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一笑两世情》箫剑平生

65、人去楼空

　　话说施一得知了梁烟儿派人下毒的内幕，便把那个小宫女说过的话告诉了吕沁兰。吕沁兰听后冷笑：“我早就讲过了，不要触犯我的底线！呵，把那个丫头带上来，我亲自审问她！”
　　“是！”
　　过一会儿，人被带了上来。那宫女赶紧跪下来道：“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娘娘能够宽恕奴婢。”
　　吕沁兰冷笑一声，道：“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去过小厨房？”
　　那宫女忙磕头道：“奴婢真的没有在殿下的梨汁中下毒，求娘娘明鉴！”
　　施一说道：“你这话牛头不对马嘴啊，我看娘娘也不用问了。目无尊上、残害主子，芍雯，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这样做的下场吧！”
　　芍雯求饶道：“娘娘饶命，奴婢，奴婢确实进过小厨房一次，只是看一下梨汁有没有炖好而已，过了一会我就出来了。不信的话，娘娘可以问菊眉，她可以为奴婢作证！”
　　施一问道：“是这样吗，菊眉？”
　　“是，芍雯确实只待了一会就走了，这一点奴婢可以作证。”
　　吕沁兰点头道：“好，那我继续问了，芍雯，你近期有没有和霞萃宫有来往？”
　　芍雯流着冷汗回答道：“没有。娘娘您说不许和霞萃宫的人有来往，奴婢一直牢记着您的话，也不敢和那边的人有接触。”
　　吕沁兰拍了拍手，说道：“小茱，你把你看见的说出来。”
　　“是，娘娘。奴婢这些天一直在观察芍雯，果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于是奴婢偷偷地跟着她，竟然发现她和莺贵妃在一起交谈着什么，因为隔的有些远，所以奴婢并未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好，说的好，芍雯，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吕沁兰淡淡地道。
　　施一讲道：“欺瞒主子、背主求荣者，按照龙江的律法，一律杖毙！”
　　芍雯忙求饶道：“娘娘饶命啊，奴婢也是一时糊涂，竟听了莺贵妃的话来下毒加害小殿下！求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求您了，娘娘！”
　　吕沁兰冷笑道：“很好，刚刚我要是不问你的话，你是不是就准备把这话烂在肚子里啊？！平时我不愿意和你们计较，你们就以为我好欺负了吧，得寸进尺，可恶至极！来人，把她拉出去直接杖毙！我看谁以后还敢惹我！！”
　　见求饶没有用，芍雯咬着牙道：“你不要太得意了，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吕沁兰一听，嗤笑道：“哈哈，你不会以为她会为了你去求皇上吧？真是天真，你不过只是一枚弃子，哪里来的勇气敢这么对我说话？”
　　芍雯脸都白了，几个宫女直接把她拉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痛苦求饶的声音，吕沁兰嫌声音太吵，便叫施一把门和窗户都关关好。
　　“心情终于舒畅多了。”吕沁兰悠闲地说道。
　　“是啊，这些人尊卑不分，是该让她们长长记性了。不过，若是皇上真来盘问娘娘可怎么办？梁氏一定不是省油的灯！”
　　吕沁兰无所谓地说道：“管他呢，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还会在乎他来不来吗？大不了同归于尽，谁怕谁？”
　　施一一听，忙道：“娘娘不要这么说，我看陛下对娘娘还是有情的。”
　　吕沁兰叹了口气道：“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的，不过嘛，男人大都是这样啊，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呵，反正我已经看淡了，只要我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就好，到时候我一定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芍雯被杖毙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梁烟儿自然也听到了。
　　“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梁烟儿半倚在贵妃椅上，边吃着婢女们递过来的橘子边说道：“哼，这个蠢货，这么不中用，死了就死了吧。”
　　宫女小声道：“我听说，她把娘娘供出来了。”
　　梁烟儿冷笑道：“是吗？行啊，我听说她在四平还有一个哥哥吧，派人去给我父亲通报一声，他老人家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
　　“不过，这贱婢倒还帮了我一个忙。现在吕氏狠毒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后宫，我再去添一把火，让她的名声更响亮一些。来人，替本宫上妆，我要去见皇上一趟。”
　　梁烟儿和一个婢女来到了养心殿门口，太监赶紧进去禀报。
　　“哦，知道了，跟她讲我头疼正在休息，让她不要进来打扰我。”冯郎俊淡淡地说道。
　　“嗻。”
　　太监依言对梁烟儿说了，梁烟儿不顾婢女的劝阻，硬是要候在殿外等着冯郎俊醒来。
　　“贵妃娘娘，老奴话已带到，您要是执意留在这边，奴才也无话可说。”
　　梁烟儿陪笑道：“多谢公公关心，在这里等一会儿，本宫还是不碍事的。”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太阳落山，梁烟儿见冯郎俊仍未出来，知道他不想见自己，便转身离开。站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她头昏眼花、两脚发麻，若不是婢女搀扶住她，她真的就会摔倒在地上。
　　“娘娘您没事吧？”
　　梁烟儿没有答话，不过她现在心情肯定不好，毕竟在大太监面前出了个大丑。
　　这时，婢女又多嘴道：“娘娘，皇上是不是故意不待见您——”
　　“闭嘴！”
　　要不是现在没有力气，梁烟儿真想赏这个丫头一个耳光。她暗自在心里发誓道：“吕氏你个贱人，要不是你狐媚住了皇上，皇上会连见我的面都不愿意？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晚间，一个小太监趁着别人不曾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幽月宫，然后走到窗户边上，从怀里取出一支短管对着窗户的缝隙。过了一会儿，他确定屋里的人已经昏迷了以后，从身上拿出火折子，左右看看，一把点燃，顺着窗户的间隙扔进了屋子里，接着便溜之大吉。不巧的是，在回去的路上，他被宫女拦下，有人认出他是梁烟儿的人，忙把他给扣下。
　　“不好了，你们看，娘娘的屋子好像起火了！”
　　施一忙喊道：“快去找人禀报陛下，你们几个人把这个家伙看好了，其余的人跟我去救火！”
　　“是！”
　　近日局势越发稳定，冯郎俊已经搜集到了不少梁秀的罪证，他决定是时候要扳倒这个人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欣慰，很快，他就能跟吕沁兰澄清楚情况，一家三口也可以再次过上安定的日子了。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陛下，不好了，幽月宫着火了，兰妃娘娘和小殿下正困在屋子里呢，您赶快去看看！”
　　“什么？！”
　　冯郎俊甚是后悔，早知道就不撤掉安排在幽月宫中的眼线了。
　　仗着轻功，他迅速赶了过去，火势却已经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他冲着就要闯进屋子，却被众人拦下。
　　“陛下，龙体为贵，您万万不可进去啊！”
　　“让开，你们连朕的命令也不听了吗？！难不成要朕看着她们母子俩直接被烧死吗？”
　　而另外一边，梁烟儿见幽月宫的方向火光冲天，不由感慨道：“太好了，这么大的火，一定可以要了那个贱人和野种的命！”
　　冯郎俊终是闯进了屋子。
　　“咳……咳，阿沁，你们在哪？听见了就回答我一声，阿沁，你们……咳咳……”
　　“陛下，赶紧出来啊！”
　　“来不及了，陛下，您快出来吧！”
　　冯郎俊终是在屋子被火焰完全吞噬之前逃了出来。大家见他身上衣服被烧的破破烂烂的、胳膊也有被烧伤的地方，被烟熏黑的脸上还有泪痕，说不清楚是被烟熏呛的还是因为伤心，都不免觉得心疼。
　　“陛下，节哀顺变。”
　　冯郎俊大哭，哭声震动了一片。平日里吕沁兰对下人都不错，现如今众宫女见主子死了，也都不免伤心落泪。施一恨恨地说道：“陛下，这个家伙是莺贵妃的人，不知道鬼鬼祟祟溜进我们宫里干什么，结果我们刚抓住他，娘娘的寝殿便已经烧了起来。求陛下给我们娘娘一个公道！”
　　众宫女一同跪下道：“求陛下还给我们娘娘一个公道！”
　　冯郎俊点头道：“好，朕答应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娘娘白白送命的！来人，先把这个谋害主子的人押进大牢，明日午时处斩！”
　　那小太监连忙求饶道：“陛下饶命啊，都是贵妃娘娘叫奴才放的火啊，陛下——”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几个侍卫走过来把他拖了下去。
　　“谢陛下！恭送陛下！”众宫女齐声跪地谢道。
　　冯郎俊一路上恍惚不已，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走到寝殿门口时，他猛地吐出一口血，然后晕倒在地上。
　　“陛下，您怎么了？！来人啊，快去喊太医！”
　　太医没过多久就赶来了，给冯郎俊诊过脉后，点头道：“陛下并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一时急火攻心而已。诶，兰妃娘娘的事我都听说了，没想到陛下竟是如此一个多情之人！”
　　大太监点点头道：“多谢余太医了。”
　　“无妨，微臣这就走了，不过提醒公公一句，还是尽快让陛下从伤心之中出来比较好，要不然的话，忧思过度，到后面真的会出大问题的。”
　　“多谢余太医提醒。”
　　余太医走了过后没多久冯郎俊便醒来了。
　　“陛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幽月宫的火扑灭了没？”
　　“嗻，已经灭了，不过屋里的所有东西都被烧完了，只剩下了烧黑的墙壁。”
　　听到这里，大颗的泪珠又从冯郎俊的眼睛里溜了出来。
　　“不过，奴才听说，他们在查看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兰妃娘娘和小殿下的遗体，或许是被大火烧成了灰。”
　　听他这么讲，冯郎俊猛地爬起来问道：“真的是这样讲的？！”他的脸上满是激动甚至夹杂了一丝喜悦之情，配上脸上的泪痕，看起来着实有一些滑稽。
　　“是。”
　　冯郎俊整理了一下仪容，冷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朕说过的，绝不会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苏西，去把莺贵妃喊来，朕有话要当面问她！”
　　“嗻。”
　　梁烟儿正准备入睡，就听宫女来报苏西来了。她正纳闷这个时候苏西来干什么，于是命婢女帮自己穿好衣服，出门去见苏西。
　　“打扰娘娘了。”
　　梁烟儿打着哈欠道：“不打扰，不打扰，不知公公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皇上特命奴才前来请贵妃娘娘过去一趟。”
　　梁烟儿高兴地说道：“皇上？好的，公公等一下，待本宫上一下妆，然后就去见皇上。”
　　“那娘娘快一点，皇上正等着呢。”
　　冯郎俊等了一会，还不见人回来，正要起身亲自去一趟霞萃宫，就见苏西走进来道：“陛下，贵妃娘娘带过来了。”
　　“好，让她进来。”
　　“嗻。”
　　梁烟儿走进来了，她见冯郎俊就穿着一件中衣，衣襟还未拉好，便要上前去帮他拉好衣服。
　　冯郎俊本就不喜欢她，现在见她还浓妆淡抹的，心中的厌恶之情就更甚了，忙道：“你就站在那里，不用过来了！”
　　梁烟儿一听，就尴尬地站在那里，缓缓开口道：“陛下的衣领还是开着的，臣妾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而已。”
　　冯郎俊假笑道：“哦？贵妃居然这么关心朕？”
　　梁烟儿一听，忙笑道：“陛下说的是哪里的话？臣妾是陛下的妻子，关心陛下的圣体健康也是应该的。”
　　冯郎俊心道你也配，随即冷笑道：“好，那朕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幽月宫的火是不是你派人放的？！”
　　梁烟儿忙跪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冯郎俊的眼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这令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冯郎俊见她不讲话，上前用手钳住她的下巴，问道：“朕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不是？”
　　梁烟儿的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
　　冯郎俊松开手，背对着梁烟儿道：“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给我在幽月宫的大门口跪上两个时辰，时候未到不准起来！苏西，让她回去！朕不想再看见她的这张脸了！”
　　“贵妃娘娘，请吧。”
　　梁烟儿慢慢地爬了起来，她的眼中全是委屈和不闷，每走一步就伴随一颗泪珠落到地上。见她终于走了，冯郎俊深深吐了一口气，拿出枕头下的荷包，用手细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喃喃自语道：“阿沁，你到底在哪里？对不起，是我骗了你这么久，才让这个女人一直在伤害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说梁烟儿被冯郎俊责罚，一连跪了好几天，期间她连冯郎俊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在身心的双重压力下，她终于累倒在地上，宫女见状，忙叫人把她扶了回去。梁烟儿不知道睡了多久才醒过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皇上来看我了吗？”
　　“没有。不过娘娘，刚才苏公公来了一趟，说是娘娘从明天开始就不用罚跪了。”
　　“真的？”
　　“是，奴婢听得清楚着呢。”
　　梁烟儿激动地流下了泪水，经过了这一件事，她打算以后收敛收敛性子，以免冯郎俊再度对她生厌。可惜的是，她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第二天，苏西捧着圣旨来到了霞萃宫。
　　“贵妃梁氏接旨！”
　　梁烟儿忙跪下来。
　　苏西开始宣读圣旨上的内容：“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梁氏，狠毒阴险，肆意残害妃嫔皇嗣，罪大恶极实难饶恕！故废其贵妃之位，褫夺封号，打入冷宫，霞萃宫里的人一律仗杀或流放，再不得入宫！钦此。贵妃，不，梁氏，接旨吧。”
　　梁烟儿的脸早已变得苍白，她哭着喊道：“不会的，不会的，皇上那样喜欢我，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个贱人如此对待我？！我要去见皇上！”
　　苏西平日里早就看不惯她们父女的嚣张跋扈，今日见她落到这个地步，不由地冷笑道：“你还以为自己是娘娘啊？这可是皇上亲手写的圣旨啊，怎么可能会有错？”
　　梁烟儿早已泪流满面。
　　苏西心道活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对梁烟儿道：“对了，贵妃娘娘，我还有一件事忘记对您说了，您的父亲梁太师这么多年来犯下不少罪，今早才在狱中自缢；还有，你们家的财产全部充公，不过陛下仁心，把那些不义之财都散发给了穷人和以前得罪你们梁家的人。真是’山水轮流转’啊，贵妃娘娘，你听清楚了吗？”
　　梁烟儿一听，立马就晕了过去。苏西嫌弃地唾了口口水，转身离去。