。
　　“第四排右边第二个就是胃药，”汀坐在床边，笑得很勉强，“岸野君可以回去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岸野把胃药拿给汀，然后仿佛下定决心：“其、其实，我有、有话对、对深泽君说。”
　　深泽痛苦万分。一句话怎么憋这么久。
　　岸野转过身：“我、我、对你、你、的……”
　　喜欢是吧？
　　只见岸野“咕咚”一声倒了下来，身后的汀刚刚好放下手刀。汀不耐烦，随意地把他扔到病床上。不好意思，她现在没有时间和心情听他结巴，也没时间照顾他的心情。
　　汀出了医务室，一路躲避老师。云雀不在教室，不在天台，不在接待室，也不在教职员室——也许她应该求助里包恩的昆虫侦探。
　　“巧克力，巧克力！啊，汀身上还有一个！”
　　借汀走神的当儿，蓝波毫无困难地拿起巧克力，笑着举起来。汀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暗暗叫苦。
　　等等，是蓝波！怎么会出现在学校教学楼？！
　　我说你一个五岁小孩怎么笑得这么猥琐？！“还给我！”汀着急地想要取回来。
　　蓝波难得看见汀发急，动起了歪脑筋。
　　“嘿嘿，不给，都是蓝波大人的！”
　　说着，蓝波把手背到身后，跳着跑开。
　　怎么会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情！
　　汀追了出去。什么什么？不能在走廊上乱跑？非常时间还管什么风纪，何况她只是学生会的。蓝波使出浑身解数躲避汀的追击，他在楼梯上撒弹珠，推倒盆栽，还把画框扯下来阻止汀的靠近。
　　于是汀，怒了。
　　她拔下发卡，一挥手，发卡像飞针一样射了出去。蓝波猝不及防，被攻击的冲力使脑袋撞上了墙，整个人被死死钉住。他手中巧克力飞了出去，掉出窗外。
　　然后蓝波大哭。波维诺家族的boss，她不是故意的……
　　汀只得暂时不管巧克力，在老师到来之前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放下来，答应给他买许多巧克力，以安抚他受伤的幼、小、心、灵。
　　随后汀跳出窗户，四处寻找丢失的巧克力。她的动作像猫科动物一样轻巧，优雅落地，四下张望。
　　放学铃在这一刻响起。
　　已经晚了么。
　　汀无奈叹气。传说什么的，毕竟做不得数…….
　　“深泽汀，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汀回过头。黑发黑眼的俊逸少年坐在树上，手中握着之前从蓝波手中抛出的礼品盒。
　　汀忍不住释然微笑。
　　那是云雀学长啊。
　　更远的地方，里包恩拿着望远镜在望：“不愧是云雀，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你们事先串通好的吗？泽田在里包恩身后为汀默哀，深泽我同情你。
　　“不过，真的有那样的传说吗？”泽田问。
　　“谁知道。”
　　“……”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白痴，这话不假。怪不得一开始汀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到现在，即使她知道我说的话不靠谱，还是会照着去做啊。”里包恩满意的点头。
　　泽田再度对汀表示同情。
　　“啧，汀这个胆小鬼，最后还是没有把告白的话说出口。”又过了一会儿，里包恩收起望远镜，“这两只的进度太慢了！”
　　难道你喜欢看这种八点档？真是人不可貌相！
　　“还有，这个给你，”里包恩把一盒巧克力塞给泽田，“尝尝看。”
　　给他准备的？泽田感动，塞一颗到嘴里，脸立马黑了。
　　“好苦……”
　　“那是，”里包恩拉了拉帽檐，“汀不愧是料理水平倒数第五。”
　　什、么？
　　“原来这是深泽给你的那盒！”泽田悲愤的惨叫响彻云霄，“故意的吧？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里包恩得意的笑着，进入他的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